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乖耍坏》纸与

9、第九章

　　老板娘记下菜名，笑着让旷野稍等一会。

　　旷野应声，乖乖地坐着等。

　　那边老板娘拍着老板的肩膀，老板快速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然后进了后厨烧菜。

　　老板娘笑着坐下继续吃饭，她的一双儿女也乖乖坐着吃饭。

　　旷野羡慕地看了好一会，直到老板娘的女儿好奇地抬脸回看她，旷野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看蛮不礼貌的。

　　旷野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桌子，明黄色的木料，被擦拭得很干净。

　　旷野突然想起，以前经过这家土菜馆的时候，都能看到里面坐满了吃饭的客人，怎么今天这么冷清？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

　　正当旷野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几个人的爽朗笑声。

　　老板娘听见声音又开始招呼客人，这次进来了六个人，还搬了凳子坐成一桌。

　　旷野突然有些局促起来，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客人，看模样应该是情侣。

　　他们坐在旷野前面一桌，旷野一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好在她的菜上了，老板娘还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饭。

　　“慢吃啊。”老板娘笑容是那样的温暖。

　　旷野点头小声说了谢谢，她都想哭了，但是店里客人这么多，哭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压下心里的苦楚，拿筷子戳了戳米粒，慢慢吃着饭菜。

　　右胳膊的血好像没有继续流，疼痛也变得轻微，旷野还没看手臂究竟被伤成什么样了，她不敢看。

　　如果严重的话，肯定要去医院。

　　去医院又要花钱，而且一个人去医院，太凄惨了。

　　旷野想着，眼睛又开始冒泪，因为羞耻而将头埋得更低，再低一点的话她的小脸就可以和大米饭来个亲密接触了。

　　突然，一只好小的手拿着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

　　旷野微微侧着脸看过去，老板娘的小女儿正站在她的旁边，给她递纸巾。

　　旷野飞快拿手擦了下掉落下来的泪珠，然后拿了小女孩的纸巾，“谢谢你啊。”

　　旷野声音有些抖，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歪着个脑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旷野不知如何回答，几秒后，一个小男孩也跑过来，拿手指戳了戳小女孩，问道：“妹妹，她怎么了啊？”

　　小女孩摇晃着脑袋，软声软气的，“瑶瑶不知道。”

　　于是小男孩仰着脑袋看向旷野，像个小大人一样，再次灵魂发问：“姐姐，你怎么了？”

　　两个小孩童稚的嗓音早就吸引着店里的客人纷纷看向旷野，旷野的脸红得像烧红的炭火，好在先前在后厨帮忙的老板娘这个时候出来了，看着自家两个混世魔王站在客人边上，以为小孩缠着人，客人不好吃饭。

　　老板娘上前喊道：“瑶瑶君君，外面玩去，不要打扰姐姐吃饭。”

　　瑶瑶君君没有那么听话，稚声道：“不去不去，外面冷。”

　　两个小孩还牵着手一齐爬到旷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像一对要监督她吃饭的考官一样。

　　老板娘扬着手道：“坐其他桌去。”

　　店里八张桌呢，只有四张有人坐了，老板娘想自己小孩坐到空的桌子上玩去，不要打扰到别人吃饭。

　　好巧不巧，老板娘话音刚落，又几波人进了店要吃饭。

　　旷野看着那些人坐了空余的桌子，转头对老板娘说道：“没事，他们就坐这吧，没事的。”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说道：“好嘞，你要添饭就跟我说啊，我给你盛。”

　　旷野应了声，然后就见老板娘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旷野看着自己这碗大米饭，心想着，这碗怕是都吃不完，用不着添饭的。

　　两个小孩坐在她对面，她心里就剩下点紧张，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都跑光了，眼睛里再也没有恼人的泪水。

　　店里菜香四溢，旷野端坐着，在两个小孩的目光注视下，吃饭，夹菜。

　　旷野吃完后还打了个嗝，对面的两个小孩顿时捂着嘴小声笑着，旷野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实在是吃得太饱啦，没忍住就打了个嗝。

　　虽然有些小羞耻，但是对着两个小孩就还好，要是在封琰面前打嗝......

　　奇怪，她不该想起封琰吧，为什么会想起他，难道是因为吃完饭要结账了？然后这钱又是封琰给的？

　　旷野晃着脑袋，对着面前偷笑的小孩道：“姐姐吃完要结账了，去叫你妈妈来。”

　　两个小孩顿时听话地下了椅子，跑去后厨叫自己妈妈来收钱。

　　不一会儿，老板娘拿着瓶豆奶出来。

　　“一共二十，这个送你。”老板娘将豆奶递给旷野。

　　豆奶还是温的，旷野推拒了下，还是被老板娘强硬地塞在手里。

　　“拿着吧拿着吧，欢迎再来啊。”老板娘说道。

　　旷野结完账，拿着豆奶走出还没十米，老板娘追出来给了个吸管。

　　“哎！差点忘了给你吸管。”

　　旷野接过，谢谢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豆奶是玻璃瓶装着的，就算不用吸管也能喝，只是有了吸管到底是会方便一点的。

　　陌生老板娘的细心和关心让她觉得温暖，而且老板娘让她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也好好，像老板娘一样，对自己的孩子那么温柔，些许的纵容，但到底还是慈爱温暖的。

　　旷野双手捧着豆奶，慢慢地往小区里走。

　　她想这份温暖再久一点，所以并不想现在就喝。

　　天色已经全暗，夜空中满是一片墨黑的颜色，星星很少。

　　旷野依靠着路灯往家的方向走，突然，她脚步一顿，看着迎面走来的人。

　　封琰也愣了下，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旷野还在外面，她不是回去了吗？

　　旷野心里一时冒出了无数个问号，封琰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封琰来找她的？不对不对，封琰不可能是来找她的，不然这时该飞奔上前问她怎么不在家里面吧。

　　那封琰是为什么没有走？

　　旷野看向他的身后，发现封琰有可能是从她家对面那几幢的方向过来的。

　　那就是说，封琰去看了他以前的家？

　　听说那里空置了好久，一直没有人住，是没有卖掉还是没有人买？旷野不得而知，她上前几步，问道：“你没走？”

　　这是一句废话，封琰却回答了，“嗯，没走。”

　　旷野指了指他身后，“你回去了？”

　　封琰点头，“回去了。”

　　这一问一答的形式，根本问不出什么。

　　而且旷野突然意识到她手臂的问题，不想让那封琰看见，她侧了侧身体，想让胳膊被隐在阴影里面。

　　“嗯，那你早点回家吧......”旷野还想说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但是封琰打断她的话问道：“你手臂怎么了？”

　　旷野飞快拿左手捂住右手臂那处的伤口，道：“没怎么。”

　　封琰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流血了。”

　　旷野边说‘小伤小伤’边往前走，“我先回去了。”

　　旷野以为封琰会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当做没看见一样回家，她没想到封琰会再一次强硬地拉着她往外走。

　　脚步跌跌又撞撞，封琰也不说话。旷野要不是认识他，这活脱脱是一场绑架啊！

　　“封琰！你干嘛！我不去医院！”旷野看封琰这架势，肯定是要把她往医院带。

　　她绝对不去医院！

　　“封琰，我不去医院！”封琰根本没理她，继续将人往前拖。

　　“封琰！我没有钱！”旷野说完这句后，封琰停了脚步。

　　封琰转过身，问道：“怎么没的？”

　　旷野不明白他这话意思，还啊了一声。

　　封琰皱着眉头，问：“你后妈抢你钱了？”

　　旷野这才明白，封琰以为她后妈回家抢了她那九百块，所以她没钱去医院。

　　虽然旷野觉得闻芳很有这个可能，可到底没有发生，不能先贷款闻芳抢钱不是？

　　旷野摇头，“不是不是，是不用去医院，真是小伤！”

　　封琰冷着脸，将她长袖往上一撸，伤口顿时呈现在两人眼前。

　　旷野还没看过，所以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大概是和闻灵打得多了，所以疼疼痛痛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瓷片扎在皮肤上，还是异常惨烈的。

　　旷野看着那一个小坑，血倒是没冒了，但那一团的皮肤和布料都被血浸透了。

　　旷野眼睛瞬间红了，她往下拉了拉衣袖，沉默了会道：“没事......小伤。”

　　肯定没事的，都不流血了，看着严重而已，肯定是小伤。

　　封琰看着自欺欺人的旷野，眼神都带了些无奈。

　　“谁弄的？”封琰问。

　　“闻灵。”旷野说，随后补充道：“我后妈的女儿。”

　　旷野盯着地面看，眼泪也一颗一颗地砸向地面。

　　“走吧，去医院。”封琰说。

　　“不去。”

　　“那去报警。”封琰继续道。

　　旷野瞪大了眼睛看封琰，报警？他在说什么啊？

　　旷野和闻芳闻灵起了这么多次冲突，确实没有想过报警，所以才会......

　　但是，报警的话，她的爸爸怎么办呢？会不会怪她？他在外面努力工作，她的女儿却想报警把他的续弦和女儿抓起来。

　　“不去报警......”旷野不敢做这样的事，她怕爸爸不会选择她，她怕失去爸爸。

　　“那就去医院。”封琰不厌其烦地继续说道。

　　旷野还想摇头拒绝，封琰打断道：“现在不去，以后严重了要截肢。”

　　旷野满眼恐惧地看着他，截肢？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怎么会截肢呢？她不想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