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乖耍坏》纸与

4、第四章

　　旷野背着书包扶着墙走上楼梯，还好她住在二楼，没多少阶梯要走，少了一番折腾。

　　她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却听见自己的卧室里有声音传出。

　　旷野心一惊，她都顾不上换鞋，径直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蹦跶过去。

　　卧室门是打开的，一眼就能看见闻芳正弯腰在翻找着什么。

　　旷野大吼道：“你在干嘛！”

　　闻芳也被她吓了一跳，毕竟旷野这会该是在学校的，而现在才下午三点，她怎么就回来了？

　　闻芳淡定地关上抽屉，还瞪了她一眼，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旷野很生气，这女人还真的是贼心不改，偷了她的学费，现在还来她卧室里翻东西了。

　　“不要脸！”旷野骂道。

　　闻芳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擦着她的肩出了卧室，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这副态度彻底激怒了旷野。

　　旷野拽住她的衣领，她早在两年前就比闻芳高了半个头，拽住个衣领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芳被人从身后拽住衣领，脖子被勒得有点难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心里也火大了起来，顿时拿出来撒泼的气势，左右好一通挣扎，又用力推了下旷野，硬是把旷野推出了好远，撞到了卧室里的墙上。

　　旷野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在墙壁上磕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这还是因为今天崴了脚，右腿不敢用力踩地，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

　　闻芳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嘴上还不停的骂些不干不净的话。

　　她其实更想上前给旷野甩几个巴掌，谁让这小贱/蹄子这么放肆，竟然还敢扯她衣领！不过转念想到上午接到的旷野爸爸电话，说是后天就回来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巴掌甩在脸上，没个几天消不了印子，到时候被老公看见了不好解释。

　　闻芳不喜欢旷野，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嫌旷野碍事，而且旷野也不喜欢她，经常拿眼睛瞪她，久而久之，两人在旷野爸爸不在的时候总是针锋相对的模样，但说来说去，旷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是吃亏得多。

　　闻芳在她卧室的门上踢了几脚后就走了，没一会，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旷野把卧室的门关上，想要反锁时却发现锁是坏的，旷野打开门发现锁孔被人堵了，里面是折断的铁丝。

　　旷野恨恨地朝客厅的方向看了几眼。

　　她把书包扔在床上，走向之前闻芳翻过的那个书桌抽屉。

　　其实她看到闻芳翻那个抽屉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跳。好在她及时出现了，而且看闻芳的样子，没有被她发现那个玉镯子。

　　旷野有一个妈妈留给她的玉镯子，那时候她还很小，只觉得镯子好看，以为是一个小礼物，没想到那却是妈妈送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

　　旷野打开抽屉，小心的从隔层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用红布抱着一个玉镯。

　　翠绿色的玉镯，好看又精致。

　　旷野放在手上看了又看。

　　她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经常拿出去炫耀，那时候闻芳还曾经从她手上拿过去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她爸爸还没有经常外出工作，她哭闹着，也就将玉镯拿了回来。

　　后来懂事了，也跟闻芳不对付了，将东西好好的藏了起来。

　　只是她今天才知道，闻芳这女人居然还又当起小偷来了，拿了她的钱，这会还想拿她的镯子。

　　她在家的时候，她们母女从来没进过她房间，当然，她也不会让她们进。

　　旷野正想得出神呢，她的卧室门被踢开。

　　闻芳站在门口，眼睛却盯着她手中的玉镯看。

　　旷野连忙将玉镯用红布包好，藏在自己身后。

　　“藏什么呢？偷东西了？”闻芳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旷野拿红布包着的是那个她很喜欢的玉镯，也是她刚刚一直在找的玉镯。

　　“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旷野到底是还小，轻易的就被挑起了怒火，她拿手指着闻芳道。

　　闻芳嗤笑了一声道：“我来只是告诉你，你们班老师打来电话，问你好没好。我帮你回了，说你好了，明天就能去上课。”

　　闻芳说完不屑地看了旷野一眼。

　　旷野手捏成拳，恨不得冲上前和这个疯女人扭打在一起。

　　她的右脚腕肉眼可见的肿大了一圈，哪能那么快就好，还明天就去上课，说出这话的闻芳心是真的坏。

　　旷野不可能任由闻芳就那么跟老师说，她把包着玉镯的红布塞到床底下藏好，蹦跶着去客厅，她没有手机，而家里只有客厅有一台座机。

　　她拿起话筒，又想起根本没有班主任的号码。

　　她抬头看向闻芳，闻芳好整以暇的靠着沙发看电视，注意她看过来，还拿起遥控把电视声音放大了一些。

　　旷野知道问她要号码这事根本没戏，低着头有些沮丧。

　　明天她可能真的要蹦跶着去学校了。

　　她盯着脚腕看了一会，突然想起医生说回家后也要记得冰敷，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旷野慢腾腾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面自然没有现成的冰块，旷野拿了一个白瓷碗装了冷水放进去，打算等几个小时后拿出来。

　　弄好后，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连衣柜也没有，简陋得不行。

　　她把之前放在床上的书包挂在椅子背后，里面的东西还是今天早上从家里收拾的，一个没多也一个没少。

　　旷野坐在椅子上，盯着日历发呆。

　　日历还停在八月没有被翻过来，八月十五日被她用红色的笔画了个圈，那天是她爸爸去出差的时间。

　　旷野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爸爸了，旷野想着想着就有些想哭，她不想和闻灵还有她妈相处一室。

　　旷野抹了抹眼睛，扯过日历翻到下一页。

　　她从书包里的笔袋里拿出一支红色的笔，在九月一日又画了一个圈，在边上写上封琰两字。

　　九月一日这天，她和小时候的玩伴封琰，十年之后，重新遇见了。

　　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旷野捧着日历，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了还没多久，她这小脸又沮丧了起来。

　　她差点忘记了，她还要还封琰医药费呢。

　　旷野掏出书包里剩下的钱，又把书桌上那个小猪存钱罐拿了过来。

　　旷野清点了下自己所有的家当，仰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唉！”旷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总共还不到一百，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旷野一直在卧室里呆到六点，闻灵在五点多的时候回来了，在外面客厅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和她妈说了什么，两人笑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咕咕咕......”旷野肚子响了。

　　她不抱希望地出了卧室，闻灵和她妈已经吃完在客厅看狗血爱情剧了。

　　旷野走到厨房，碗筷还堆在水池里没有洗。

　　旷野打开电饭煲，没有剩饭，她再打开冰箱，没有剩菜。

　　旷野闭上眼冷静了一会，本来剩饭剩菜是她所熟悉的，现在没了，确实是需要冷静一会的。

　　饿也是经常性的事了，旷野没太在意，直到发现自己那碗放在冰箱里打算冻成冰块的水也给倒了时，忍不住了。

　　她冲到客厅，怒道：“谁把我碗里的水倒了的？”

　　闻灵冷笑地斜撇了她一眼。

　　“闻灵！是不是你！”旷野厉声问。

　　闻灵靠在她妈身上，语气散漫，“是我又怎么了？”

　　“草！”旷野看她居然真的敢承认，冲上去就扯她头发。

　　闻灵没防备，旷野手上也毫不留情，一下子就扯得她尖叫着哭了出来。

　　闻芳哪会坐着看呢，自然是帮自己女儿，脚狠狠地踹向旷野。

　　旷野一个人哪里能打得过两个人，没一会就被两人弄得头发散乱，脸上都有几道血痕了。

　　旷野红红的双眼死命地瞪着两人。

　　闻灵有点被她吓到了，往闻芳那里缩了缩。

　　闻芳可不怕这种十几岁的小屁孩，挑高了眉恐吓道：“再瞪老娘就把你眼睛挖了！”

　　旷野顶着一头乱发进了卧室，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客厅里闻芳还在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点着她名字骂她是败家子，废物，读书有个屁用，没大没小的之类的。

　　旷野趴在床上，听着听着都笑了起来。

　　真可笑，她觉得。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这个地方明明是她的家，可为什么没有家的感觉。

　　她也明明是有家人的，可为什么要隔好久好久才能见到爸爸。

　　她好难受，她趴在枕头上，眼泪浸湿了枕面。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却发现才只过了两个小时。

　　旷野迷糊糊地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闻灵和她妈都已经不在客厅了，回了她们的卧室。

　　旷野洗完澡后，想起她身上的钱还不够还封琰，准备打个电话问她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到客厅，在座机上按出电话号码，那边却一直没接。

　　旷野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闻芳听见动静出来看，见到她打电话，直接过来抢过了话筒，看了下号码，是打给她爸的，以为她是想告状，直接挂了。

　　“行啊，还会告状了是不是！”闻芳扯过电视柜上面的鸡毛掸子就打了过去。

　　旷野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拿手挡了几下，顺势抢过了她手上的鸡毛掸子。

　　旷野本来心里就一直有火，这下也拿着鸡毛掸子朝她打了几下。

　　“我打电话给我爸关你屁事！要你管啊！”

　　闻芳挨了几下也往后躲，反正旷野脚走不快。

　　旷野扶着沙发瞪着她。

　　闻芳直接拔了电话线，又冲进她卧室，翻开她书包找到电话卡，掰开成了一半。

　　旷野踉跄地蹦到自己卧室时，电话卡已经一分为二躺在地上了。

　　旷野脑子瞬间炸了，这个疯女人，真的是个泼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尖叫着扑上前去。

　　闻芳往旁边一闪，旷野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上。

　　闻芳趁机逃出了她的卧室，进了自己的主卧，还将门反锁了。

　　旷野趴在地上，两个膝盖疼得不行，迟迟起不来。

　　眼泪将头发都黏糊在脸上，她这个样子狼狈得不行。

　　电话卡被掰断了，她也办不起一个新的了。

　　她联系不到自己爸爸，身上的钱也不够还医药费。

　　旷野有些绝望。

　　旷野趴在地上，脸对着床底。

　　她的眼睛慢慢上移，想起那个玉镯，她挣扎着爬起来，把压在床垫下的玉镯拿了出来。

　　这个玉镯，不知道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