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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毛毛,我给你做了一个更大的浴盆,放心啦,这次绝对不会漏水的,我试过了的。哎你别瞪我,我用完刷干净了,你看我都不嫌你脏,你还嫌我,我生气了啊!到家我就给你烧热水,烧好多,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洗多久,好吧?”
      “……”
      上帝啊,赐给我力量吧!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抽他。可是,这块地界儿貌似不归上帝管,我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秋溟异常亢奋,衬托得我的心情愈发灰暗,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去种蘑菇。

      “毛毛,天暖和了,跟我们一起出山吧。三舅做成了两笔大生意,有人说我家皮子制得好,以后有多少货他都收了。我们打算在河口镇租几间房子,雇两个伙计,以后要是忙起来,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那你该多想我啊!再说,过了冬,你的生辰劫就算平安的过了,该去神庙祈福,顺便请神仪给选个吉日,把你娶过来。以后,我走到哪,就把你带到哪,多好呀!”
      “……”
      回家的路为什么这么长,阿帕到哪去了?要不把听觉封了算啦。

      “毛毛,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你肯定喜欢。那个皮货商的夫人可好了,听说我要给你买礼物,带我去转了一整天呢。要不是有她,我哪知道女孩子都用什么东西的,那讲究还真多,光是洗头发的香膏就好几十种,什么养泽型的、水润型的、顺洁型的,又是什么清莉香、丝兰香、映薇香……唉,我记不住了。”
      “……”
      嘿你说你这没用的东西,每天吃那么多,全长了骨头没长脑子吗?这点事都记不住。再说我一小姑娘用的东西,你叫个大妈帮我挑,又没见过我,又不了解我,挑出来的东西能衬托出我这清丽脱俗美艳动人青春无敌国色天香的气质吗?

      “毛毛,我们这回去霄城了,那是咱们季郡的主城,真热闹啊!每次三舅谈生意请人吃饭,我都想,要是毛毛在就好了,那么多好吃的,你肯定又要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哈哈哈……你又瞪我,你自己看不见,你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可爱的,眼睛眯着,脸鼓鼓的,一动一动,象狸鼠似的。”
      “啊——你给我死远一点,弄的人脸上全是口水,讨厌死了!”

      “小狸鼠。”
      “你才是耗子呢!别动我耳朵!”

      “毛毛狸鼠。”
      “死开!我叫你别动我耳朵!鼻子也不行!”

      “哎呀……哎呀……毛毛,你要谋杀亲夫吗?哎呀……你看你傻的,手打疼了吧?哎呀……拿棍子你?这根不行,太细了……啊……不会吧,有刺的!毛毛你太狠了……”

      这回,秋溟爷俩大概是发财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想起我那两眼大放贼光的市侩模样,唉……反正我在他们面前早就毫无形象可言了,破罐破摔了吧。

      我泡在香喷喷的洗澡水里,下巴搁在浴桶边上,把那堆晶莹剔透的瓶瓶罐罐,一个一个拿起来研究。这个膏膏,那个水水,就这么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干嘛用的。瓶上有字,可惜,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心莲小朋友,贵族出身,肯定是识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象这说话一样恢复过来。如果,说话识字都能恢复,过去的记忆呢?那些记忆,几多欢乐几多愁?我有些矛盾,想得到,又怕失去。

      门响,我回头一看,傻掉。
      秋溟拎了一桶热水,大摇大摆进来,伸手在我身边拨拨水,说:“我给你加热水,你让开点,别烫着。”
      我立刻缩成一团,看着他倒了小半桶冒着白气的开水进来,又搅了搅,抬手把水珠弹在我不停抽搐的脸上,嘻嘻的笑。

      我愤然出手,一股水箭,直奔其面门而去。忍你太久了,死小子,今天你进了姐姐的门,就别打算全身而退!

      秋溟见水箭来势汹汹,面色微讶,侧身闪过,“咦”了一声。我一挑眉,你以为你的泥鳅功还灵?水箭在即将撞上他身后墙壁时,180度大转弯兜了回来。秋溟听得风声,斜身一矮,水箭一个盘旋,在他头顶凝成一团。秋溟的本事比我预料的还大些,看来这一冬他也没闲着。此时他的身体后仰,单脚蹬地,向旁边滑去。

      人的行动若能比想象快,那叫做,不可想象。
      所以,水箭凝成的球,对准了秋溟那张标致俊秀——关键是十分干净的脸,炸裂。
      秋溟抹一把脸,甩甩头,水珠飞溅,还挺帅的。帅吧,今天叫你帅够了。我双手挥出,两股水箭接蹱而至。
      秋溟刚才果然是轻敌了,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这回知道躲不是办法,双掌推出,掌风迎上水箭,蓬然四散,却没进得了他发出的气障,在身前形成了水波潋滟的屏。

      再来,四股水箭。秋溟仍以掌相迎,这次,他发的力明显比上一次大了些,是想把水打还给我。我撇嘴,会那么容易?水箭撞上他的掌风,没有散开,也没有反弹,却象第一次的一样,盘旋着凝成了团。水球滴溜溜的转,把他的掌力全化掉了。

      秋溟的反应也快,见打不过去,立即收手。水球顺着他的动作跟进,他双手挥摆,向两边拨开。水球乖乖被拨到两旁,四个球占了四个方向,顺势将他围在中间。他将身一拧,旋转起来,连连挥掌,将水球封得近不了身。

      我微微一笑,水球拉长,成了水龙,缠线团般在秋溟的掌力范围外织成了网。网收,湿透,哦耶!
      “毛毛!”秋溟恼怒地叫起来。

      我不出声,“刷——”,八股水箭窜起,在空中绞成粗粗一条,向秋溟扑去。秋溟落荒而逃,我拿了浴巾起来擦身。
      什么?问我为啥不接着泡了?
      水都送了他,浴桶空了,我还泡个鬼啊!

      中午吃饭时,秋溟在房间没有出来,说是不舒服先睡会儿。阿帕问我是不是跟他吵了架,我还没张口,三舅倒先替我否认了。
      “不可能!我们家秋溟拿毛毛当心尖子呢,什么事不让着她?根本不会同她吵。”

      我无语。这就是说,如果我俩之间有任何事,也不会是他们家孩子的责任喽。见过护短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护短的。阿帕实在是厚道,果然中计,转头来问我有没有欺负秋溟。我会跳起来,把自己刁蛮霸道的一面暴露在正准备抓我小辫子的敌人面前吗?

      我面露关切,问道:“秋溟不舒服了?刚才跟我抢胭脂的时候打喷嚏,我说他是着凉了,他还不信,说是香味刺的。空着肚子睡总是不好,我还是给他送碗热汤去吧,喝了出些汗,退退寒气,免得闹病。这天气还不是很暖和,穿那么少做什么,比女孩子还爱臭美。”
      我满意地看着三舅头顶黑线,很淑女地端汤,起身,向秋溟的房间扭去。

      身后俩老头子虚伪地互夸。
      “毛毛真是懂事啊,小小年纪就这么体贴,将来一定又贤惠又能干。”

      “哈哈哈……哪里哪里,秋溟才是真能干,都能帮你做生意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今年生意还真是有起色,秋溟也努力,说多挣些钱,好快把毛毛娶过来。”

      “哈哈哈……不急不急,可别把我孙女婿累坏了。”
      “哈哈哈……放心放心!那小子身子骨好着呢。倒是咱们毛毛要好生补养着,我还盼着明年抱娃娃呢。”

      我脚底下一绊,连人带碗撞进门去,好在身体灵活,没把一碗热汤扣在正竖着耳朵听窗根的秋溟头上。我冲到桌前,扔下碗,双手抓住耳朵。这汤里加了用松花青蛇的肥膘炼制的香油,异香扑鼻,却也格外滚烫。

      秋溟紧张地抢过我的手看,焦急地问:“是不是烫着啦?也不拿个东西垫垫,就这么端过来?”
      我甩掉他的手,退后了两步,抱起双臂,乜斜着眼上下打量他,试图从眼角甩出几把冰镇的小李飞刀来把他削上几削。

      秋溟只穿了贴身的单衣单裤,夸张地哆嗦着把门关上,窜窜跳跳跑回床上缩进被窝,把被子高高拉起,围在脖子上,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我讪笑。
      在这个季节,没有热源的屋子里比外头更冷。秋溟的头发比我的还长些,原本的栗棕色因为没有干透,呈出墨黑的颜色,披散在枕上,俊秀明朗的面孔冻得有些苍白,显得楚楚可怜。
      他吸了吸鼻子,鼻头粉红,星眸闪闪,赞道:“毛毛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我身上穿的是他买回来的新衣,雪白外袄,织着大朵的浅粉色花团儿,娇嫩又清新。腰身收拢,下摆是到膝盖的短裙,里面是桃红的高领衣裳和长裤,全都絮着柔软的丝绵夹层,又轻又暖。

      刚脱下沉重的皮袄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立码找到了羽衣的感觉,就想跑出去再翩翩起舞一下。当时兴奋得头脑发热,早忘了秋溟是多么多么的讨厌,恨不得把他抓过来亲两口。清醒之后,扶着墙干呕了半天,万幸我狂化的时候,秋溟没有出现在那个错乱的场合。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弱。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俗人。低头看看艳丽的新衣,顿觉没了横眉冷对的气场,我为自己的无耻感到脸红。
      偷瞄了秋溟一眼。啊!受不了,就是那种我最怕的眼神,又飙过来了!
      我真想掩面狂奔夺门而出,可是,我不能!因为那实在太做作了,我怕我会呕吐而死,就算能捡回半条命来,也要戴着面纱了此残生。为了我的后半生不必夜夜从噩梦中惊醒,为了捍卫我那莫名其妙的尊严,我要战斗到底!

      虽然脸上火辣辣的,但我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心中默念,这是心莲的脸,不是我的脸,她红她的,与我无干啊无干。我颤着腿挪到床边,清了清嗓子,正想放两句狠话。一个粉嘟嘟毛茸茸的花痴声音飘了过来。
      “毛毛,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我结结实实的抖了两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力量全部回到了身体里。扬手一扇,“啪”!一个大红叉子糊在了那双色眯眯的蓝眼上。
      秋溟诈尸似的直直跳起来,双手在自己脸上乱摸乱抠,发现弄不开,就鬼叫起来:“毛毛!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也别把我弄瞎啊。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泡在水里呢,看不清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安静得分外诡异。
      “毛毛,你用不用这么大反应啊!其实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啊,我是你……”
      “啪”!一个更大的红叉子糊在他那张该遭雷劈的嘴上。
      “呜呜,呜呜呜……”

      蹑手蹑脚的声音离开门口远去,我恨我的耳朵,为什么要那么尖。我蹲在墙角拔头发,从我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活在噩梦里,从来没有醒过。

      

      阿帕找我谈话,非常郑重其事。

      “莲儿,你可愿随秋溟他们出山吗?”
      “不。”

      “莲儿?”
      “阿帕,我不想出山了。”

      “什么?你……”
      “阿帕希望我怎样?”

      “莲儿啊……你灵元纯正,悟性超卓,近日你使的那些咒法,阿帕不但使不出来,便是其中奥妙,也参详不透。我原本身份低贱,少年时并不知自己隐有灵苗,大公子学艺归来,才看出端倪。但那时,我已年逾四旬,对修法并不热衷了。是大夫人嫁到碧家后,对我多有指点,才勉强学了些皮毛。如今,你灵窍尽开,若能得明师教导,不日可成大器。阿帕真是怕耽误了你,那岂能对得住你的父母。”

      “阿帕,是要我为家门报仇吗?”

      “不,阿帕只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你的仇人,树大根深,绝不是你一个小女娃能扳倒的。这半年来,风声渐小,总有一天,他们会放弃寻你,碧家的事也没人再提,怎好叫你撞上去送死?若你父母在世,他们也定是盼你嫁个好夫婿,一生和美。”
      我扑进阿帕怀中,紧紧抱着,任泪水恣意奔流。

      “秋溟是个好孩子,对你一片赤诚,凭他的能力和情意,将来衣食起居都不会亏待你。把你托付给他,我很放心。阿帕是上了年纪,但并未老眼昏花,何况多半辈子做下人,也懂得些察颜观色,你们这两个孩子,虽是日日吵闹不休,却只应了那‘冤家’二字。”
      我推开阿帕起身,双手捂了耳朵,已是面红耳赤。阿帕微笑拽住要溜的我,继续说下去。
      “莲儿莫羞,你俩的事,阿帕言止于此,再不说了,莲儿是个聪明孩子,自会有分寸。现下,只与你商议拜师之事。按我的心思,是要寻那寒长老去,不论是你父母的遗愿,还是他的修为,均是上上之选。或许正是因了碧家的事,寒长老原本少在江湖露面,一年前却行事高调。他的医术和法术皆出神入化,一时声名大噪,被世人奉若神明。只可惜,行踪不定,寻他之事,毫无头绪。”

      “阿帕,咱那仇家究竟是何方神圣?你跟我讲讲呀。”

      “总不告诉你也是不对的,将来碰个对面,你都不知防范。他们叫天寂盟,将来你若见到有人携带黑白底色的血红飞狼徽记,定要多加小心,能避则避,千万莫鲁莽行事。”
      阿帕思忖一阵,终于向我交了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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