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名冰心》满江雪

69、七秀坊弟子

　　叶昭云等了两天，叶晓天和史教主终于带来两个小孩。大一点的小孩抱着一个更小的，两个人都脸上脏兮兮的，连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但是叶昭云还是认出了她们。

　　“菜菜？”

　　大一点的孩子看见叶昭云和阿音也一下子涌出了眼泪：“云姐姐！音姐姐！”

　　“菜菜，你们……”叶昭云想问菜菜，他们现在怎么样，但是显而易见，他们过得不好，甚至很差。

　　史教主忍不住道：“我的人看见她们还被乞丐欺负，一问才知道是刚流浪过来的，正好和你描述的差不多，所以带过来了，没想到真找对了。”

　　菜菜一见到叶昭云忍不住把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云姐姐！好可怕，一群黑衣人，他们杀了我爹我娘，还有隔壁的大婶，还有村庄，村里的所有人都被他们杀了！都被他们杀了！”

　　菜菜边说边忍不住哭出来，她抱着的更小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哭，叶昭云沉默地陪着他们，叶晓天此时也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帮助你，所以柳市闲就屠村？”叶晓天震惊。

　　史教主嫌弃地瞥了叶晓天一眼：“柳市河什么性子，你不是最知道么？”被史教主怼了一句，叶晓天顿时缩回头，不敢说什么。

　　菜菜听到叶晓天的话，似乎明白什么，抓着叶昭云的手，认真地盯着叶昭云和阿音的表情：“云姐姐，音姐姐，你是不是知道谁杀了村里的人！”

　　阿音看向叶昭云，踌躇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将真相告诉菜菜。然而叶昭云没有犹豫，看着菜菜的眼睛认真道：“我们知道是谁。正是因为我们，所以才给你们村子带来了一场灾难。”

　　阿音有些紧张地也抓住叶昭云的衣角，但是叶昭云没有停顿，继续道。“我和阿音与浮云山庄有仇。就像你们村子一样，有一群黑衣人杀了你音姐姐全家，我和阿音一直在寻找幕后凶手，后来我们找到了，就是浮云山庄的人。但是浮云山庄的人也发现了我们，所以我们就暂时躲在你们的村子中。我们没有想到浮云山庄会因为你们帮助了我们，就屠村……”

　　叶晓天忍不住插嘴：“这事也不怪你们，柳市河杀人成性，谁能料得到？”

　　叶昭云叹了一口气：“终是我思虑不周……”

　　菜菜忽然道：“这不怪云姐姐，不是云姐姐要杀我们村里的人，是浮云山庄干的！”说着菜菜擦干眼泪，放下抱着的小孩子，让她和自己一样朝叶昭云跪下。

　　“菜菜，这是怎么了？”叶昭云连忙拦住菜菜，但是菜菜还是执意跪下。

　　“云姐姐，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你们会很厉害的武功，那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想报仇，可是报仇很难，你能不能教我武功？等菜菜报完仇，以后都听云姐姐的！”说完菜菜向叶昭云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按着身边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也磕了一个头。

　　阿音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何其相似。她也和她们一样绝望过，可是比她们幸运的是，在她知道父母双亡的消息的时候，一直有叶昭云陪着，所以她无需跪在另个一个人面前，苦苦哀求能拜他为师然后才能报仇雪恨。

　　叶昭云没有料到菜菜会想拜她为师，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忍不住看向阿音，她记得她曾经说过，若是她还要收徒，必定要阿音同意。

　　阿音和叶昭云对视片刻，缓缓跪下，轻声道：“师父，请收她们为徒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阿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曾经她或许是不愿意叶昭云收徒的，她只想叶昭云对她一个人好，所以才会那么介意凤楼吟。不过，此刻她有些明白了。那么绚丽夺目的叶昭云不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师父，她为那些孤独无依的女子找到另一条路，成为武林中的一代名侠，受后人景仰，桃林天下。

　　叶昭云明白了阿音的意思，心中也有了主意。“好。手织天衣，冰心倾城舞。

　　七秀坊武学以舞为纲，以剑为器，招式阴柔似水，却也有雷霆万钧之势，与江湖上其他门派武学路数大有不同。

　　我派弟子以剑入舞，杜工部曾有诗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是为赞赏之句。

　　舞者当俏丽，当妖娆，但亦轻盈，亦敏捷。舞者之武，虽有章法，但也善变而不拘一格，细细领会，方能有悟。

　　我七秀以琴养心，以舞入武，凡事初切要记住守住本心，坚持我七秀曲艺之道。而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救助孤寡，乃是我七秀坊当为之事，切不可有推脱逃避之心!你可愿从此与门内姐妹相互扶助，成为我七秀坊正式弟子”

　　菜菜用力磕了一个头，含着泪大声道：“我愿意！”

　　更小的小孩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菜菜磕磕巴巴道：“我……愿……意。”

　　史教主看着忍不住小声和旁边的衣帮主交流：“虽然没听说过什么七秀坊，但是看着人家这收徒的架势还挺有范的。”

　　衣帮主眯着眼睛道：“我倒是和你想的不一样，本来我以为七秀坊可能是个世外高人弄出来自娱自乐，如今看来，我倒是怀疑七秀坊真有这个宗门。”

　　史教主没在意衣帮主说什么，只是越看心越热：“诶，你说我要是拜叶昭云为师，她会不会收我啊？”

　　衣帮主无语地看向史教主，虽然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比较离谱，但是这么离谱还是少见。

　　史教主心心眼眼都是叶昭云漂亮的剑法，低声盘算：“你看我也是父母双亡，身上还背负着龙剑山庄这么大的责任，和那两个小孩也差不多惨吧……”

　　衣帮主：“……”行吧，你开心就好。

　　那边叶昭云总感觉有一道奇怪的视线盯着自己，但是因为前面跪着两个刚出炉的小徒弟，没空研究。

　　菜菜姓王，本名王胭，而她带着的小孩，也姓王，一岁不到，按着村里的习俗还没取大名，只有一个小名月牙儿。

　　叶昭云蹲下来，摸摸月牙儿的头，问道：“月牙儿这个名字就很好听，大名就叫王月，好么？”

　　王月不太明白地看看叶昭云，又看看王胭，王胭马上道：“月牙儿，还不快谢谢师父？”

　　王月似懂非懂地道：“谢谢师父。”

　　叶昭云看着这两个孩子，越看越心疼：“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天，也累了吧。先去洗洗，换身衣衫，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吧。”

　　阿音自觉地带着两个小师妹去休息。

　　叶晓天摸摸下巴：“我回头把我给那些老朋友的信里头，也把这件事写上，砝码更大一些。”

　　然而叶昭云却忽然道：“不用了。”

　　“啥不用了？”叶晓天疑惑。

　　史教主幸灾乐祸道：“人家是叫你不用写信了，那倒是，你写了也没什么用。”

　　叶晓天：“……我不写信，怎么会有人愿意这时候来浮云山庄？”

　　叶昭云缓缓道：“不，他们会愿意来的，比起打不打得赢还是个问题的魔教，想来他们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