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乖耍坏》纸与

5、第五章

　　第二天，旷野的右脚腕依然红肿，但没有昨天那么可怖，她将宽松的运动裤裤脚扎起，免去布料摩擦伤处带来的刺痛感。

　　她从卧室出来，闻灵和她妈正在餐厅吃早餐，听到声音，只朝她撇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旷野一对上闻芳的脸，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给她爸打电话，这个疯女人直接扯掉了电话线，还有......旷野摸上脸颊上的几道血痕，顿时龇牙咧嘴起来，真疼！

　　旷野绕过餐厅，进去卫生间洗漱，末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那几道血痕太过明显，一碰就疼，这疼痛感甚至要超过脚腕上的疼痛了。

　　闻芳自然不会给她准备早餐，反正旷野她爸在外地工作，暑假过后就走了，这家里的一切还不是由她来定，后妈和继女，向来水火不容的，何况旷野在她眼里，是个十恶不赦的存在。

　　旷野皱着眉头离开卫生间，经过餐厅时，照例对着闻灵母女瞪了几眼，不过闻灵和她妈都没看她，那眼中含着的激愤情绪也就没被人看见。

　　书包早已收拾好，旷野将枕头下的玉镯摸出来，看了几眼，有些不舍，但还是塞进了书包里面。

　　今日不是周末，她更没有和班主任请假，自然是要去学校的。

　　而且......她昨天还和封琰说，今天就还他的钱。二百块，她没有那么多，她准备拿着这个玉镯去，当给封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万一认为这是个不值钱的怎么办？

　　早餐是在学校门口的小摊子买的，二块钱一个鸡蛋灌饼，再加上一块钱一杯的豆浆。

　　旷野将钱递给老板，又接过早餐，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

　　她心里想着，这不比闻灵她妈做的早餐好多了？哼哼，还想饿着她！没门！

　　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同学，旷野探回脑袋，倚靠着走廊的墙壁，慢吞吞地吃着早餐。

　　九月初，风也是轻的，学校栽了很多树，绿叶就这样随着轻风在空中摇摆，空气也无比清新。

　　就在旷野觉得一切如此美好时，眼前走过一个人，进教室前还撇了她一眼。

　　旷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人是封琰，他......来得也好早哦，不知道吃了早餐没。

　　旷野三两口解决鸡蛋灌饼，然后将豆浆一口闷完就进了教室。

　　封琰坐在那，正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来，旷野连脚步都轻了些，安安静静走到他旁边坐下，也跟着将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她昨天本来是想提前预习下的，可......

　　旷野甩了甩脑袋，指尖碰到冰冰凉的玉镯，先是一愣，接着就抿着嘴将镯子拿了出来。

　　封琰好整以暇地坐着，右手还转着笔，眼睛盯着书上的方块字，看着好认真，让旷野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出声喊他。

　　“封琰......”

　　没反应。

　　难不成没听见？

　　旷野想着又喊了一遍。

　　“封琰？”

　　封琰还是没反应。

　　不应该啊！他们隔这么近，不可能没听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封琰装做没听见的样子！

　　旷野心里瞬间来了气，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立场生气。

　　旷野直接伸手盖在封琰的书上，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注意到自己。

　　封琰撩了撩眼皮，没有偏头看她，而是拿笔尖戳了戳挡住自己视线的手。

　　黑色中性笔在旷野的手背上戳出三个黑点点，旷野眼睛都瞪大了起来，封琰这人，跟小时候比起来也差别太大了吧！太不可爱了！

　　“你干嘛呀！”旷野叫囔起来，声音有些大，坐在最前排的几个学生都转过身往她这个方向看。

　　旷野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她小声嘟囔：“你戳我干嘛啊？这都弄不掉了！”手背上的三个黑点点被她用指腹拂过，非但没抹掉，还牵出长长的油墨来。

　　先前旷野那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但旷野这次小声的嘟囔，他倒是听见了，还转过脸来，对着旷野的脸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她被戳出印子的手背，反问道：“你挡我干嘛？”

　　他的声音太冷，看向旷野的眼神也是冷的。

　　旷野一时哑言，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本来她还觉得自己占理呢，但这一伸手好像就不那么占理了，她嘴皮碰了碰，但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封琰盯了她一会，见她不说话，又低头看起了书，那笔却没有再转。

　　教室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早自习是由班主任守着的，课表还没下来，所以读语文读英语的都有，当然，还有旷野这种表面在默读实际是在发呆放空的。

　　她觉得自己好笨，本来好好的事怎么搞成了这样，那个钱......镯子的事情该怎么说啊？

　　旷野想了一个早自习，好在正式上课的时候没有继续发呆，前面两节课都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很严肃，超级严肃，整个班的上课气氛简直可以用大气都不敢出来形容。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班主任还在讲课，下面的学生却都长出了一口气，惹得班主任往下面几个特别现的学生身上瞪了好几眼。

　　好在下课铃声响完，广播声又响起，第二节课课间是做操的时间，广播在让各班班主任带队去操场集合。

　　旷野坐了差不多三节课的时间，都没起身的，这会也升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起，她侧着脑袋，发现封琰还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旷野轻声‘喂’了下，说道：“你不去做操啊？”

　　封琰仰头看她，眼神中含着几分不解，看的旷野都纳闷了起来，封琰这眼神是啥意思？

　　“你脚这样还去做操啊？”封琰问。

　　旷野听他前两字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她这几节课上的，差点连脚伤都给忘了！不对，她是问封琰，怎么总是被反问啊！

　　“我......”旷野磕巴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见班主任走了过来。

　　班主任叫刘张荷，留着短发，个子明明不高，却一点也不显娇小，只让人觉得古板严肃。

　　“旷野，你的脚怎么样了？能不能去做操？”班主任问道。

　　作为学生，能不去做操肯定是不去的，况且旷野这可是实打实的脚崴了，去不了，所以她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能......”

　　班主任很是爽快，连那眉头好像都舒展了些，她小手一挥，道：“那你就不用去了，呆在教室吧。”

　　旷野点着头答应下来，刚站起来的她没个几分钟又马上坐下，旁边的封琰还是纹丝不动，等班主任将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才捂着腹部道：“老师，我不舒服，去不了操场。”

　　封琰很白，并不是生病的那种苍白，眼睛也很亮，不是那种病弱到最后的亮。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不舒服’，丧失了去操场做操的能力。

　　班主任与封琰大眼瞪小眼，旷野在旁边眨巴着眼睛，搞不清后续会如何发展。

　　班主任原本舒展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她狐疑地看了好几眼封琰，封琰也非常淡定，右手依旧搭在腹部上，整个人只有这个动作执著的证明着他不舒服。

　　最终还是班主任败下阵来，她照例挥了挥手，让封琰也呆在教室里休息。

　　班主任走后，旷野长舒一口气，虽然她也不明白她干嘛要憋气，这下课时间啊，又不是上课中，她憋个什么气啊！但班主任仿佛就是有这种魔力一样，这才刚照面两天的时间，对上她的眼睛，好像就会后背发凉手心发汗外加呼吸自动放缓直到憋气。

　　旷野看见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前门口才收回目光，然后她发现，封琰在看她，神色很平淡，而且，封琰的手好像没搭在肚子上了。

　　旷野仔细一看，真的没搭在肚子上面了，她下意识地出声问道：“你是不舒服吗？”

　　封琰和班主任说不舒服的时候，旷野也很不相信，毕竟她在封琰身边坐了这几个小时呢，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啊，而且封琰屁股好像没从凳子上挪过，连接水喝和上厕所都没去。

　　“不是。”封琰回答的简短。

　　旷野眉毛吊得老高，这人......也太虎了吧，上课第一天就骗班主任啊！

　　“你......”旷野想了想，还是没把‘你可真虎啊’说出来，毕竟这个形容好像不太好。

　　没等旷野想出更合适的形容词，封琰突然起身，拿着纸和笔就往教室前面走。

　　旷野被他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封琰本来就长得高，突然站起来的那刻，高大身躯经阳光折射下的阴影将旷野笼罩住，令人产生巨大的不安。

　　旷野心跳得飞快，耳边都响起了莫名的嗡嗡声。好半响，她才回过神，而封琰已经走到了教室前面的黑板旁边，纸张抵着墙壁，右手拿着笔书写着什么，旷野照例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他在干什么。

　　封琰在抄课表，课表在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贴出来了，那时候一窝蜂的人挤在那里抄，旷野和封琰都没去，毕竟人那么多还去挤真的好傻。

　　抄课表按理来说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个人换上封琰的话，好像有些奇怪，冷着一张脸的封琰，站在那，认真地抄课表，真的好奇怪！

　　旷野撑着脑袋，在想为什么她会觉得奇怪，直到封琰走下来的时候，她突然一怔，封琰才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自己吧！明明有事情要和封琰说的吧，怎么总是忘掉！还有还有，为什么连封琰抄课表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她还需要看一会才明白！

　　奇怪奇怪，她真是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