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说他错了》林晴心

40、梦想

　　第二天，乔佳曼按时出门，看到的是楚凌林和等候的车子。

　　不知道楚凌林早有打算，还是妈妈通风报信了。

　　乔佳曼没像是平常一样给个冷脸，也没有多么欢喜。给楚凌林一个平静的目光，就问问旁边含笑的管家，“我的车子呢？”

　　“跟姑……楚先生去吧。”管家差点又叫了“姑爷”。

　　乔佳曼看了看手表，“也好，要来不及了。”

　　楚凌林听到她的话，笑了，帮忙打开车门，“请。”

　　乔佳曼也不客气，上车前交代一句，“你坐前面。”

　　“前面有保镖。”
　　“你什么时候多带一个保镖了？”

　　乔佳曼记得，楚凌林昨儿带的还是一个保镖兼任司机的大能人。

　　“今天。”楚凌林直白道，“怕你赶我到前排。”

　　乔佳曼抿抿唇，“那……”

　　“一起坐后面？”
　　“让保镖到后面，我更有安全感。”

　　乔佳曼杀了个回马枪。

　　楚凌林却还有别的招数，“没那么容易，保镖的东西很多。换可以，但是会耽误时间，迟到了就不好了。”

　　“好吧。”乔佳曼也就是说说，根本不想跟陌生的保镖坐一块。

　　她那么说，只是想看一看楚凌林的慌乱表情而已。结果楚凌林没有一点乱套，还笑得意味深长，好像心甘情愿陪她玩似的。

　　乔佳曼不甘心，坐好了就忽而伸出手，“我帮你系安全带。”

　　这下子，楚凌林真慌了。
　　身子绷紧，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儿放。

　　乔佳曼满意自己看到的，笑一笑就想退回去，“还是你自己来。”

　　楚凌林却顺势揽住了她。
　　碰的是肩膀，却在她颤抖前柔柔一抚，化去几分惊惶。

　　乔佳曼体会到一种克制的亲昵感，脸颊发烫，赶紧坐回去给自己扎好了安全带，“快开车，我要迟到了。”

　　“好。”楚凌林没缠上来，自己系好安全带并吩咐司机，“开车吧。”

　　乔佳曼偷偷瞥一眼，发现他的袖口露出了绷带的痕迹。

　　毕竟是砍伤，缝过针，没这么容易痊愈。

　　乔佳曼犹豫片刻，开口问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
　　“还要换药吗？”
　　“要，这几天要去了。”

　　楚凌林说完，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是期待的。

　　乔佳曼转开眼，看着车窗外说了一句，“哦。”

　　“你能陪我去吗？”楚凌林直接提了。

　　“我要准备比赛，没空。你一个人不能去吗？那我……”

　　乔佳曼故意拉长了尾音，一时没说出下文。

　　楚凌林便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猜，“请个假？”

　　“请个助理陪你去。”乔佳曼轻哼，这才说出了真正的打算。

　　楚凌林的眸光暗了下去，“哦，谢谢，但是不用了。”

　　乔佳曼满意自己看到的“变脸”，莞尔一笑，再看向车窗外的时候不觉得刺眼，反而因为阳光打在树叶上的明亮而动容。

　　天气好，心情也好。
　　美丽的一天从戏耍楚凌林开始。

　　楚凌林没有半分介意，还主动起了下一个话题，“你中午休息吗？”

　　乔佳曼看透了他的打算，“不，会忙到晚上，你不要来找我。”

　　“总要吃饭吧？我给你送过来。”

　　“没必要。”乔佳曼说句大实话，“我资历浅，再搞特殊真的会让队友有意见的。”

　　“你说的是冯雅芷？”楚凌林记得昨天冲上来套近乎的女人。

　　“嗯。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发作，但是心里肯定不满。比赛前生事端不是好事，我尽量不要逆着她的意思吧。”

　　楚凌林若有所思，“比赛还有多久。”

　　乔佳曼又看透了，“没多久，而且我们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不能换人的。”

　　“你总是能猜到我在说什么。”楚凌林轻笑。

　　乔佳曼眨了眨眼，“嗯，你还想说一会儿不送我下车，保持距离，免得让别人误会。”

　　“嗯。”楚凌林顺着她，“听你的。”

　　乔佳曼点点头，看时间差不多就翻出资料看一看，想让自己尽快进入状态。

　　楚凌林没有打扰，也默默在忙自己的。

　　乔佳曼看累了，一转眼发现楚凌林在看文件。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楚凌林工作，却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恍惚了。

　　以前，他们住在偌大的房子，只在吃饭和睡觉的时候碰一碰面。

　　她如此害怕无话可说，甚至找来楚凌林公司的资料看一看，得到的效果不好，在楚凌林身边总是拘谨的。

　　现在，他们锁在小小的车后座，依然各做各的。

　　她却有了一种平静从容的感觉。不再觉得楚凌林如此遥远，也不再觉得沉默是一种折磨，反而享受静谧的舒适。

　　乔佳曼一恍惚，手里的资料滑了下去

　　楚凌林及时扶住，“要让司机开慢一点吗？”

　　“不用。”乔佳曼合起资料，“我到店里再看。”

　　楚凌林也合起了文件，“嗯。”

　　“你看你的啊。”乔佳曼纳闷了。

　　“我陪你。”楚凌林郑重答，“这是你提过的要求吧？”

　　乔佳曼记得自己确实提过这么一个要求，抿抿唇，“不算数了。”

　　“算数。你说过的，我都会想办法做到。”

　　包括离婚吗？
　　乔佳曼下意识想说这一句，瞥见楚凌林真挚的表情又说不出来了。

　　离花店没有几分钟了，何必把气氛闹僵。

　　乔佳曼想通了，平静问，“你怎么陪我？”

　　“聊天？”
　　“聊什么？”
　　“你们喜欢昨天的礼物吗？”

　　乔佳曼想起礼物，嘴角不知不觉扬起来了。

　　她却不想让自己的心思给看透了，稍稍收敛，只回答一半，“妈很喜欢，尤其是那条项链，都不舍得摘下来了……”

　　她看起来是个内向羞涩的，碰上熟人却成了一个话痨。

　　遇上许菲菲如此，遇上楚凌林更是如此。

　　许菲菲会时不时插嘴，楚凌林寡言少语，表情都不带变的，似乎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乔佳曼习惯了，说自己的也不打算听着什么回应。

　　可这次，她说累了，停顿一下就会听到楚凌林温柔的应声，“还有呢？”

　　乔佳曼讶然，接着说下去，“还有香薰蜡烛。听说绝版了，你怎么买到的？还有一款是定制的，你什么时候找人设计了？”

　　她一口气抛出两个问题，而后盯着楚凌林。她不指望得到详细的回答，就像从楚凌林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点头的小动作之中找出情绪的痕迹。

　　楚凌林却一一答了，“绝版只是针对普通客户，我找到了品牌方，就可以下订单了。至于设计款，实际上是没有采用的稿件，我觉得符合妈的喜好，改良了味道，让品牌方一起做出来。”

　　乔佳曼一时没说话。
　　以前都是去商场买现成的，这改的真彻底。

　　她还没想出下一句说什么，车子减速。

　　“在这里停吧，我不想让她们看见。”乔佳曼看到了不远处的花店招牌，转开话题。

　　楚凌林吩咐了司机，再问，“我可以送你到门口吗？”

　　“不可以。”乔佳曼说完就开门下车。

　　楚凌林追了上来，“等等，拿着。”

　　乔佳曼看着那个保温杯，皱眉，“这是什么？”

　　“荷叶茶。你吃过蛋糕，第二天会喝茶。”

　　乔佳曼没想到自己的习惯被楚凌林记住了。她确实喜欢在第二天清淡饮食，喝茶刮油，包里还放着一包茶呢。

　　“哦。”乔佳曼尽量控住表情，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走了。”

　　楚凌林没缠着，目送她罢了。

　　拐弯的时候，乔佳曼看了一眼，见到楚凌林杵在那儿的画面，蓦然想到了自己家门前，觉得有一点搞笑。

　　楚凌林为了和她见一面，在乔家门口杵着。见着面了，还是不能靠近太多，依然在原处像一根棍儿似的站着。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盼着楚凌林回家、多看来一眼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

　　乔佳曼看得爽快，进入花店的步伐都是轻快的，“早。”

　　“这么快？”安思侬讶然，“还没到点，不跟楚总聊一聊吗？”

　　乔佳曼嗤之以鼻，“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不说话，亲亲抱抱也行啊。”安思侬越想越歪。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没有和好。”

　　她不想分心去烦恼自己怎么对楚凌林比较好，干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看在昨天的礼物的份上，她让楚凌林送了一次。

　　也就是送一送。目前，她没有想过和好。

　　安思侬笑了笑，“好，你们没有和好，只是接送的普通朋友。”

　　乔佳曼知道自己被调侃了，却装了傻，“下次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

　　“嗯。”安思侬没说下去，“对了，今天冯雅芷送自由作品去了，不知道要多久。我们俩先练习，不用等她。”

　　乔佳曼定睛一看，服气了，“她不在，还留下了练习的任务？”

　　“她想拿奖嘛。这不，为了在评委面前刷脸熟，主动请缨要去送作品。”

　　“是吗？”乔佳曼疑惑，“我以为这是谨慎。”

　　团队赛的自由作品在规定时间内送到评委会即可。为了保证作品不出错，大部分人选择自己送去。她们队也不例外，选了今天出发。

　　她们原来想要三个人一块去的，可是冯雅芷开了口：“人多会乱。我去就行，你们好好练习。”

　　乔佳曼资历浅，没有说“不”的底气。

　　安思夜可以拒绝，看一看冯雅芷打了鸡血的样子又顺从了，“麻烦你了。”

　　冯雅芷美滋滋去了，昨天忙到1点，今天还是在7点的时候出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乔佳曼便以为冯雅芷真心为了作品照相，对于安思侬的“刷脸熟”而感到困惑，“今天去那边，能见到评委组吗？”

　　“她可以约。在酒店工作这么久，有自己的人脉了。”

　　“这算是作弊吗？”乔佳曼小心翼翼地问着。

　　安思侬摇头，“她比我们还怕失去比赛资格，有分寸的。”

　　“也是。我们开始练习吧。”乔佳曼开始张罗。

　　安思侬帮了忙，看到她的保温杯就调侃，“嗯，收了礼物以后，心情好，可以多练一点。”

　　“我心情一般。”乔佳曼嘴硬。

　　安思侬却从前台那儿拿出了一支笔，“我说的是我。这是朋友送的，好看吧？”

　　乔佳曼尴尬了，收好保温杯就硬着头皮应一声，“好看。”

　　安思侬没有继续调侃，说起正事，“今年的比赛靠近中秋，大家都觉得主题跟月亮、团圆之类的有关。团圆还好，月亮当主题，冯雅芷觉得圆月太俗，想用弯月来发挥。你觉得呢？”

　　“听你们的。”
　　“你呢？”
　　“我是新人。”

　　安思侬笑了，“我懂了，那就听你的吧。”

　　乔佳曼懵了，“啊？”

　　“比起我的圆月，她的弯月，你的镜中月更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没提出来。”

　　“我看到你的笔记本了。”安思侬说，“不过没看清楚。你能给我解说一下吗？”

　　如果冯雅芷也在，乔佳曼可能会说“不”。这会儿只有她，还有她格外相信的安思侬，犹豫和顾忌消失了，剩下的是想让自己的创意曝光的冲劲。

　　乔佳曼找出设计图，让安思侬看了。

　　安思侬认真看起来，“我觉得这里要改一下……稍等，我找下电脑。”

　　安思侬就这么走了。

　　乔佳曼不自在了，怕安思侬一改就全改了。她等了几分钟就耐不住了，转一转椅子，就这么捕捉到小花园门口闪过的人影。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穿着，却将那一枚无名指上婚戒的反光看得分明。

　　乔佳曼不说话了，找来平板，切出了小花园的镜头。

　　楚凌林果然在那儿。
　　不过不是躲着，而是往店外走了。

　　乔佳曼知道自己跑过去也来不及，打开花店广播的麦克风，“喂，回来。”

　　楚凌林停下脚步，听话返回。

　　下一句，是他们面对面说的。

　　楚凌林：“对不起，我看冯雅芷不在……”

　　乔佳曼：“嗯，她不在，你可以留下。”

　　楚凌林面露惊愕之色，“真的？”

　　“真的。”乔佳曼一紧张，便能看清自己的心理。她那么担心安思侬对设计图的改动，真需要有人在旁边陪陪。

　　楚凌林便坐下了，“安老板呢？”

　　“她去找电脑，要改我的图。”
　　“你害怕她改多了？”
　　“嗯。虽然改动大是正常的……”

　　乔佳曼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楚凌林耐心等着，看她一直不说话就拿来茶杯，“喝点？”

　　“谢谢。”乔佳曼喝口茶润润喉，焦躁也少了些，“只是练习，我都紧张成这样了。到了正式比赛，我真的可以吗？”

　　楚凌林一本正经答，“可以，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乔佳曼嫌弃，“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楚凌林思考片刻，又说，“你很优秀，没必要害怕。”

　　“这句还行。”乔佳曼说完又喝了一口茶，品出茶香与清甜。

　　楚凌林忽而拿出一块糖果，“要吃吗？”

　　“雪梨糖？”乔佳曼诧然，“好久没吃了，上一次还是……啊，我跟你说过。”

　　“嗯，你说你高考前吃的是这个。”

　　乔佳曼盯着小小的糖果，能回忆起清甜的滋味，还有非要考上目标学院的冲劲。

　　“A大是顶级学府，我知道我考不上，就考虑离得不远的N大。我太想考了，身体像是烧了把火。我搜索了降火的办法，就这么找到了这款糖果。“

　　“嗯。”楚凌林接话，“你说甜度正好。”

　　乔佳曼蓦然抬眼，对上楚凌林那一双深沉的眼眸，“我真的搞不懂你。你以前对我漠不关心，现在又记起了我所有的事。你找人补课了？”

　　“没有。我一直记得。”
　　“以前为什么不说？

　　乔佳曼心里窝着火，想骂人。

　　可楚凌林已经低了头。
　　她看到他这个样子，忽而说不出来了。

　　楚凌林的手机忽而有了来电，没有铃声，却因为身处安静的环境而有分明的震动声。

　　乔佳曼顺势别开眼，“接吧。”

　　“嗯。”楚凌林接起来，“你好，嗯，明天可以……家属？有什么事吗？”

　　乔佳曼原先不当回事，听到“家属”二字就竖起了耳朵。

　　“好。”楚凌林挂掉电话，眸光一沉便轻轻叹息。

　　乔佳曼憋不住，问了，“是医院？”

　　“嗯，要我明天去换药。如果感染还有后续治疗，让家属陪同比较方便。”

　　“噢。”乔佳曼点了点头。

　　楚凌林轻声问，“你能陪我去吗？”

　　乔佳曼瞥过去，从那双曾经看不透的眼睛里，见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期待，深情，讨好……她梦想过的一切，就这么出现了。

　　一时间，她不想思考对错，只想圆个梦。

　　乔佳曼没再犹豫，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