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校场较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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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煮的粥，于燕跟伙房里的人分吃了。
杨为国蹲在于燕身边，他端着粥碗，边吹气边八卦地打探消息，“余雁，你跟将军什么关系？”
天气太热，粥太烫，于燕汗流浃背地端着粥碗，受罪地吹气散热气，她抹开鼻尖的汗珠，怕杨为国过多纠缠，她认真解释道：“偶然遇见，为将军煮了碗粥，他便让我来做霍勇，并无关系。”
杨为国身上也被汗水浸透，他难受地敞开衣襟，用毛巾擦干后背的汗珠。
“这样啊。”杨为国失望地降低音调，半晌，想到赵山河刚才的举动，杨为国又为赵山河解释，“将军行军最善出其不意，他是军营里最厉害的人，将军处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看透的，刚才那番，将军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太在意”
于燕端着粥碗虚心求教，“将军是何意？”
杨为国被于燕问的呼吸一滞，片刻，他端着粥碗，骄傲地说道：“将军的心思，我们能猜到，那他还是将军吗！”
“哦~”于燕啜了口粥，了然地点头，内心十分相信杨为国的话。
张勇在旁边看得无奈，这两傻子，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今天将军行事反常，似乎跟新人有关，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但他总觉得新人不简单。
杨为国见于燕盛夏，还将全身裹得紧实，杨为国撇着眉，奇怪问道：“余雁，你衣服都被汗水泡胀了，怎不敞开衣襟透透风？”
于燕猛地啜了口热粥，她烫的龇牙咧嘴，慌张地解释，“我身体见不得烈阳，会发疹子。”
“哦。”杨为国同情地感叹，“那你还真受罪。”
于燕胡乱点头算是应付杨为国。
在伙房做了几天，于燕算是熟悉了伙房的事物。
行军时，军营十人设一伙勇，在伏土城，为了方便，伙勇则全部聚集在一起，为士卒做饭。
将领例外，将领另配伙勇做饭。
伙勇除了做饭，还要负责后勤，打仗缺兵，伙勇也要上战场。
平时无事，伙勇也要参加操练。
操练住营，都是五人为伍，于燕跟杨为国、范向前、大锤、苟伟住在一个营帐，他们五人自动成一伍，大锤为伍长。
于燕做完早食，躺在营房休息，杨为国突然冲进营房，将于燕拉起，他焦急地说道：“你快起来！”
于燕不明所以，她快速从榻上爬起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快去武库领长戟，将军要带我们操练。”
于燕脑袋昏得很，她茫然地跟杨为国领来长戟，拿着沉重的长戟，吃力地往校场跑。
黄土飞扬的校场，刻有朱雀、玄武、麒麟、青龙、白虎的红黄黑清白五色号旗，分成插在前后中左右五个阵营。
来势汹汹的狂风，发出尖声地长啸，耀武耀威地将号旗吹得狼狈翻涌。
脾气暴躁的麒麟，在黑色铁钩号旗上，渐渐显露真身，他龇牙咧嘴迎风而起，吼退狂风，唤醒还在沉睡的四方神兽。
一时之间，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纷纷抖动矫健的身躯，齐声高鸣，在空中与狂风搏斗。
身穿铁甲，手持长戟的士卒，纹丝不动地站在队伍中，目光凶狠地看向前方翻涌的号旗，犹如敌军在前，要冲锋陷阵，奋勇杀敌。
于燕被校场气势磅礴的氛围所染，她不敢再乱看，老实地跟在杨为国的身后，寻找伙勇的队列。
杨为国身上全是汗，绵长低沉的笳声已经停止，他还没有找到伙勇的队伍，杨为国失了方寸，平时的军纪都丢至脑后，他带着于燕焦急地在队伍里乱转，试图找到伙勇的队伍。
赵山河站在高处，看见气吞山河的阵营里，出了两只无头苍蝇，在方阵内四处乱撞，显得格格不入，他眉头微皱不悦地昂头质问，“笳声已停，怎还有人跑动！”
赵山河军纪严格，郝川也不敢懈怠，他脸绷紧，站在高台上气沉丹田，用洪亮的声音大喊，“笳声已停，未入列者，怎还在阵内跑动！平日背的军纪，都忘到脑后了吗！上阵杀敌，兵器敢不敢忘，深入敌军，脑袋敢不敢忘！”
意识到郝川在骂自己，于燕立即停下脚步，脸涨得通红，僵直地站在方阵中，屏住呼吸，羞愧地听郝川的怒骂。
周志项视力好，他站在赵山河身边，看见立于左方青色阵营的两人，穿红色伙服，他凑近赵山河身边，小声说道：“这俩人应是伙勇。”
赵山河想到刚入伙勇，喜爱描眉，脸上总是灰尘，身材娇小的于燕，他浑厚的声音，响彻校场，震得士卒热血澎湃。
“伙勇如何！伙勇不用上阵杀敌，伙勇可以无视军纪！这是我赵山河的军营，是保家卫国的黑袍军，是胡人闻风丧胆的黑袍军！是要将胡人赶出齐国的黑袍军！黑袍军不养无用之人，入了黑袍军，就必须守军规！刚未入伍者，行伍连坐，持戟蹲跳！操练何时停，蹲跳何时停！”
于燕被赵山河骂得心服口服，她也想要报效国家，她也想将占她房田，害她与娘亲分离的胡人，赶出齐国。
于燕的护国心被赵山河勾动，她气血翻涌，面红耳赤，握紧手中的长戟，扯开嗓子，嘶哑大喊：“是！”
高亢的声音，如排山倒海之势，传到赵山河耳中，赵山河讶异地看向于燕，操练的阵营阵势大，平日受罚，士卒都会自动出列，由伍长带队，到阵营外受罚，他想不到于燕会直接在阵营，气贯长虹地回应他。
郝川、周志项听到破音的回应，注意力也被于燕吸引，探究地看向于燕。
于燕不容他们探究，她身形一转，吃力的平举长戟，率先踏步向阵营外走。
赵山河被嚎了一嗓子，他总觉有些不对劲，于燕不像是回应他，反倒像是在挑衅他，赵山河入鬓的剑眉，微微挑起，有趣地盯着于燕的背影看。
杨为国站在于燕身边，也被于燕刺耳的声音，吓得心悸，他浑浑噩噩地跟着于燕往外走，等出了阵营，他才压抑兴奋小声说道：“余雁，你居然敢吼将军！”
于燕没吭声，她紧抿唇，绕着校场，沉默地开始做蹲跳，心里暗暗跟赵山河较劲。
杨为国知道持戟蹲跳十分费力，他本想偷懒，等大锤他们过来，再持戟蹲跳，但看见于燕率先蹲跳，他又不好站在一旁，看着她蹲跳，杨为国只好跟于燕一起蹲跳。
大锤力气大，心思简单，为人老实，他什么怨言也没说，带着范向前和苟伟，跟上于燕便开始蹲跳。
于燕做过最吃力的训练，便是在黑风寨，黄义逼着她，每天绕着山头，跑两个时辰。
用他的话说，于燕武不行，脑袋也不灵活，遇到其他莽寇只能跑，现在练好体力，以后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持戟蹲跳，相当于燕背着十公斤重的石头，负重跑。
于燕体力渐渐跟不上，落在其他人身后，范向前喘着粗气，跟于燕持平，他奚落地嘲讽，“刚才不是还挺傲气？嚎得那么大声，我在右方白旗阵营，都能听见你的喊声，怎么？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于燕脸色发青，手指发白，汗水湿透后背，她受着范向前的奚落，咬牙坚持蹲跳，范向前为她所拖累，他冷嘲热讽两句，于燕心里的负罪感，反倒还减轻两分。
几圈过后，五人大汗淋漓，脸上的汗珠如雨般，滑落脸庞，滴入黄土地，于燕跳的腿软，她慢下步伐，举过头顶的长戟，焉耷耷地落到胸前，气若悬丝地挪动脚步，坚持着继续跳。
跳在前方的四人，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几人的体力用尽，都在吃力地缓慢爬走。
赵山河有意训练于燕的体力，也存了嘲讽于燕的心，他步伐沉稳地走到于燕旁边，厚实有力的手，握住落在于燕胸前的长戟，猛地向上提，拉直于燕举长戟的手。
他压迫地喊道：“需要士卒出列，给你们示例如持戟蹲跳？”
施加在手上的重量被人分走，片刻，又加倍重回失去知觉的手臂上，低沉的声音，响在于燕耳侧，勾得于燕纯白的心，生了陌生的想法。
于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硬着头皮，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体力，调整标准的蹲跳，继续往前跳。
杨为国以为赵山河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操练他们，他谨慎地抬高手臂，努力向前跳，尽量不让赵山河抓到错处。
越过赵山河，赵山河没有叫住他，杨为国心里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他蹲跳标准，赵山河无错可抓。
站在高台的郝川，可看得一清二楚，平时里亲自操军，铁公无私的赵山河，今日却有失偏颇，特殊关注于燕一人。
其他人体力均不支，找机会偷懒，而赵山河却只走到于燕面前，拿起她手中的长戟，停留片刻，帮她松了几分力。
虽说其后，于燕蹲跳会更吃力，但赵山河向来赏罚分明，不会因公报私，现在赵山河却破了两忌，铁公无私，因公报私。
于燕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她心里只知道，赵山河看不起她，从一开始便看不起她。
这一刻，于燕想改变，她想在赵山河面前抬起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校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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