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不熟》樛木于归

10、上邺首富

　　李嗣源想到以往总跟在于燕身后的女子，今日却没有跟在于燕身边，他想难道赵山河救错了人？还是他真当不是来救于燕的？

　　李嗣源唇边落了抹笑，赵山河心里没有于燕。

　　弄明白这事，李嗣源心里莫名的开心。

　　赶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黄义见于燕已经走远，他吩咐左右快速往城外撤，宋戟背着手，见黄义越杀越勇，他伸手让王全拿来大刀。

　　宋戟五指收拢，紧握大刀，悠哉地走到士兵身后，还在打斗的士兵看见宋戟，纷纷停下手，给宋戟让路。

　　黄义见宋戟亲自上阵，他连忙吩咐道：“快跑！”

　　山贼也知道宋戟亲自动手，他们一定不会有活口，山贼没有一丝犹豫，立马往城外不远处的山林跑。

　　“跑？”宋戟对黄义的话，好似感到十分好笑，他俯冲上前，踢倒落在身后的山贼，将大刀插在他身上，血液飞溅，瞬间一个鲜活的生命，便失去了跳动。

　　宋戟的目标不是这些小山贼，对他来说，小山贼只是开胃菜，黄义才是重头戏。

　　宋戟抽出刀，快速解决落在后方的山贼，他抬起大刀，猛地砍向黄义，黄义翻身躲开，他没有恋战，爬起身继续向前跑。

　　宋戟紧跟随后，他再次挥起大刀砍向黄义，这次，黄义不得不接刀，他反身用手里的大刀挡开宋戟。

　　宋戟退后两步，又冲身向前，快速在黄义身后挥刀，黄义跟不上宋戟的速度，几个回合，黄义身上便带了不同程度的刀伤。

　　宋戟觉得有些无趣，他收回刀，轻蔑地说道：“真无趣。”

　　黄义吐出一口血，他停了逃跑的心，黄义捏紧大刀，眼神坚定地冲向宋戟。

　　宋戟瞥见黄义，他快速抽刀，挡开黄义的大刀，黄义没有放弃，他连续挥刀，只可惜没有一刀落在宋戟身上，黄义心中有气，他再次挥刀砍向宋戟，宋戟下意识用刀挡，谁知，刀近身时却改变了方向。

　　黄义用身体接了宋戟的刀，利用宋戟抽刀的瞬间，将手中的大刀插入宋戟的身体。

　　宋戟震惊地看向黄义，他捂住伤口，额上青筋暴起，似乎不相信黄义会用命来博。

　　跟在不远处的士兵，看见宋戟受伤，立刻围到宋戟身边，将浑身是血，呼吸越来越薄弱的黄义扔到一旁。

　　于燕跟着失去控制的马，跑出一段距离，等马没了力气，她才从马背上跳下来，想回去找黄义。

　　岩虎将她带回山寨，给了她一次新的生活，而黄义却是在打家劫舍时，护她安全的庇护所，她不能抛下黄义不管。

　　于燕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她遇见从禹州城侥幸跑出来的山贼，于燕拉住他急切地询问黄义，“黄义呢？黄义有没有跑出来？”

　　山贼大汗淋漓地抹了把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黄义被宋戟杀了。”

　　“什么！”于燕犹如五雷轰顶，她不相信山贼的话，想要重回禹州城找黄义。

　　山贼拉住于燕的手，不让于燕走，他口干舌燥地说道：“你现在跑回去干什么？黄义拼死让我们跑出来，你又回去送死，你让他怎么想？他就白白这么死了？一点价值都没有？听我的话，先跟我回山寨，再找机会为黄义报仇。”

　　于燕没有听山贼的话，跟他回山寨，也没有冲动的跑回禹州城，她在山林里住了三日，才偷偷摸到禹州城旁，寻黄义的尸体。

　　就算不能再挽救黄义的命，那至少不能让他的尸体，流落在外，她至少要为黄义收尸。

　　于燕在禹州城守了一月有余，都没有找到黄义的尸体，她倒是在禹州城旁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宋戟被山贼砍伤，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才堪堪醒过来，上邺富户霍兴的女儿，被名震齐国的上任将军赵山河救走，胡人夺了黄河以北的地方，现在正挥兵南下，人心惶惶，各地揭竿起义，越演越烈。

　　于燕找不到黄义的尸体，只能在山林间，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来祭奠他，愿他来生投在无战乱、国泰民安的国家。

　　于燕不再守着禹州城，她拿着手里的竹块，启程去找赵山河。

　　岩虎利用她抓赵山河，她对他有心结，不想管他的事，黄义死了，娘亲还没有找到，她现在想找个差事，在乱世中找到娘亲，也想跟着赵山河，踏平镇南王府，为黄义报仇。

　　想到狡诈的李嗣源，于燕跟他杠上了，她不设计害李嗣源几番，她真对不住自己。

　　乱世流民多，走到大道上，随处可见从北方来的流民，于燕看见一名灰头土脸的女子，倒在地上无人问津，于燕还以为她死了，她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打算离开。

　　可就是这一眼，于燕看见地上的女子，动了一下。

　　于燕连忙走过去，她探了她的呼吸，见她还能喘气，于燕将她拖到路边，再从山林间找到清泉，喂给她。

　　还好，这名女子还有求救意识，于燕喂水进去，她急切地吞入口内，免去了于燕喂水的困难。
　　于燕连给女子喂了几次水，等女子不再进水，她才停下来，给女子扇风。

　　等了片刻，女子悠悠转醒，她看见身边的于燕，连忙护住身体往后退。

　　于燕想起她现在还是男人的装扮，于燕歉意地说道：“姑娘，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倒在路旁，没人照顾，我便把你拖到路旁，给你喂了些水，为你去暑。”

　　于燕看见女子警惕地看着自己，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燕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块面饼，放在女子身前，“你是饿昏的吧，乱世讨生活不容易，这块面饼，你便拿着填肚子吧，我身上也拘谨得很，拿不出其他食物了。”

　　说完，于燕起身离开。

　　女子拿起地上的面饼，她边放在嘴里吃，边起身跟在于燕身后。

　　于燕走了段距离，才发现跟在身后的女子，她转头疑惑地看向女子，她以为自己又遇见梅娘那般的人，于燕无奈地说道：“我身上真没有吃的了，给你的那块面饼已经是我最后的存粮。”

　　那女子并不说话，只是跟在于燕身后，遇见对她不轨的男人，她就靠近于燕，手指拉着于燕的衣服，打消他们的想法。

　　于燕见那女子没有恶意，也没有驱赶她。

　　顺着大江，赶了五日路，于燕路上只能靠采野菜生存，她耐不住嘴没油水，于燕离了大道，走到山林里，做了简易的捕鸟笼，她拉着手上的青藤，躲在灌木丛等鸟上钩。

　　那女子也学于燕躲在灌木丛，她好奇地盯着不远处的鸟笼，首次开口讲话，“鸟能上钩吗？”

　　清脆的嗓音还挺好听，于燕感慨完，她才小声回道：“靠运气。”

　　那女子讶异地侧头看于燕，她疑惑地问道：“靠运气？你平时做事都是靠运气吗？”

　　于燕紧盯鸟笼，看着笼边的鸟，一步步走进圈套，她微不可见地点头，“嗯。”

　　那女子还想讲话反驳于燕。

　　于燕手里的青藤，猛地一拉，贪吃的鸟便被罩在笼子里。

　　于燕兴高采烈地掏出鸟，她本想捏死鸟，但守在旁边的女子，出言阻止道：“你怎么这么残忍？”

　　于燕的手顿住，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忍，后来她想，大概是乱世，见惯了杀人如麻的的山贼，也见惯了为一块食物，狠下杀手的流民，她那颗善良的心，也渐渐变得冷漠吧。

　　于燕将鸟递给女子，“是要饿肚子，还是放它走，你决定吧。”

　　于燕刚转头，那女子转瞬间就把鸟掐死递给于燕，“这怎么吃？你来弄吧。”

　　于燕愣住在地，说好的残忍呢？

　　她麻木地接过鸟，找了处清泉，清洗鸟，于燕吩咐那女子去捡材，用火折子将材点燃，开始烤鸟。

　　于燕客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可旋眼眸一转，她狡黠的笑了番，“张可可。”

　　于燕点点头，也道出了自己的假名，“我叫余雁。”

　　“你要去那里？你不能总跟着我吧。”

　　“上邺。”

　　“咦？”于燕惊讶地说道：“我也去上邺。”

　　霍可旋点点头，倒没有说太多。

　　两人随意交流一番，便把目光都落在烤鸟身上，吃完鸟，于燕过了嘴瘾，霍可旋也填了三分之一的肚子。

　　两人继续沿大江走，路上，于燕多有照顾霍可旋，霍可旋也理所当然接受于燕对她的好。

　　两人走到上邺，已过去半月，于燕将她送进城，转身就要走，她已经磨蹭了近两月，不知道赵山河的军营，是不是还安置在上邺不远的小城。

　　于燕听路上的人说，那座城，易守难攻，是兵家常驻之地，她只能祈祷赵山河，还没有转移阵地的想法。

　　“余雁！”

　　于燕转头疑惑地看向叫住她的霍可旋，“姑娘还有何事？”

　　“你来我家做事吧，我叫霍可旋，是上邺有名的富家小姐，你救了我，我爹爹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于燕心里默然，她现在想把霍可旋绑回去，带给赵山河，让赵山河送霍可旋回家。

　　“我已经应了别处的事，若霍小姐真心想报答，那便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于燕躲开刺眼的阳光，站在阴凉处，缓缓说道：“让你父亲助赵山河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