《路扬的天真与梦想》滚河放舟

37、不行当我后妈也好

　　自从文芳死后，老河在噩梦与伤痛中沉浸了一年多。后来便在老乡的介绍下，搞起了对象。

　　当路扬从武汉休学来到深圳的时候，他和一个河南的女人正要步入热恋。

　　追求个人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路扬从小就这么想，所以她很支持老河找对象。

　　有时候，老河和那个河南女人的关系并不是很稳定，他便网上广撒网，一到周末就去关内相亲，一回来就向路扬滔滔不绝地讲述一天的见闻。

　　诚心而论，老河的外形不错，加上当过语文老师，说起话来神采飞扬，他很受女人的喜欢。尽管如此，那些女人还是拒绝了他，谁让他家里还养着两个上大学的负担呢。

　　曾经有一个大龄未婚的女人，经济实力很强，因为患有红斑狼疮所以剩了下来。她跟老河说，“咱们结婚了去珠海买一套房子，住那里吧！”

　　老河心动不已，可是当这个女人得知老河家里还有两个尚未自立的孩子后，便说，“你这什么儿子、女儿啊，简直是吸血鬼，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去社会上挣钱去了！”

　　老河没有反驳她，心里默认这个女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于是便宣告分手了。

　　那个河南女人身世很苦，不到十六岁就被父母嫁了出去，十六岁便生下了一个女儿。老河说，她要是不嫁人就得饿死，他们那地方，女人嫁人就是为了讨口饭吃。

　　她长的不怎么样，也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性格非常大气、实诚。老河带着她走亲戚，别人灌她酒，她傻傻地都接了过来。更重要的是，她对路扬和路凯很好。路扬还记得，她有一次买了一个盒饭，自己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都分给了路扬。

　　后来，老河便决定回老家娶了她。结婚仪式搞的很隆重，但没过两年，这个女人便跑回了河南老家，再也不愿意留在老河家了。只是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儿子，而老河又讨厌她舍不得她的儿子。

　　老河又开始了疯狂的找对象。路扬常常想，要是自己搞对象有老爸一半的热情劲，何至于常年单身。

　　经历了数不清的失败后，老河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阿菊的女人。她来自荆州，出生于一个富庶的商人家庭。良好的环境下，她自然生的靓丽，头脑精明，家里家外、大事小事，她都麻利干脆。

　　阿菊很快被老河的风趣幽默、聪明才华倾倒，但考虑到那两个负担，她犹豫了。给别人养孩子这种事确实很难被接受。

　　阿菊与老河的关系便一直若即若离。

　　“哎，跟你说哦，我女儿给我介绍了个英语老师！”老河得意地跟她说。

　　“切，那你去跟她好呗！”阿菊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她想自己条件这么好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男人的负担，何况别的女人还不一定能比上她呢！

　　老河加了杜晴妤的□□，两个人聊的多了起来。

　　【花开花又落：你是路扬的英语老师啊？】
　　【太阳雨：嗯呢！她初三的时候，我教的她。这个孩子特别聪明，记忆力特别好，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那时候是我们班里英语最好的。】
　　【花开花又落：那你肯定没有少费心，我当过老师，我知道。没有老师的管教，孩子不可能取得啥成绩！】
　　【太阳雨：还好，她听话懂事。】
　　“听话懂事？”老河心里“呵呵”了两声。
　　【太阳雨：她现在也特别善解人意，我挺喜欢让她来我家玩。】
　　【花开花又落：我跟你说，她懒得要死，你没事使唤她就是的！】
　　【太阳雨：哪有，可勤快了，孩子也在成长嘛。】

　　杜晴妤和老河的聊天一开始是围绕路扬展开的，后来就慢慢地找到了他们的私人语言，两个人的感情在升着温。这与路扬的两头使劲是分不开的。

　　路扬对老河说，我们英语老师对我可好了，天天让我在她那里吃饭。她也很有钱，现在在弄家教，一个月差不多能上万的收入。她喜欢看书，很知性，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我就想她来当我后妈。

　　路扬对杜晴妤说，我爸人可好了，特别聪明，他的工程师、修家电的技术都是自学成才的。他也很顾家，家务什么的都愿意干，很有责任心。杜老师，你给我当后妈吧，我想给你当女儿。

　　“我们现在不就是情同母女吗！”杜晴妤对路扬肯定地说。

　　就在杜晴妤渐渐被老河打动时，老河却给杜晴妤发来了一封委婉的拒信。言辞恳切以致杜晴妤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她很伤心。

　　这源于阿菊的心机。

　　当她看到老河与他女儿介绍的英语老师越来越火热时，她坐不住了。她从荆州马不停蹄地赶来，拖来了大堆的行李，宣称马上领证！

　　“你不是看我家要拆迁你才来的吧？”老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我呸，就你家这破房子，能值几个钱，我跟你说，我哥是我们那的房地产开发商，房子，要多少有多少！我稀罕你的！”阿菊讲起话来像倒豆子，噼里啪啦，干脆有力。

　　“那你不是瞧不上我，还来找我干吗？不嫌弃我家里两个吸血鬼了？”老河笑眯眯地瞅着她，心想，哼，跟老子耍小聪明，你班门弄斧吧。我跟那英语老师就是热闹给你看的，笨蛋！

　　“……，嫌弃有啥用，反正她们也快毕业了，不要紧。我可不想有人把你给抢跑了！”阿菊委屈巴巴地说，心里还真是有点儿虚，知识分子要是看对眼，那人家肯定更有优势。

　　“行吧，那也不用这么着急领证吧！”老河正话反说，期待着她自己进套。

　　“不行，明天就去！明天上午就去！我要把证先领了，在跟你说别的！”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别后悔啊！”老河得意极了。

　　后来，阿菊当然后悔啦，后悔的原因多的数不过来，但谁让自己当初傻呢！别看老河不说话的时候闷头闷脑的，想用起他的聪明来，还真是所向披靡、滴水不漏。

　　老河本来对杜晴妤的知识分子身份很有好感，尤其当得知他们还是一个年代的老师时，但当他看到杜晴妤的照片时，心中的热火一下子就被浇了一盆冷水，这也太丑了点，他心里想，连文芳的一半都比不上，更不要说那个阿菊，那个河南女人虽然也长的不怎么样，但脸上的精气神还是非常健康的。

　　照片上，杜晴妤一脸的忧郁像是刚从丧事中走出来的一样，任凭哪个正常人都想退避三舍了。路扬以为别人也会像她那样的瞬间被激起同情、怜悯，却没料到在别人那里激起的都是难受、逃离。就像路扬也不会随便对一个身世悲惨的陌生人怀有过度的同情心一样，别人也不会。他们不过是正常反应。

　　杜晴妤把老河的那封拒信给路扬看，路扬认真地读完，也不好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老爸的真面目，但她不想让杜晴妤伤心。

　　虽然被拒绝了，杜晴妤的心还是飞到了老河身上。她悄无声息地引导路扬讲起老河的大小事。

　　路扬毕竟还是个没有感情经历的孩子，她当然喜欢谈论自己的父亲，那可是她的骄傲，她幼年时代的偶像。当然，她也毫不留情地说了很多老河的坏话，包括他的不成熟、喜怒无常，害得母亲得病这些事。

　　谈论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客观，实事求是，那时候的路扬是这样想的。她这样的思路让阿菊有机可乘，借此打探到了不少老河的黑历史。比如，和那个河南女人办过婚礼啦！

　　“离婚！你个死老河，居然跟别的女人结过婚！居然瞒着我！你太过分了，我不跟你这个骗子过了！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你把我买的家具都折成钱给我！”

　　“是哪个领证的时候说不后悔的！”老河啪地把手里的电机砸在了地上，他这个人像小孩，发起脾气来毫无顾忌，有点吓人。

　　“你！……”阿菊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她也不是真想离婚，才结婚多久，这就离婚，让别人怎么看，回娘家怎么交代？好不容易说服了女儿同意再嫁的，就这么白费劲了？

　　“跟那个女人又没领证你怕什么，再说，我那个时候知道会有你啊？你还不让人搞对象了咋地！你之前也谈过不少，你咋不说！咱俩扯平了！”老河一通连哄带吓，阿菊没了脾气。

　　尽管拒绝了杜晴妤，老河想着，女儿还要靠她多照应，于是跟她说：

　　【花开花又落：杜老师，我们路扬也老大不小了，你跟她天天在一起，有空劝劝她，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去找个对象！你要是有合适的，也别忘了跟她介绍一下！你是她的恩师，你的话她准听！】
　　【太阳雨：嗯，好的，我尽力！】

　　杜晴妤呆坐在沙发上，她醒悟了，路扬是要结婚生子的，就算她自己不上心，在她的后面，一大群人在看着她，在盼着她。同是为人父母，杜晴妤特别理解老河，她绝不能成为耽误路扬的那个人。

　　杜晴妤没了老河，这下连路扬也不配拥有了！她心里痛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