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乖耍坏》纸与

10、第十章

　　封琰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吓吓旷野而已，没成想真吓到了，就势问道：“去不去医院？”

　　旷野拧巴了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去医院，毕竟她的右手，还是要的，并不想截肢。

　　旷野想坐公交车省钱，可封琰不这么想，站在小区门口大手一挥，出租车停在面前。

　　封琰打开车门，朝旷野飞了个眼神。

　　旷野低着脑袋进了车内，嘴里嘟囔着‘好贵好贵’。

　　封琰坐进来后，撇了她一眼，旷野瞬间就被吓得不敢吱声了。

　　照例跟司机师傅说去人民医院，晚上的青城也算得上灯红酒绿，霓虹闪烁，旷野默默地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色飞快闪过。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旷野捂着胳膊的动作，将车开得飞快，大概是怕自己耽误人治疗。

　　时间不过一天，旷野再次来到人民医院，她觉得自己也太废了，不然怎么总是她往医院跑？

　　“要我扶你吗？”封琰看旷野不走，以为她不想去。

　　“不......”旷野回过神来，慢慢往前挪，“我自己可以走。”

　　两人进了医院，旷野还在想，她这伤该挂什么科，是皮肤科还是骨科？大概不是骨科吧，应该没伤到骨头，好像还有个外科，应该是外科吧！

　　封琰直接去找了个护士咨询，护士指导着他们挂了外科。

　　他们拿着挂号单找到外科的诊疗室，医生刚掀开旷野的衣袖就皱起了眉，“你这什么时候弄的？”

　　旷野不敢隐瞒，老实道：“一个多小时了。”

　　医生道：“怎么现在才来啊。”

　　旷野不敢说话了，一旁的封琰问：“医生，很严重吗？她这个要打破伤风吗？”

　　医生看了封琰一眼，又对着旷野问：“什么东西扎的？”

　　旷野左手搭在膝盖上，紧握了下道：“就碗打碎了那种瓷片......”

　　“干净的吗？”医生问。

　　旷野摇了摇头。

　　医生道：“先给你处理伤口，要不要打麻药？”

　　旷野看了封琰一眼，小声道：“要。”

　　虽然心疼钱，可旷野还是怕疼。

　　“嗯，这是你哥哥吗？让他去一楼领药吧。”医生说。

　　封琰突然的就在医生口中变成了旷野的哥哥，他也没反驳，接过医生开的单子就往一楼的西药房去。

　　而楼上的旷野被医生领着去旁边的换药室处理伤口。

　　旷野有些着急，这封琰还没拿麻药上来呢，怎么医生姐姐和护士姐姐就在忙活着拿纱布之类的东西了。

　　眼看医生姐姐拿着针头靠近，她结巴了起来，“医生......医生，麻药......”

　　医生道：“这个就是麻药，我这备着一管用，你哥领的那个就备着给下一个病人用。”

　　原来是这样啊！旷野放心下来。

　　麻药打完后，处理伤口时果然不疼了，就像那块皮肤组织完全没有知觉一样。

　　封琰不知道她们换了诊室，到了外科室见到里面空无一人，整个人愣了几秒。

　　随后他又出了房间，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楼层。

　　是三楼啊，怎么人不见了？

　　封琰又进了外科室，小声喊了几次旷野的名字，内心深刻觉得自己的举动很白痴。

　　封琰站在走廊上，晚上的医院走廊也是安静的，封琰有些着急，就拿个药的工夫，怎么就见不到人了？

　　封琰在走廊上游荡了两分钟，终于听到了旷野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来自......封琰抬头看过去。

　　换药室。

　　封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蠢，他快步走进去，看到一个被帘子挡住的床。

　　他停下脚步，说道：“医生，我拿了药来。”

　　先前的医生从帘子后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一管麻药。

　　封琰能透过白色的帘子看到旷野的轮廓，她伸着右手，有护士在给她包扎伤口。

　　封琰看了会，里面传来医生说要打破伤风的声音，而且是打屁股针。

　　封琰默默地出了换药室，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面。

　　几分钟后，旷野捂着腰出来，对上封琰的脸，默默看向别处。

　　虽然她在里面也能透过布帘看到封琰出去了，但被听到打屁股针，还是有些害羞。

　　随后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旷野之后几天也要过来换药。

　　旷野一一点头，正准备起身，封琰按住她的肩膀，对医生道：“医生，我们昨天还来这里看了扭伤的脚腕，她的脚腕好像还是很肿，能不能再看一下？”

　　昨天看的外科医生不是现在这个，而且旷野没有带病历卡来，所以医生姐姐又详细地问了状况，后来又找了冰袋让她敷着。

　　“脚腕没什么大问题，消肿就好了，最好还是不要走动，在床上休息几天。”医生说道。

　　旷野和封琰对视了一眼，点头道：“知道了。”

　　旷野心想着学校还要去的，不过明天就是周五，之后的两天假期可以在家里休息，少走动。

　　医生看了看她的脚道：“冰敷半个小时再走。”

　　于是，旷野和封琰就一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脚腕被冰袋缠绕着，右手也不方便动作，旷野望着前方白色的墙壁，有些小尴尬。

　　旁边坐着的封琰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旷野频频转脸看他，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个真人了。

　　“对了，医药费多少钱啊？”旷野想起很重要的事情。

　　封琰将手中的单子给她看，挂号开药单都是他在跑上跑下。

　　旷野一看，好家伙，又是一百多出去。

　　她从裤兜里拿出两张红票票递给封琰，道：“药费还有车钱。”

　　封琰看着她道：“车钱不用了。”

　　旷野将钱放在他的膝盖上，道：“用的，要不是我......”要不是旷野，封琰也犯不着来医院，还好他们都是学生，不然恐怕还要像电视里那样，付个误工费什么的。

　　想到这里，旷野突然问：“要不，你先回去吧，叔叔阿姨会着急的吧？”

　　封琰的右手在旷野看不到的位置握成拳，他轻声道：“没事。”

　　旷野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各自对着面前的白墙发呆，期间封琰掏了两次手机看，旷野也问了两次时间外，彼此没再说其他话。

　　旷野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后来大概是习惯了，觉得和封琰就这样并排坐着不说话也挺好。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脚腕上的冰袋都不怎么冰了，有些化成了水，旷野去敲外科室的门，医生看了嘱咐几句多休息就让他们走了。

　　医院里安安静静的，出了医院后又觉得外面喧嚣得过分。

　　但总归还是外面比医院里面好。

　　旷野深呼吸几口气，才对着封琰道：“太晚了，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去坐车。”

　　封琰抬眼看她，问道：“坐什么车？”

　　“公交......”旷野其实不太确定这个点的公交车还运营不，想了想补充道：“没有公交我就打车。”

　　“你一个人不安全。”封琰说道。

　　旷野啊了声，怎么会不安全呢？她长得多安全！

　　不对！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封琰想多了吧！

　　封琰并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她到大马路边上，开始打车。

　　旷野还想争辩几句，但是封琰挥手的魔力是那么大，没个几秒，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

　　旷野噤了声，毕竟在司机师傅面前说什么坏人坐车安全什么的......不太好，不太合适。

　　封琰钻进车后，将书包取了下来。旷野这才注意到，封琰一直背着书包呢！

　　旷野不想继续先前的沉默，主动开口问道：“你带了什么书？感觉很重。”

　　“就几科的作业，没带什么。”封琰说道。

　　“哦。”旷野不信，她也带了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怎么感觉没封琰这么重。

　　“还有个玉镯。”封琰突然补充道。

　　旷野张着小嘴看他，这人......

　　“你以后有钱了可以赎回来。”封琰说。

　　旷野手指扣着衣角，点了点头，又嗯了声。

　　她会的！

　　车徐徐向前开，几分钟后，旷野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万一我要很久才能赎回来呢？”

　　毕竟她还要上三年高中，之后还要上大学，一千块，听说现在查童工很严，都不让未成年去做兼职那些的。

　　而且，万一他们考了不同的大学，又像小时候那样失去联系了呢？

　　“那也没事，我留到你能赎回来的时候。”封琰说道。

　　旷野看着他的脸因车飞速行进而忽明忽暗，突然觉得，说那句话的封琰，好像她记忆里的小屁孩封琰。

　　尽管稚气，但足够坚定。

　　旷野靠着车窗，歪着头，希望时间在此刻慢些走，她想和温暖的过去多相处一会，她还不想回到那个冰冷会受伤的家。

　　时间却总是如此无情，不会因为人的祈求而停留片刻。

　　旷野慢慢走向老旧的楼，身后脚步声和着她的脚步声，沉闷又沉重。

　　封琰这次送她到了家门口，旷野转过身，回看他，“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嗯，你开门吧，你进去了我就走。”封琰说。

　　旷野拿出钥匙来，心跳有些快，她在楼下的时候，看见家里的灯是关着的，这么晚了，闻灵和她妈应该是睡觉了。

　　旷野打开门，室内果然一片黑暗。

　　旷野摁亮灯光，一眼能看见的餐厅没有人，被屏风挡住的客厅也没有人。

　　旷野站在开灯的室内望着门外的封琰，说道：“你回去吧，晚安......”

　　封琰点了点头，还朝她挥了下手，才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