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不熟》樛木于归

13、一对一教学

　　操练停止，于燕一行人，早已累趴在校场，于燕迎着火辣的太阳，躺在黄土地上大口喘气，瞥见胸前的起伏，她不自然的将手臂放在胸前，挡住胸前略有秋色的山丘。

　　杨为国眯着眼睛，躲开刺目的太阳，羡慕地看向拥簇赵山河离开的将士，他口里喘着粗气，小声说道：“余雁，我也想跟在将军身后。”

　　于燕忍着疲惫，猛地坐起身，她眼神紧盯赵山河的身影，随意用衣领擦又脏又汗的脸，于燕开玩笑道：“你还是先努力做伙勇总管吧。”

　　“哟，现在阿猫阿狗都想跟在将军身后了，是不是伙勇太久没人管教，心比天高，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来满足空虚的心啊。”

　　被抢了话，于燕抬头看向来人，头戴铁盔，身穿黑色甲片戎衣，手拿长戟，应是重骑兵。

　　于燕不想惹事，她扶起杨为国想要离开。

　　“哎，别走啊，走什么，急着去做饭吗？”

　　此话一出，路过于燕的士卒都哄笑出声，杨为国气得跳起来，指着方脸粗眉的男人骂道：“孙峰，你得意个什么劲，没人做饭，饿死你！”

　　孙峰身后还跟了群重骑兵，他趾高气扬地走到杨为国身前，一脚将杨为国踹到在地，他鼻孔朝天地骂道：“架口锅，煮水炖番薯谁不会？你当我们重骑兵，跟你们伙勇一样无能？”

　　跟在孙峰身后的重骑兵，起哄笑道：“伙勇军谁不知道，上战场脑袋挂口锅，紧跟在步兵身后，脸都不敢露。”

　　杨为国气得干瞪眼，他咧着嘴，指着重骑兵的脑袋，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于燕收回杨为国的手，拉着杨为国往军营走，她小声嘀咕，声音刚好能让重骑兵听见，“你跟他们瞎吵什么，他们上战场冲锋陷阵，能回来都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条命，你还不让他们炫耀一番，那他们心里憋得多慌，指不定下次就没炫耀的机会了。”

　　孙峰脸色一变，青筋暴起的大手，猛地拉住于燕的后衣领，怒喝道：“你说什么？”

　　于燕被拉得踉跄，她拽住卡住脖子的前衣领，她声音干哑，平淡地反问，“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孙峰冷哼一声，手里捏着于燕的后衣领，暗暗发力往后拉，“我们重骑兵，作战21次，攻城13座，以3千骑兵击败3万胡兵，战死沙场仅300有余，你敢说我们是死里逃生？你敢说我们的命是捡回来的？”

　　于燕被衣领卡得难以呼吸，她满脸通红，双手捂住脖子，难受地说道：“伙勇，费尽心力保住粮食，保证泱泱大军食能果腹，精力充沛，上阵杀敌，又如何跟乞丐相比！又怎是贪生怕死之辈！”

　　孙峰脸色发青，他还想加大力气，站在旁边的大锤，伸手使力握住孙峰的手腕，他憨厚地笑道：“孙骑兵，这是新来的伙勇，不懂规矩招惹了你，你别见外，我现在就带回去管教。”

　　孙峰侧头，眼神阴狠地看向大锤，意味不明地笑，“如果我不呢？”

　　孙峰身后的重骑兵，捏紧手中的长戟，挺起胸膛，上前一步，目光森然地看向大锤。

　　范向前目不斜视，走到孙峰身前，掰开孙峰抓于燕的手，他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郝都尉带出来的重骑兵，原来惯会狗仗人势，欺负士卒。”

　　孙峰忍不了范向前阴阳怪气的嘲讽，他一拳打在范向前脸上，身后的重骑兵见势，立刻蜂拥而上，于燕和杨为国意气风发，也忍不了范向前被欺负，冲上前帮着挨打。

　　大锤作为伍长，自然不能落后，他大吼一声，将压在范向前身上的重骑兵，举起来摔到旁边，再寻找下个目标。

　　于燕看呆眼，她感慨道：“原来伍长这么厉害！”

　　“那是！”

　　话还没说话，杨为国便被重骑兵踢倒在地，拳脚相加。

　　站在旁边的于燕也没能幸免，她被孙峰掐住脖子，横摔在地，像只任人宰割的蚂蚁。

　　“住手！”郝川气壮山河地大喊，“谁让你们在校场武斗！”

　　苟伟将郝川叫来，便站在旁边，大气不出，不再参与两队人马的争斗。

　　重骑兵见是郝川，所有人都老实下来，停止单方面殴打，老老实实列队在一侧。

　　于燕被打得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全是土尘，她嘴角红肿，脸颊乌青，束起的高发，有几撮凌乱的分散在额间。

　　于燕忍痛站起身，低眉顺眼地跟毫发无伤的大锤站在一起，杨为国下巴肿的其大，牙齿都被重骑兵打掉两颗，他嘴里含着血，也不敢多说话，乖乖地站在于燕身边。

　　范向前被打得最厉害，他头冒虚汗，痛苦地躺在地上，直喊痛。

　　郝川额头青筋直跳，这群蠢货，贯会给他惹事，于燕可是将军的人，这都打得见不得人了，他跟将军怎么交代。

　　郝川不忍心再看于燕一行人，他横眉怒目，朝重骑兵骂道：“私自在校场武斗，将同营士卒打成重伤，罚军棍二十！”

　　孙峰心有不满，他出口反驳：“都尉，那些伙勇，也参与了武斗！”

　　郝川气得牙痒痒，明眼人看见伙勇一身伤，重骑兵毫发无伤，便知道这是一场单方面武力压制，他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重骑兵，用来打伙勇，传出去他都嫌丢人。

　　“你们还敢跟伙勇比！”

　　“让他们出来再打！”

　　两道迥异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出口。

　　郝川看向沉稳踏步而来的赵山河，他心如死灰，今日他必定会受牵连。

　　趴在地上的范向前，听见赵山河的声音，吓得不敢喊疼，也默默弓着腰，站到杨为国旁边。
　　赵山河站在两方人前，他星目含威扫向众人，看见脸肿得看不清原样的于燕，他稍微停顿一会儿，片刻，他指向于燕又指向孙峰，“你们两个出来。”

　　突然被点到，因为赵山河出现而紧绷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于燕抬起头偷瞄孙峰，看见他也怂得跟过街鼠，她心里才有点安慰。

　　于燕踯躅地跟孙峰站出去，她低着头，内心期盼额间的散落的发，能够遮到脸上的淤青，不让赵山河看见。

　　赵山河瞧见于燕，往日瞄得漆黑的剑眉，混乱中被抹掉，露出原本稀疏的柳叶眉，他紧绷的脸，稍微缓和了几分，但瞧见于燕糟心的肿嘴，他又不动声色地皱起眉。

　　郝川瞥见赵山河的目光，他觉得大事不妙，立刻喊道：“孙峰，立马给余雁请罪！”

　　孙峰倔着脾气不愿意。

　　赵山河眼神不善地瞟向郝川，郝川意识到做错，鬼贼地转开头，不再说话。

　　赵山河退后两步，语气轻松，极具震慑力，“打吧。”

　　郝川、杨为国等人，都极为震惊的看向赵山河，让于燕一个刚入伙勇的瘦弱小子，跟骁勇善战的孙峰打斗，赵山河存心想让于燕，在医工那里住上半月？

　　孙峰倒没觉得有何不对，听到赵山河的话，他眼露得意，立刻冲拳向于燕，于燕早知道赵山河的话，无人可改，在孙峰出手之时，她飞快后退两步，惊险地躲开孙峰的拳头。

　　孙峰用的连招，刚挥一拳，另一拳立马紧跟而上，于燕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挨揍，一道浑厚的声音，犹如炸雷响在于燕耳侧，“蹲下。”

　　于燕惊得身体条件反射性蹲下，她惊讶地转头看向赵山河。

　　赵山河面容未有松动，他紧绷着脸，说道：“看我干什么，看拳头，侧身！”

　　于燕看赵山河去了，没反应过来，被孙峰一脚掀翻在地，于燕吃痛“嗷”的喊出声。

　　范向前被于燕戳中笑点，他不合时宜的哈笑出声，不经意间，范向前抬头，瞧见四周淡默的眼神，他又收拢笑容，痛苦的捂住腹部。

　　于燕捂住被踢青的手臂，龇牙咧嘴迅速爬起身，远离孙峰。

　　孙峰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赵山河，见赵山河没有阻止他，他咬牙又继续攻向于燕。

　　于燕看见孙峰紧逼的攻势，她内心害怕，脑海里瞬间想起，黄义的教导，打不过就跑。

　　于燕没有犹豫掉头就跑，孙峰不想轻易放过于燕，他想也没想追着于燕打，于燕像只撒疯的野狗，绕着校场跑S路，扬起漫天的灰尘，孙峰在身后不留余力的追，快要碰到于燕就给她一巴掌。

　　赵山河看得青筋暴起，他怒喊道：“停下！”

　　于燕下意识猛地停下，想到身后还跟着孙峰，于燕迅速地蹲在地上，孙峰加速过快，又紧跟于燕身后，她一停，孙峰减速不成，直接被蹲在地上的于燕绊倒。

　　“哎哟，我去！”

　　于燕忍住笑，赵山河没喊她动，她不敢动，于燕眼神无辜的看向迎着落日，俊俏的脸庞映着昏黄的光辉，越发夺人眼目的赵山河。

　　那一刻，于燕好似听见风动的声音，细听又好像不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山河看，她想她肯定是听见番旗涌动的声音，“扑哧扑通”格外好听。

　　于燕看见赵山河，紧抿的唇微张，线条优美的下颚松懈，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后退！”

　　浑厚的声音，再次敲在心间，于燕身体比脑袋更快接受赵山河给的信号，她快速往后退，把注意力都放在斗志昂扬的孙峰身上，听从赵山河的指令行动。

　　“歪头！”

　　“侧身，手挡。”

　　“退后三步，右侧进攻。”

　　孙峰感受到于燕的从容，他内心有些焦急，他加快攻势，想要攻破于燕，将她踢翻在地，没有起身的机会。

　　赵山河眉间越来越轻松，于燕体力不行，但应变能力很强，稍加训练，她便能跟上他的节奏。

　　赵山河察觉到孙峰的急迫，他不动声色地走向于燕，下的指令也越来越快，于燕体力跟不上，躲开孙峰的动作，渐渐有些缓慢，总被孙峰擦到身体。

　　就在于燕躲不开孙峰的拳头，要被孙峰砸中时，赵山河适时出手，站得离于燕极近，为于燕挡开近在眼前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