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乖耍坏》纸与

7、第七章

　　旷野没有想到封琰会跟踪她，被拉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封琰将她拉出商场大门后也没松手，回过神来的旷野主动甩开了他的手，吃惊的表情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愤怒的表情。

　　“你跟着我干嘛？”旷野质问道。

　　封琰明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目光有些闪躲，一向冷淡的表情也有些维持不住。

　　旷野眼眶是红的，这会脸也快要红透。

　　她虽然不明白封琰为什么跟踪她，但一想到，刚才她和商场柜员的那些单方面的对话都被听到......

　　难堪，羞耻，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旷野哼了声，扭头又进了商场，她一定要卖掉手镯，不然她就没有钱还给封琰。

　　封琰在她转身的那瞬间表情就变了，眼神深不可测，很不高兴的模样。

　　玻璃门缓缓关上，隔绝掉两人。

　　封琰只能看见旷野大跨步地往前走，离他也越来越远。

　　旷野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但再一次看见那个玉镯柜台的柜员后，手心又出了汗。她冷不丁地想到了上午的时候封琰说的那句话，他那不是当铺，而这......显然也不是当铺，旷野越发紧张了，毕竟人家是卖东西的，哪有买她玉镯的道理。

　　咚咚咚，旷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里一紧，不会是封琰吧？

　　旷野不敢回头看，又怕真的是封琰，把她再一次拉出去。

　　她硬着头皮走向柜员，这次声音大了些，说话也顺畅，不再结巴。

　　“你好，我想问你们这里收不收玉镯？”旷野不等人回答，先从书包里将布包着的玉镯拿了出来。

　　那柜员先前与人聊得手舞足蹈，一看又是她，连放在玻璃柜上面的玉镯看都没看，就臭着一张脸轰人。

　　“不收不收！你烦不烦，不买东西就走开，尽站在这里碍人眼！”柜员凶巴巴的。

　　旷野咬着牙不敢对呛，她知道这些商场里面的柜员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主，面对着她这样看起来就是个穷学生模样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的。

　　旷野被骂还要摆着张笑脸，“姐姐，你看一看，这个玉镯真的......”

　　旷野想让柜员看一下玉镯，因为她觉得她妈妈留给她的玉镯确实很好，不然闻灵她妈不会总是想着要拿去，而且，她记得妈妈小时候给她说过，这个是外婆给她的，说是传家宝，那一定很值钱。

　　旷野不得已拿来卖，她想着，就算不像妈妈说的那样真的是个宝贝，至少可以将封琰的钱还了。

　　“滚，我们这里是卖东西的，是要我叫人赶你走吗？”柜员依旧没好脸色。

　　旷野袖子被拉了下，是封琰，旷野想的没错，那个咚咚咚的脚步声主人就是封琰。

　　“走吧。”封琰开口道，想要劝她走，没道理在这受气。

　　旷野大力甩开他，吼道：“不要你管！”

　　对着柜员她笑脸相迎，对着封琰她却敢这么凶，旷野说完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封琰被凶后也没走，对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走吧，钱不用你还了。”

　　旷野右手抓着衣角，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她带着哭腔道：“我会还你的！”

　　话是这样说，旷野心里是没什么底气的。

　　正在这时，那个一直跟柜员聊天的同事在她身后道：“你是要卖这个玉镯吗？”

　　旷野飞快转身，连连点头道：“是......是的！”

　　柜员同事拿起玉镯在灯下看了看，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敛了喜色，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旷野哪里知道值多少钱，她脑子里这会都是欠封琰两百，班费要一百，要是......要是这位姐姐能出三百买下玉镯就好了。

　　旷野想了一会轻声道：“都可以......”

　　她还是太单纯幼稚，柜员同事控制面部表情，表现得不那么喜悦，甚至还有些许为难，好像开口问价钱是看在她是个急用钱的学生份上，所以旷野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心理价位。

　　柜员同事眼看压价成功，喜上眉梢，她大声道：“那就两百吧，你要是愿意，这个玉镯我就买了。”

　　先前嚣张跋扈的柜员看同事好像真的想要买玉镯，跟着帮腔道：“卖不卖啊你，两百已经很多了，要我说你这个一百五就顶天了。”

　　旷野眉头打起了疙瘩，开始犹豫起来，她还是希望能三百卖掉，因为她估计闻芳不会给她班费钱，至于这个态度不好的柜员说的一百五，她肯定不会考虑的。

　　柜员同事看她犹豫，使出了杀手锏，她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放在玻璃柜上，接着道：“卖不卖啊？两百不少了，你这还专门到我们这卖玉的地方来......要是真心做买卖就拿了钱走，回头我们经理过来看见肯定要赶你走的，我们这里......”

　　旷野看着那两张红票子，神情有所松动，就在她的‘好’字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身后的封琰直接上前，将玉镯和红布一齐拿在手里，冲着旷野道：“我买，我出一千。”

　　旷野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旷野再一次被封琰拉出商场，柜员同事在身后囔囔道：“什么人啊这是，不卖来说什么啊，还带着人来抬价。”

　　旷野面红耳赤，显然，他们看出来她和封琰是认识的，以为她是和封琰联合起来抬价的。

　　封琰的手再一次被甩开，那玉镯差点就掉到地上，还好封琰抓得很紧，这倒不是他细心什么的，而是上午那一幕深深记在心里呢，旷野那么紧张的样子，搞得他不得不上心。

　　“给我！”旷野伸出手，想要封琰将玉镯还给她。

　　开玩笑呢！她都要将玉镯卖掉了，封琰在这里给她捣乱！

　　“我买。”封琰说。

　　旷野急了，跺了跺脚，说道：“我不卖给你行了吧！你给我！”

　　封琰直接将玉镯带布一连塞进衣服口袋，说道：“不行。”

　　旷野瞪大了双眼，然后就见封琰从书包边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抽出了一张后道：“镯子我一千买下来，这里是九百块，你也不欠我钱了。”

　　旷野的手心被塞满钱，沉甸甸的，不像纸币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也沉甸甸的，重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商场专门卖玉的柜员的只肯出两百买她的玉镯，而封琰开口就是一千，直接五倍了，怪不得人说抬价，而且，封琰根本就不懂玉吧，给她这么多钱纯粹是因为......青梅竹马情？

　　旷野有些不敢相信，她也不想拿这个钱，她握了握鼓鼓的纸币，又伸出了手，说道：“我不要。”

　　封琰并没有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旷野见状上前一步，也不说话，低着脑袋将钱想要塞进封琰的衣兜里。

　　旷野自然没有成功，她哪里抵得过男生的力气，封琰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她的手挣脱都很困难。

　　这一纠缠持续了五分钟之久，一个不想收钱，一个一定要让她收。

　　九月的商场门口，上演的这一幕，好像几个月后过年时才会出现的场景。

　　旷野脸红的简直不成样子，钱塞不回，手也挣脱不开，没几秒，眼泪开始掉落。

　　封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感觉没用多少力啊。

　　封琰松开手，出声安慰道：“是不是疼啊？”

　　旷野点了下头，手还是伸着，“你拿回去。”

　　封琰刚想摇头，身边突然蹿出一个人，对着旷野道：“跟男的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小婊/子挺不要脸的。”

　　旷野脸上表情马上变了，眼睛像要喷出火一样，因为这个蹿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继母闻芳。

　　要不是闻芳，她就不会选择跳楼的方式去学校报道，就不会有脚腕伤进而欠封琰的钱！

　　要不是闻芳，爸爸肯定会是她的好爸爸，肯定不会让她因为百来块钱就去卖掉妈妈留下来的玉镯！

　　都是因为闻芳！还有......还有闻芳她的女儿闻灵，都是因为她们！

　　封琰搬家的时候，旷野的母亲还没有去世，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蹿出来的女人是旷野的继母，他的目光不善，全是因为这个人说的话太难听了。

　　封琰不喜欢和人起冲突，这会也忍不住了，对着闻芳道：“你嘴巴干净一点。”

　　旷野本来就不想当着封琰的面和闻芳对骂的，很不体面，而且她还不想封琰知道她现在的家庭情况。

　　旷野没有想到封琰会替她说话，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闻芳是因为闻灵想要新鞋子才来商场的，好巧不巧撞见旷野和个高大男生在这里拉拉扯扯，还看见了男生给旷野一沓钞票，她当然要上前讥讽个两句。

　　闻芳被封琰说了一句，依然不惧，高中男生有什么好怕的？还能打她不成？

　　“有娘生没娘教的，刚读高中就会找有钱人了啊，你还读个什么书，不如直接去夜总会卖，钱肯定比高中生给得多。”闻芳虽然不了解男生为什么给旷野一沓钱，可她长着一张嘴啊，那不是随她怎么编造。

　　封琰听不下去了，双手都握成了拳。

　　旷野泪光闪闪，却没有选择和闻芳争辩，她知道没有意义，闻芳就是喜欢做这种事情，说这种话。这种公众场合，她要是争辩，闻芳肯定会大着嗓子叫囔起来，朝着有心看热闹而聚拢的人们开始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说些不存在的事情，那时候才是真的欲哭无泪外加说不清辨不明。

　　旷野抬手拿胳膊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就拉着封琰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管闻芳的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