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甜》远影碧空空

3、第三章 专属秘书入职

　　刘子微小碎步追随着行政主管宋淑奇大姐八公分高跟鞋沉稳脚步，来到了16层那间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一推门就收获了办公室中五位同仁的复杂目光检阅。那些眼神中包含着丰富的思想内涵，有“哇哇哇新人没我漂亮”，也有“这丫头什么来头”，更多的是“这人怎么穿成这样？”
　　是的，当刘子微意识到一屋子五款美女都在淡妆素裹和西装套裙中美的殊途同归，她身上的波西米亚碎花裙子就有种破布口袋一样的寒碜，而披散的头发也很像荒草丛生。
　　尤其是……身旁的行政总监正蹙着眉头不满地看着她。
　　刘子微hin无辜啊！当记者的时候，除非正式场合，一般活动她是怎么舒服怎么穿，顶风冒雨的时候有，烈日酷暑的时候有。曾有一位爱美如命的同行穿着西装高跟鞋跑外景，结果天降阵雨，其他人拔腿无情，她在暴雨中拎鞋赤脚如被蹂躏，很担心她会不会淋雨淋到脑子进水。
　　此刻刘子微抿嘴傻笑，转移话题：“宋姐姐，您看我做点什么工作呀？”
　　“我们还没那么熟请你不要叫我姐姐，叫我宋经理就好，”宋淑奇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抬起高傲的下巴，“今天下午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按照这张作息表安排的日程开始工作。你的办公桌在这里，”她用眼角带出一个可能不想做的很明显，但是的确有点明显的嫌弃眼神，曲指敲了敲第一张桌子。
　　然后刘子微就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嘶嘶吸气声，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眼光狠狠凌迟着她。
　　眼睛滴溜一转，她敏锐观察到那张办公桌角有一张写着“金志朗”三个字的名牌，心中“哦～”了一声——原来这是金大秘书的桌子……
　　而这张名牌在宋大总管——啊不，是主管，总管是封建社会皇帝身边近身贴身以及随身伺候的宦官头子——宋大主管优雅转身的一瞬间，金志朗的名牌已经消失不见，刘子微三个大字取而代之。
　　妈耶！刘子微眼睛一亮，嗷嗷地在心里为宋主管这招移形换影点了个大大的赞！但重点是，她一个临时工，刚来就做金大秘书的桌子？
　　刘子微笑眯眯略带狗腿地送主管大大离去，对着那道被西装西裤包裹得依然风姿绰约的背影，暗搓搓地伸出小爪子做了个“拜拜了您呐”的姿势。谁成想主管大大跟长了后眼似的刷一下又转过身来。吓得刘子微爪子一哆嗦，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腮帮子，宛如猴子请来的智障。
　　“哦对了，”主管大大的鱼尾纹都刻上了严厉二字，“我不管你靠谁的关系进来的，来到这里一定要谨记三点：谨守本分、谨守本分、每天告诫自己谨守本分。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公司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刘子微面上鸡啄米似的点头，心里偷偷腹诽：您少说了一个“不该看的不要看呢”，看来您是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临时工呀！
　　在她的信誓旦旦里，宋主管做了不太满意的总结陈词：“明天起你就是裴总的专属私人秘书，请你着装庄重一些，否则别人会觉得我这个行政主管失职。”
　　然后就踏着“好烦哦，终于应付完这个讨厌的人了”的坚定步伐远去，徒留刘子微一人在办公室前没风也凌乱，她好像明白刚才办公室里一众嫉妒的眼光是从何而来了……
　　专属……私人……秘书……
　　没认错人吗？到底想干啥？到底想让我干啥？
　　真是无解……
　　想不通的刘子微怀抱着一点小雀跃又带着一点小不安，坐进自己崭新的工位，幻想着或许“大公司就是气量大，人家压根就是抱着世界和平的初衷让她来的”，结果看明白那纸作息时间表，这个幻想就被虐的稀碎。
　　她的心好痛——
　　八点到岗……什么鬼？说好的朝九晚五呢？
　　八点到九点打扫裴总办公室……好吧，不该有任何幻想的，她就是一只披着文秘外衣的保洁大妈。
　　刘子微研究明白这张神奇的日程表之后，呵呵冷笑着抬起头来，手指掰的嘎嘎作响——她已经深深了解了其中的套路，意思就是上班之前是保洁大妈，上班之后是秘书小妹，下班之后继续做保洁大妈。一个人做两份工。这样的老板不致富都对不起他的祖先黄世仁周扒皮。不就是三个月吗？她刘子微无所畏惧！想当初读初中的时候，因为点破事被班主任罚打扫卫生整整一个学期她都咬牙挺过来了，她敬爱的妈从小教育她，天生手劲儿必有用，不抡拖把就拎水桶。
　　等想明白了，也到午休时间了，刘子微想着吃点什么好呢不如向同事们打听打听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也好顺便拉进一下同事关系呢！
　　于是她回过头瞄了一眼身后最近的同事名牌——苏娇娇，好名字，若人如其名，必定是软妹子一枚。
　　“娇娇啊！一般大家中午怎么吃饭啊？”刘子微眨巴眨巴大眼睛萌哒哒地问。
　　苏大美女被她问得怔了怔，眼神飘忽地左右上下最终落到了她旁边的美女身上：“小诗，今天咱们还是老样子？”
　　小诗美女莞尔一笑：“好呀好呀！”起身挽住了苏娇娇的手臂，谁也没理刘子微，旁若无人的出去了。
　　刘子微抿了抿嘴，又扬起笑脸看向其他三位美女，还没开口，三位大美女也笑嘻嘻起身互相招呼着出去觅食了，全程当刘子微为空气。
　　刘子微一张笑脸慢慢凝固，最后百无聊赖地趴在空荡荡的办公桌上……
　　午休后。
　　办公室里的气氛可以总结为：刘子微在则冷凝，刘子微不在则融洽。
　　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个开关一样，只要她迈进办公室，氛围马上就尴尬了，忙碌的立即更加忙碌，不忙碌的立刻开始假装忙碌。
　　她心里的小人儿挂着两条宽面条泪蹲角落画圈圈。我真不是关系户，是来当牛做马的劳苦大众呀！然而她还是决定抖擞抖擞精神，爱咋咋地，反正三个月后本姑娘就轻轻地走正如她轻轻地来，不带走一张A4纸和任何一片云彩。
　　下午的工作就是穿梭于各个部门之间收发文件顺便认门儿。毕竟做专属秘书是从明天开始，那么今天她还是秘书室一个小打杂的。
　　嘿！还别说，这大公司的地板都到哪儿都是锃亮的！卫生间的手纸都是名牌！工装制服都是名牌定制！从物质到精神都散发着人民币的香味儿！
　　走到前台，刘子微一眼就认出了之前接待她的小美女。小美女见到她也如同看到了阶级战友一样喜笑颜开。这位爱笑的前台小美女叫小雅。怎么说呢，她觉得，小雅可能是整个公司唯一真心对她亲切的人了——金志朗那个大尾巴狼假惺惺的和蔼可亲不能算数。然而小雅实在是个话痨，只要小雅一开口，就让人想把她毒成小哑巴啊！
　　“子微子微我猜就知道你在秘书室不好过。听说你是走后门进来的，那帮小姐姐们一定很排斥你吧！”
　　刘子微只觉得小雅巴巴的小嘴真想下手捏一捏啊：走后门三个字不要说出来不行吗？
　　“子微子微，其实你现在已经挺幸福的了，原来裴总没有女朋友的时候，秘书室那竞争才叫激烈呢！曾经有一次一个女秘书看多了霸道总裁文有事没事就往裴总眼睛里撞，然后没做满一周就被秘书室里的小姐姐们活活挤兑走的。”
　　刘子微垂涎欲滴地觉得小雅白生生的脸蛋儿应该手感更好：呵呵，看来她要好好感谢一下裴总女朋友才对。
　　“子微子微，你现在主要负责什么工作呀？”
　　刘子微忧桑地回望小雅殷切的目光，突然好想捏一捏小雅的白嫩小脸减减压哦：“我啊，主要负责……裴总办公室的保洁工作啊……”
　　小雅：……
　　刘子微再接再厉的用自怨自艾的眼光看着小雅，心想着这样的软妹子心软起来会不会允许她下手捏捏小脸儿嘞！
　　“子微啊，你得这么想，皇上身边除了大臣也有太监啊！其他人想进裴总办公室都不行呢，你可以进去打扫卫生，想想也是挺过瘾的呢！”
　　刘子微：小雅你允许我问候一下你父亲的兄长吗……
　　不过话痨小雅还真是有丰富的当太监的经验——
　　“扫地拖地不要在早晨做，办公室地板如果潮湿容易有气味，而且有人踩上去会毁掉保洁小阿姨你的劳动成果。这项工作要在下班后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做完，第二天早晨，只要做一下物品整理就可以啦。
　　刘子微从善如流。
　　于是当天下班，刘子微先把秘书室地板打扫了个干干净净——一屋不扫何以扫别人屋嘛。然后拎着拖布走进隔壁豪华办公室。
　　没错，作为专属秘书，她领到了一份裴总的各种钥匙。她承认领钥匙的瞬间还是有几分历史使命感的，感觉即使只做三个月也要对得起组织给的这份信任。只不过她暗搓搓地想，这些钥匙里如果有保险柜钥匙的话那她会愿意奉献终身的！
　　碎花裙子还真有几分劳动人民的风范，散开的头发很快被薄汗黏在脸上，刘子微干脆从包里翻出一条小丝巾将头发绑在脑后。这么一看——嘿！还真像个保洁阿姨！
　　一把拖布被她运用的虎虎生风，横拖竖拖画圈拖，反正四下无人，欢快小青年的本质不小心暴露了出来。刘子微一边拖地一边扭腰一边哼：“我是女生……拖地的女生……我是女生……”
　　背后传来“噗呲”一声轻笑，刘子微正在扭动的身形一僵，差点闪了她的老腰喂！
　　门口，一高大男子身穿运动短装，健硕的四肢就这么暴露在夕阳余晖中，那麦色的肤色，那流畅的肌理线条，那似乎还热气腾腾的腱子肉喂……行走的荷尔蒙气息让刘子微的腰软得差点不住了。
　　不能怪她，爱好美术的对人体多少有些纯洁的（划掉）执念。
　　她边揉腰边倒吸了下鼻子，把不存在的鼻血吸了回去：“您哪位？”
　　意思就是下班了，裴总不在。
　　对方挑了挑眉，径直走来停在她旁边翻动桌面上的文件，没再看她一眼。
　　“新来的保洁？”
　　刘子微想回嘴，无奈对方身形健硕，气场太庞大，她光缩脖子往后退了没顾得上张开嘴。
　　“对了，隔壁明天会来个新人，她的工位你提前打扫一下。”
　　隔壁新人嘛……
　　刘子微悄然一笑：“哦她啊，今天已经入职啦。”
　　男子似乎来了一丝丝兴致，挑眉看过来：“你见到了？什么样啊？”
　　刘子微内心深处的小人儿叉腰狂笑：“又好看又乖巧，像个小仙女！”
　　男子动作一顿，浓黑的眼眸似乎要看穿墙壁似的，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那小子真给我找了个美女秘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