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鱼》柳媚晴

29、第 29 章

　　“主子喊你进去呢！发什么愣？”

　　阿雀回过神，看向四弥。

　　“叫我进去做什么？”

　　阿雀瞪大眼睛，并不是很想进去。

　　换做以往四弥能肯定地回她，当然是进去伺候主子。但现在，四弥不确定了，主子的心，海底的针。

　　“许是……”四弥想了想，诱惑着，“有什么好事。”

　　阿雀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被四弥忽悠着走了进去。

　　萧永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袍，正在盤匜前洗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雪白的巾帕，将留恋在水上的水珠仔细擦干。

　　往她这个角度看，萧永谌的侧脸棱角分明，看起来有些凌厉，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更显得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轻抿着，神情有些冷肃。

　　阿雀盯着看了几瞬，心想，怎么他们合虚就没有这样的雄性呢？转念又想，要是能将这个王爷掳回合虚就好了。

　　唉！

　　阿雀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在用余光观察阿雀的萧永谌，见她忽而失落的模样，擦手的动作顿了顿。

　　昨晚他几乎一夜未合眼，脑中浮现的都是阿雀平日里一些怪异的行为举止。

　　现在想想，哪里有人能嚼碎鱼骨生吞呢？还有那浑身的力气，言谈举止之间也异于常人，现在看来，她进府的身份都是伪造的。

　　起初他怀疑阿雀的身份，但让侍卫监视，也监视不出所以然，也难怪，怪力乱神的事情，不是亲自经历的人，谁会信？

　　萧永谌也不信，直到经历了昨晚的事，和今早，他进阿雀房中后，看见一张空空如也的床铺，和一条在木桶里睡觉的鱼，那条鱼的模样还分外眼熟，和他房中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两条一模一样的鱼，唯一不同的是，一条能变成人，一条不能。

　　能变成人的那条如今正站在他眼皮子底下。

　　假使知晓她身份的是心思不纯的人，或许会将她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萧永谌心想，看起来傻兮兮的，格外好骗。

　　萧永谌让其余人退了下去，踱步到窗棂旁的鱼缸前，拿了一罐鱼料，看了眼阿雀。

　　“阿雀。”萧永谌悠悠地道，“过来。”

　　听到萧永谌喊她的名字，阿雀怔愣了一下。

　　这是萧永谌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那两个字钻进她耳里，莫名让她耳朵发痒。

　　阿雀抬手揉了揉，带着疑惑的神情走了过去。

　　没事喊她做什么？怪让鱼不好意思的。

　　她捏造的同她鱼身一模一样的鱼，正在石缸里欢快地游着。

　　阿雀站在一旁，往缸里看了一眼，心想，还活得挺滋润。

　　萧永谌撒了一把鱼饵，看着缸里的那条鱼浮上水面吃食，不禁想，看来也是条贪吃的鱼。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鱼？”萧永谌忽而开口问。

　　阿雀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最后瞪着她澄澈的大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小骗子。

　　默了一会儿，萧永谌继续道：“我原不想在屋里头养这些东西，奈何母亲听信了那跛足道士的话，执意要养。”

　　“你可知那跛足道士说了什么？”

　　阿雀险些将自己听到的说出来，幸好止住，又摇摇头撒谎：“不知道。”

　　“说这鱼，能给我带来福运。”萧永谌看了阿雀一眼，“起初我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但昨日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不让我改观的事。”

　　阿雀眨眨眼：“什么事？”

　　“我原本严重的伤，一夜之间，突然愈合了。”萧永谌将鱼饵放下，“你觉得是为何？”

　　对上萧永谌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眸子，阿雀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当时院里的人都被她催眠了，他又怎么会知道？阿雀让自己把心放下来。

　　“因为……因为……”阿雀绞尽脑汁，看着萧永谌的脸，脱口而出：“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萧永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她嘴里出来这么一个回答。

　　原来她给他疗伤，是因为他这张脸么？

　　萧永谌陷入了沉思。

　　阿雀觉得他肃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特别能唬人，心里有些怕怕的，抿了抿唇，晶莹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自以为无比真诚地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我也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永谌也没有指望她会说什么，但现在看着她极力展示着自己的无辜与真诚，又生起了逗弄她的想法。

　　他点点头，道：“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因此我要将院里的人一个个单独盘问一遍。”

　　阿雀恍然大悟，点点头问：“那、那现在盘问完了么？”

　　“没有。”萧永谌眯了眯眼，道：“我听小厮们说，你今日一日未出门，实在是可疑。”

　　阿雀瞳孔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无辜地摇头：“我、我只是睡觉，什么都没做的。”

　　“睡觉能睡一天一夜？”萧永谌一脸的不信。

　　阿雀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一张白嫩如棉花的小脸憋得粉红，一双眸子也湿漉漉的，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萧永谌的目光在阿雀脸上停留了几瞬，最后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往后这几日，你都要随在我左右。”

　　“这样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么？”阿雀天真的问。

　　萧永谌颔首。

　　“好吧。”阿雀垂下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随即，她转念又想，既然要时刻跟着，那岂不是，她也能到外面去了？

　　即使她非常想到外面玩，但人生地不熟的，她哪里敢孤身一鱼外出，万一被人煮了可怎么了得？

　　她想去找呦鸣，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可要是跟着萧永谌出去，那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样想着，阿雀顿时兴奋起来，扬起笑对萧永谌保证：“我一定紧紧跟着你！”

　　突然之间又这么高兴？萧永谌侧目而视，与她亮晶晶的眼眸对上，呼吸蓦地一滞，随后移开视线，心想，传说人鱼能摄魂，难道是真的？

　　阿雀不知他心中所想，憋了一会儿，憋不住，于是试探着问：“明天，去哪里呀？”

　　阿雀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满溢着藏不住的期待。

　　萧永谌反应过来。

　　难怪这般高兴，原来是想出去玩？

　　原本萧永谌是没有带她出府的打算的，不过，看她期待无比的模样，想来是只没见过世面的鱼。

　　既然如此，明日也只是去会友，带上这条没见过世面的鱼去见见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