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水漪漪之三国七俊》宓月

6、坎坷路处处危机

　　树林又开始旋转，昨日的晕眩感重现了，可是手中的带子还有一半多。我把水瓢先安稳地搁到地上，扶着树干回头找身后的标记，在远远的树上有一圈红色。太阳快要挪到头顶了，我用目光给自己清出了一条道路，继续南行。
　　直走到带子用完了，还没有走出树林，我只好再次改装，撕下许多细布条备用。我是勤劳的啄木鸟，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和树干亲密接触一下。带子又用掉了两三百根，前面还是树！树！树！这里的植树造林完全没有规划好，树种得乱七八糟，也不排列得整齐些，像个迷宫。我的双眼和双腿都需要休息，我倚坐在一棵树干上，喝了第一口水，。我怕自己睡着，所以小憩了一下便又起身了。我延长了绑带子的距离，这样既可以节约带子，又可以节省体力。
　　绝情婆婆说得没错，树林的外面是草地，只是这草的高度有些离谱，肯定是营养过剩，都长得有半人高。我想象中的草地可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莺飞草嫩，野花遍野，马蹄踏香。
　　我把香瓶子里的液体在浑身上下涂了个遍，投入草堆中。这草也太有骨气了，一根根竖得笔直，剑插云霄，我的腿像被一把把小刀在划。更让我不安的是：我走了约半小时之后，回头看来路——没有来路了！只有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还能看出我踩过的痕迹，那里的草还在悄悄竖直。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我是不能回去的，看这太阳已经西斜了，我的进程明显有些慢了。
　　我稍稍加快了些步伐，边走边吃饭团。突然一团白影窜到了我怀里，我差点吓掉半条命，手中的水瓢险些被撞翻。怀中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它的耳朵机警地竖着左右转动。
　　怎么我的身体也抖动了，不对，是大地在震动。地震了！小动物们四处逃命？可这里往哪逃都一样。我右手抓稳水瓢，伸出左手抚摸着白兔。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我，我努力仰视着面前拔地而起的金光灿灿的大厦，仰得下巴的海拔都高于额头了，还是没有看出这个金球的头在哪里。
　　仿真的恐龙不是没有见过，但长成这样的确实不记得有。白兔抖得都不成兔形了，我安抚着它，瞪着前方的障碍物。突然两盏大红灯笼升起，金球里面伸出了一圈象腿，千脚观音？稀有生物啊，地球上肯定没有的。它用那两个大红眼瞪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地蹬着它，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
　　我忍无可忍，指着它无所畏惧地大喊：“千脚金球，我还要急着赶路呢，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休息？”
　　根据目测分析，无论它用身体的哪个部位，往我身上一碾，我就呜呼哀哉了。但我是讲理的人，首先要以理服人，以诚待人，最后才考虑动脚——逃跑。它的瞪功很厉害，从来没有眨过眼，而我已经放弃用目光抗议，准备绕道而行了。它有动作了，把腿都收了起来，只留一个头。之后一段金色的楼梯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是它的尾巴，上面的鳞片都竖起来了。
　　“你要送我一程？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小月，我叫你金球吧。”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生物啊，我喜出望外地走上它的尾巴。之后它站了起来，我立马提升到了一个那些利草鞭长莫及的高度。
　　“金球，你要转个身再往前走。”我还记得婆婆特别强调的：往正南走。说不定金球是婆婆养的宠物来接我的呢，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生物的。
　　它没有转身而是转了头，后脑勺也是金色的鳞片。没走几步，我便看到了天地交接的地方，隐约出现了些红色和黑色的小点，登高望远的感觉就是非同凡响。怀中的白兔很安静好像睡着了，我也开始坐着打盹。
　　一声低沉的吼叫，我清醒了过来，水瓢安然地搁在双腿上，我顿觉口干舌燥。润了喉之后，我发现金球已经停留在离前面的红花带约400米的地方，400米跑我是班里女生中最快的一个，对于这段距离太熟悉了。
　　我过草地了！太阳还没有落下，满天的红霞衬托得那片红花更娇艳。金球放下了尾巴，我走了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金球不带我前进了，接下来的路又要自力更生了。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离愁别绪，我能感到金球的悲伤，就像当初我能感到它的友好一样。
　　“金球，谢谢你，时间不多了，我要上路了。再见！”在那对灯笼的注视下，我走过了草地，穿过了花丛，进入了高高的黝黑的灌木林。我一直没有回头看它，我有前进的胆量，却没有回头的勇气。
　　天幕慢慢变黑了，黑色的灌木林更加幽深了。怀中的白兔突然窜到了地上，一溜烟不见了。这片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林地，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遵循着北斗星的指示前进。
　　我又累又饿又渴，找了片能栖身的空地坐下。吃了2个饭团，水喝得只剩一半了，白天实在太热了，不仅太阳晒得热，而且自己身体里也像在往外冒火。夜晚凉快多了，还有星星为伴，月光普照。这灌木林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我的脚底似乎起泡了，走起来有些擦痛。我脱掉残破不堪的布鞋，这鞋的质量真差啊，对以前被我丢弃的那些崭新的运动鞋说一万声对不起，请你们再回到我身边吧。在左脚掌摸到了两个小水泡，揉一下真疼啊！我的脚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受这样的磨难了，只有8岁时和父母一起去一个小岛上度假，我贪玩，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了，哭着乱跑被树枝扎破了脚。
　　周围总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有些害怕，又没有东西可以点火，如果父母也像那晚架着直升飞机来救我就好了。
　　我决定夜行昼歇，早点走出灌木丛，早点远离恐惧的压迫。深一脚浅一脚的，我又上路了。由于脚痛，我走得比较慢，后来脚酸得过了极限，知觉便麻木了，像行尸走肉一样了。
　　浓稠的黑夜渐渐稀释了，灰蒙蒙的东方有一抹亮色，我早已经走出灌木丛，现在正在朝那个天地开眼的方向移去。又一天的太阳升起来了，生机勃勃地照耀着大地。脚下的这片柔软的草地让我感到欣慰，可北面几百米远处的沼泽中露出的森森白骨却让我反胃。
　　一直走着，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抓水瓢的手都在抖动。前面是海市蜃楼吗？好大的一棵树，开着满树的白花，风吹着白色的花瓣，翩翩起舞。心情怎是一个感动可以形容，我多想靠着树干休息一下啊，树啊，你千万不要消失呀。
　　如同置身于天堂一般，天堂也没这样舒服吧：树干像沙发一样软绵绵的，周围飘荡的花香让我感觉不到疼痛、饥渴，只感觉好困，好困……
　　就这么不知道睡了多久……
　　什么东西一直在抓我的胸口，难受得不行。讨厌啊，打扰我的美梦——我梦到睡在摇篮里，妈妈唱着优美的催眠曲！揉了一下眼睛，看到一个白球滴溜滚到了几米远处。我的周围雾气蒸腾，天空只有一角泛出一丝光亮。天啊！我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还活着表明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可是我还在草地上，离死期也不远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才觉得饿得慌，渴得冒火。我把所有的粮食吃了，把所剩无几的水喝了，今天如果见不到他，带着饭团也没有用了。将水瓢绑在腰间，我得赶快上路了。
　　等等，那个一直没动的白球是什么？我不由地走过去，捡起来，一瞧，是那只白兔！叫我起床有功就带上吧，我饿死前，至少它还可以让我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