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修养成计划》许亦云

3、柳小先生的事【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一个“贱民”下了面子，灰汗衫的脸色自然一下就垮下来了，一双贼眼瞪得溜圆，腮帮子鼓了鼓，猛地一脚踹在柳青肩上。

　　“老子他妈问你话呢!”

　　柳青来不及躲闪，瘦削的身子被踹得向后一仰，他极力晃动身体试图保持平衡，却因体力不支而失了重心，重重侧倒在地。

　　灰汗衫见他还是一句不吭，便愈发愤怒起来，拳脚尽往柳青腰腹处招呼 ，一时间场上只能听见粗哑的叫骂声和青年时不时从齿间溢出的闷哼声。

　　场边上有孩子被吓哭了，大人急急掩住孩子的耳，把他们搂进怀里轻抚着背小声安慰 。上了年纪的老人嘴里念着罪过扭转过头，不忍心去看。围在场子周围的大小姑娘们都哭红了眼，扭紧了帕子望着柳青被尘土污了的脸，止不住的心疼流泪。

　　“呀，小先生他流血了! ”

　　有人轻呼。

　　边上的人忙扯了她袖子递去个眼色，努着嘴让她当心看过来的日本兵 。日本兵手里的刺刀在太阳下亮闪闪的，晃得那人一悚，悻悻闭了嘴，只是一双眼睛还焦心地盯着柳青的脸。

　　是呀，柳小先生在流血啊。

　　暗红色的血液像条蚕食人生命的虫子一般，从柳青的鼻子里流出，嘴角似乎也有血在往下淌，原本俊俏的面容在土里滚得不像样子，头发也散乱了，衣服被小石子划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比叫花子瞧着还让人可怜。

　　柳青费力地舔了舔嘴唇 ，轻轻喘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他的肋骨断了，肺部估计也受了不少伤。

　　真疼啊...

　　想必这次确实是活不下去了罢。

　　他正这样想着，却忽然感觉喉头一热，忙咬紧了唇，想把那口血咽下去，可那灰汗衫却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猛的又是一脚踹过来。柳青身子一抖，那口血便夹杂着些泡沫一样的东西从口中流了出来。

　　剧痛像潮水一样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几乎要夺走他所有的感觉。

　　柳青终于受不住了，他蜷伏在地上痛苦地呜咽出声：“别...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