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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定亲 ...

  •   努力抛开脑中那些疯癫荒诞的想法,周云鲤加快了洗衣的速度,这下她也顾不得在原先想这里消磨时间的念头了。

      最后一件洗好的衣服被放进了木盆里,再清洗一下用来拍打衣服的捣衣杵和用剩下一些的皂角叶。收拾好东西,她端起木盆准备回家去。

      可能是蹲了太久,这会猛的站起来让她眼前一黑,让她差点没把手里沈甸甸的木盆子拿稳。周云鲤赶紧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睛里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蓝纱一样,聒噪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天上一片蔚蓝,一片云也没有。

      周云鲤一边走,一边着寻思着家里应该闹完了。回到家里的时候,果然已经听不到离开家门前的声响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把木盆子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下,周云鲤开始晾晒衣服。因为洗衣服而把衣服卷上去露出的手臂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细腻无暇的白玉。

      晾晒好衣服,把木盆子放好。周云鲤一边把卷到手肘的袖子放下来,一边往厨房里走。

      替林家来报信的人来得不是时候,卡着赵阿花刚从外面回来的点,板凳都没坐热,人就进门了。

      周父和村里的几个叔叔伯伯到镇上去帮人做活,午饭都在那边吃,晚上才回家吃,在家里吃饭就只有娘俩几个人。

      按理说,在村子里,家里没有爹娘之上的长辈,这个情况是比较少的,但是也不是没有。

      要细说的话又得扯出一堆鸡毛蒜皮的事,简单的说就是,她爷奶从小就不喜欢她爹,心偏得很,压根不把大儿子当成自己生的娃看待。

      特别是赵阿花这个不讨二老喜欢的大儿媳妇进门之后,好几年家里都闹得不得安宁。周云鲤小时不知事的时候就夹在中间过,那种感觉难受得紧。

      虽说分家这件事放在村里是挺丢脸面的,也是闹得很不好看日子活不下去了,后来索性分了家。

      分了家以后,周家二老跟其他的儿子住,大儿子周树年(周父)则是定期出些银钱当作是给二老的赡养费。

      天气热,周云鲤早上便煮好了米粥,想着来了人,按理少不得留人吃个饭再走。她寻思着煮的粥不够,家里的菜也不够,便到自家田里又掐了一把菜。

      才一出厨房门,便看到赵阿花送走了人,嘴里忿忿不平。再加上那会周烨闹着整弹弓去林子打鸟的事,她为了清净只好拿了衣服出去洗。

      如今这日头都偏到了午后了,腹中空空。早上喝的那碗地瓜粥,早被她消化完了,中午的饭她还没吃。

      进了厨房,掀开盛粥的锅,锅里的粥只剩下一点锅底了。水多米少,粥水稀薄。再打开放着平常放菜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个大瓷碗,拿出来也只是半碗菜汤,里面飘着几根青菜。

      周云鲤也不介意,把锅里的粥都盛出来,倒了一瓢水进去等会好洗锅。端着碗,粥汤就着几根青菜,解决了这顿午饭。

      吃过饭把锅刷干净,碗筷洗干净,周云鲤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出厨房。

      屋子里不见一个人的踪影,赵阿花应该是出去忙活了,前两天才和隔壁的王婶婶一起寻到的新活计。

      屋子里也听不到周烨的声响,按理来说周烨刚挨打了,在房里也不可能不弄出点声响。周云鲤掀开周烨屋子的布帘子,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屋里没一个人,妹妹周云锦不在屋里不知去了哪里。

      在周家,周父周母一个屋,周烨一个屋,而周云鲤和妹妹周云锦住同一个屋。

      妹妹周云锦今年十三岁,也快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按原来的计划她今年便会出嫁,这屋子也能空出来一些。如今林家推迟婚期,她只能继续和周云锦挤在一间屋里。

      总归吃了些东西,腹中不再饥饿,但是在太阳下晒久了,头还是有些不舒服。从打开着的窗子往外望,周云鲤见着时候还早,今天该干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可以稍微歇一会。

      这么想着,周云鲤脱了外衫布鞋躺在床边,闭上眼睛。头上绾着的发髻有些咯,她随手把发簪抽出来,两手抓了抓,打散了发髻。

      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吹散了一些夏日的燥热,也让屋里的人得以小憩片刻。

      赵阿花晚上回来的时候许是没有消气,一进门把气撒在了周云鲤的身上,把她给臭骂了一通。躲在旁边的周云锦也难免殃及池鱼,也挨了几句骂。

      晚上吃饭,赵阿花和周烨两人都摆着一张臭脸,让人看了平白的难受。周树年累了一天回家就看到这娘俩抬杠,当下心里便舒服不起来,也冷着一张脸不多说一句话。

      所以周家晚上这顿饭的气氛,真是异常的沉闷。

      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周家除了十分好命的小霸王周烨,其余的人早早的便起了床,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赵阿花一起来就着昨天煮剩下的几个番薯仔,桌上摆着的早饭,以及早上从鸡窝里摸出来的是两个鸡蛋,而不是三个鸡蛋这几件小事。对着两个女儿念念叨叨,挑出几个错处来把人训了一番才罢休。

      等周烨起来,吃了早饭悠悠的晃荡到村里的启蒙先生那里。周云鲤和周云锦早就把家里的家畜喂过,两个人一起把后边菜地里的菜苗浇了,背着背篓打猪草去了。

      周烨平时就在村子里跟着一个老秀才识字念书。穷乡僻壤的地方银钱也不宽裕,村中但凡疼孩子的人家都把家里的男娃子送到这里了。

      老秀才原本也不是正经的私塾先生,他也不过是为了生计半路出家,在村民的期望里推拒便接了这个差事。

      一来二去送到老秀才那的孩子从几个变成了十几,再到二十来个,从三岁到十岁不等,老秀才的家里也容不下那么多娃。

      于是左右为难的老秀才表示力不从心,这差事他没法接。眼看着村唯一一个能让孩子读上书的地方就这么没了,就像是断了自家娃的富贵前程一样。

      村里的人家经过讨论决定,合伙出一些钱粮在村里划了块地,建了个不算太大,勉强容纳得下二十几个孩子的私塾。

      周烨已经八岁了,在一群孩子里算是个大孩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有些自己的想法,最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老秀才对他们的管束也相对宽松。

      家里的宠溺也让周烨越发无法无天,不按时到私塾,念书的时间偷跑出去玩耍,不完成老秀才布置的课业,顶撞老秀才,在家里还要泼皮耍无赖。

      原本周树年和周阿花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周云鲤嫁出去,收的聘礼钱也够让周烨到镇上的私塾去念书。

      好巧不巧,跟周云鲤定下婚约的林家大儿子林塘,他的老子娘就这样没了,平白的又把婚期推后一年。

      赵阿花知道这个事情怪不到大女儿的身上,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有点事,就迁怒到女儿的身上。

      想想在婚事上,她其实还是有一点愧对大女儿的,大家嫁女儿都舍不得嫁得远,要是同个村里对得上眼的就嫁过去了。

      但是她却把女儿许到了外面的延村林家去,虽说才隔了两三个村子,但是来回一趟并不容易。

      因为延村比她们现在生活的漳村,更加穷乡僻壤,去延村的路也是出了名的不好走。

      赵阿花打听过了,林塘那小伙子上过几年私塾,身量可以,模样也过得去,就是年纪有一点大了(21岁),关键是林家给出的聘礼比较让她满意。

      就是林塘有个先天痴傻的妹妹,和她家二娃(周云锦)一个年纪。需要人操持家里,下地干活的人家也不愿意把一个痴傻的人娶回去当媳妇,也怕生下来的孩子脑子有问题。

      至于那些个娶不起媳妇,只想要个娃,不是想正经过日子的。林家说了,就算是养一辈子,也不会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这就说白了,哪家的姑娘嫁给林塘,除了要侍奉公婆,管着一家子吃喝,还得养着小姑子一辈子。

      单单冲着林家开出的聘礼,也不是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嫁到林家。但是你要嫁,也得人家点头啊,人家开了丰厚的聘礼,也是有了资本,可不得挑媳妇。

      前面说过延村和漳村隔得不算远,就是两地交通不便。延村的人家要挑媳妇,按理说也挑不到漳村。

      说来也是巧了,原是赵阿花带着两个女儿在镇上卖些土货,遇到了常在几个村走动的金媒婆。

      金媒婆瞧着几人有些面熟,两个姑娘又长得标志,就多留意了一下。想着刚接的肥差,脑筋转得贼溜快,借着要买些土货跟赵阿花套近乎拉家常。

      这一通买卖做下来,金媒婆不仅套出了周家的家庭环境人际关系,还把话头不动声色的扯到了周云鲤的身上。

      经过进一步打听,证实了周家亲戚关系比较简单,周树年和赵阿花夫妻的为人还可以,是个可以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周云鲤这个小姑娘勤劳肯干活,话不多,人还长得挺标志。

      正巧周家夫妻俩正盘算着送小儿子到镇上私塾念书的事,经过金媒婆从中牵线搭桥,两家再经过商议,就那么一拍即合定下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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