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不熟》樛木于归

9、脸红心跳

　　天色越来越暗，于燕找不到油灯，她拿起放在灶台边的火折子，火折子里的硫磺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以长时间照明。

　　于燕将火折子捏在手里，以便不时之需。

　　于燕见赵山河还坐在竹凳上，她上前委婉地说道：“我家穷，恐没有照明的物件，英雄要不要先梳洗安寝？”

　　赵山河见天色已暗，他趁着夜色走到庭院中，解开衣带用井水冲凉。

　　于燕听见哗啦啦地水声，她仿佛看见飞溅的水珠，在赵山河健壮的身体上起舞，于燕捏了捏滚烫的脸颊，不让自己再乱想，她匆忙摸黑进屋，却不小心撞倒竹凳，发出不小的动静。

　　院子里倒水的声音停下，于燕慌乱地扶好竹凳，心虚地跑进屋里的木床上躺下。

　　摸着床，于燕又觉得不对劲，难道她要跟赵山河一起睡？

　　于燕吓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急急忙忙要下床，门外的脚步声近在迟尺，于燕也顾不得穿鞋，她快速坐到旁边的木凳上，装模作样的拿着手里的火折子看。

　　赵山河带着一身凉气，推开屋门。

　　明亮的银光倾泄而入，铺满整个房间，赵山河最先注意到于燕手里的火折子，他平静问道：“怎么不燃火？”

　　于燕掩饰地用左手遮住自己滚烫的脸，右手捏着火折子，来回转动，她喉咙有些紧，于燕有些不自然地回道：“里面没多少硫磺，舍不得用。”

　　赵山河瞧了她一眼，他踱步走到木床边坐下，盯着于燕看。

　　于燕被赵山河盯得全身发热，她猛地站起身，起步想要向外面走，放松紧绷的神经。

　　于燕刚踏出一步，赵山河的刀立马横到于燕脖子上，“上来睡觉。”

　　于燕的行为太奇怪，赵山河不得不怀疑，于燕设了陷阱害他。

　　“什么？”

　　于燕凌乱了，她捏紧腹部的衣料，装作愤怒地说道：“英雄还是寻他人，我行的正坐的直，绝不会做分桃此等事。”

　　赵山河看于燕捏捏扭扭，脑袋里装得全是些奇怪的东西，他心里对于燕的怀疑尽数消散。

　　这种人怎么会设计害他，智商完全为零，赵山河收回剑，不再阻拦她的行动，他风轻云淡地威胁，“你走出去若是敢做不轨的事，小心脑袋沾地。”

　　于燕听得羞愧，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赵山河是担心她报官，才会让她上床，待在他身边，让她没有机会报官。

　　于燕恍然大悟地解释，“我只是洗漱一番，马上回来。”

　　说完，于燕连忙跑到井边，用赵山河用过的瓢，冰镇通红的脸颊。

　　于燕不敢搓脸，她怕脸上的易容会被冲掉，温度一降，于燕又保险的从地上摸了灰，抹在脸上。

　　她快步跑回屋内，紧着心跳，关好房门，站在凳子旁，响亮地喊道：“我洗好了。”

　　赵山河眉头微皱，好了就好了，喊什么喊，他轻声应道：“嗯。”

　　等了会儿，没再听见赵山河说话，于燕放松下来，她摸黑走到凳子上坐下，静着心想事情，没过多久，于燕听见赵山河有规律的呼吸声，她也困顿地趴在并拢的大腿上休息。

　　难受的姿势没维持多久，于燕模模糊糊中又缩到地上，靠在椅子边睡觉。

　　赵山河眠浅，不会轻易在陌生人面前睡觉，他放松呼吸等于燕睡了，他才缓慢入睡。

　　于燕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椅子上，椅子不堪重量，倒在地上，发出洪亮的声音。

　　于燕没醒，赵山河醒了，他被刺耳的声音吓醒，惊坐起床，手下意识摸上手边的刀。

　　赵山河环顾四周，发现是于燕弄出的声音，他才放下心。

　　赵山河躺下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下床提起于燕，将于燕扔到床上睡觉。

　　赵山河嫌弃于燕，他扔得重，于燕落到床上，他都听见清脆的响声，于燕却只是转个身，又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赵山河更是嫌弃于燕，也不知道于燕是不是猪，被人扔过来扔过去，都没点反应。

　　赵山河打开门出去，借着暗夜的隐藏，在禹州城为非作歹。

　　于燕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发觉自己在床上，于燕害怕地摸上自己的衣服，见衣服完好，于燕才坐在床上回想，她是怎么上的床。

　　想来想去，于燕也找不到头绪，她自然不会认为是赵山河，将她扔上床，她只觉得是她管不住手脚，自己爬上了赵山河的床。

　　想到赵山河被自己逼走，于燕更加愧疚了。

　　在破屋里等了两日，于燕都没有等到赵山河，于燕知道赵山河一定是跑出去，她也不再在破屋里待。

　　于燕画好妆，也离开了休息三日的破屋。

　　于燕专寻偏僻的街巷走，走到重兵守的城门，于燕才整理好衣襟，神色正常地走到城门，排队让城门兵检查。

　　快要检查到于燕时，于燕撇头不经意看见身穿华服的宋戟，于燕下意识低下头，等宋戟走过城门。

　　可于燕越紧张心虚，做出的行为越值得人怀疑，本来宋戟没有注意到于燕，可于燕看见他就低头，宋戟便盯上穿男儿装的于燕。

　　宋戟带着一批人马，走到盘查身份的城门兵身边，立在旁边看城门兵搜查。

　　城门兵看见宋戟在旁边，检查更加严格，拖的时间也越长。

　　于燕心里打鼓，时间越久她心里越不安，越想逃离。

　　感受到宋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于燕终是受不住煎熬，率先离开队伍往后走，宋戟见状他立马下命令，喊道：“抓住那名穿青衣的男子！”

　　命令一下，四周的士兵都向于燕围了过来，于燕反倒不跑了，她茫然地看向宋戟，纤长的手指不断翻动，跟宋戟打手语。

　　士兵轻而易举地抓住于燕，将于燕带到宋戟面前。

　　于燕手势还没有停，她慌乱急切地跟宋戟打手语，怕宋戟看不懂，她又伸出脏了的手掌，写字给宋戟看。

　　宋戟紧盯于燕的表情，想要抓住于燕的破绽，将于燕定个罪。

　　于燕心里害怕，但哑巴她做了十八年，她怎么会轻易露出破绽。

　　终于宋戟放弃了观察，他询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于燕看了一眼队伍，她恍然大悟，于燕从怀里拿出文牒，递给宋戟看，等宋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才在手掌写道：“城门兵要人证明才放人走，我只有文牒。”

　　于燕又解释道：“以往都不要碟文，不知今日为何要证人。”

　　于燕的目光太过真诚，干净的眼眸不染一丝杂物，她拿出的文牒又没有差错，宋戟不相信她都不行，宋戟挥挥手让士兵放开她。

　　于燕喜出望外地给宋戟鞠躬道谢，连忙又走到队伍后面排队检查。

　　宋戟总觉得那双眼眸他见过，宋戟站在队伍后，抱臂看着于燕，细细思索，她到底像谁呢？

　　终于轮到于燕，于燕将手中快要捏湿的文牒，递给城门兵看，城门兵知道于燕的文牒，宋戟已经检查过，他也只是匆匆扫了眼，便放于燕出城门。

　　李嗣源和岩虎带着人，在城内搜查了三日都没有找到赵山河，李嗣源和岩虎来到城门，找宋戟汇报情况。

　　岩虎看见远去的人，他眼眸微眯，这身影看着怎么那么像于燕。

　　跟在岩虎身后的黄义，也认出了于燕。

　　李嗣源没见过于燕男装，他没有认出于燕，他在宋戟面前，愧疚地说道：“大王，我们还是没找到人，赵山河和于燕都没有找到。”

　　提到于燕，赵山河想到那日在马车上，那张清秀的脸，赵山河清晰地记得，那张清秀的脸上，有双纯净不谙世事的眼。

　　宋戟情绪变得激动，他指向于燕的背影，高声喊道：“抓住刚才那名男子！”

　　于燕听到喊声，她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黄义听到宋戟的高喊，他快速从骑兵手里抢过马匹，飞身上马，跑到于燕身边，将于燕捞到马背上。

　　于燕刚想挣扎，转头见是黄义，她安心下来不再反抗，黄义让于燕抓住缰绳，他抽出匕首，扎在马屁股上，让马受惊狂跑。

　　黄义翻身下马，为于燕挡下追在身后的士兵。

　　于燕看见黄义被士兵围攻，她破音喊道：“黄义！”

　　黄义抢过一名士兵的长矛，将身前的士兵通通拦在城门内，他集聚力量大声喊道：“快走！”

　　岩虎带来的山贼，见黄义被困，立马冲身向前，帮助黄义。

　　李嗣源不知道宋戟为何要抓那名男子，他跟在宋戟身后，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想失了踪影的于燕。

　　他还没有好好回报于燕呢，难道于燕这么快，便被赵山河救走了。

　　李嗣源愤恨地咬紧牙关，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赵山河，要不然他一定不会让他走得那么轻松。

　　李嗣源正想转头看岩虎，却发现岩虎早已没了踪影。

　　宋戟看着消失不见的于燕，他话里话外地讽刺李嗣源，“想不到军师的友人，惯是会骗人，连我都被她骗了去。”

　　李嗣源顺着宋戟的视线看过去，他把宋戟的话细细咀嚼一遍，突地，李嗣源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只剩灰尘扬起的大道，难道刚才那个男子是于燕？

　　宋戟哼笑一声，“岩虎这回怕是猜错了，赵山河没救走于燕，倒是救走了另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