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象限》博妹

8、一杯温水

　　藏光的那场直播，结束后余韵还持续了好几天，整个超话都一片喜气洋洋仿佛过年。

　　不少人把直播中的一些片段，剪辑成小视频发在超话里，全都是这个男人“不娶何撩”的证据。

　　咸文山在藏光直播间里说的话，加上他关注了杨枝意的微博，让杨枝意又涨了一波粉丝。

　　看着持续增加的粉丝数，杨枝意自觉德不配位，被这么多人关注着，愈发觉着要谨慎发言，还思索着应该勤一些更新。

　　私信里边有一些策划发来的合作邀请，也有别家粉丝问能不能画其他歌手的。

　　杨枝意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日程本，又考虑到自己那个磨蹭的劲儿，决定还是不接稿。发了条微博，随便配上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杨吱吱甘露：不好意思呀，工作原因，没有太多时间画画，所以暂时不接稿只画藏光相关[图片]

　　微博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评论，夸杨枝意的画好看，让她经常更新。

　　以前也有些情敌关注她，会评论的她的微博，但是大都只在画的微博下边，现在只是说点什么，居然都有人来催更新了。

　　杨枝意惊讶着，回复了几条评论，说自己会努力画的。

　　当天下午就把一张图的草稿打了出来，简单地铺上了底色。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提示着有消息进来。

　　杨枝意给手机解锁，看到锁屏弹窗上显示着藏光的名字。

　　杨枝意点开藏光发来的语音，男人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时，意外的，不是藏光。

　　但也并不陌生，声线同样很有辨识度，杨枝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咸文山。

　　“吱吱老师，我们几个和藏光磨了半天，终于被允许给你发条语音。藏光真的不是人，你别喜欢他了，你转来粉我……”

　　背景里边似乎还有几个人的声音，稍显得嘈杂，他的话没说完，语音条像是被打断后，匆匆发了出来。

　　杨枝意有点迷茫，这是让她爬墙的意思吗？

　　爬墙会被打断腿的吧……

　　藏总钓鱼执法太不厚道了吧QAQ

　　紧接着发来的一条语音，手机似乎回到了藏光手里，依旧是轻易让人心动的低音炮。

　　果然，她还是独爱藏光的嗓音。

　　即使咸文山的声音也拥有着几十万的粉丝，可大家的审美不同，她只偏爱藏光的声音。

　　“别听他胡说，”

　　“这边有几首合唱，大家的意思是，想让你来画海报，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他大概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周围安静下来，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大家？

　　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吗？

　　除了咸文山大大，还有谁呢？

　　才发过微博说不接稿，转头就接上，打脸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可藏光发语音问的事，她怎么可能张得开嘴拒绝啊！

　　呜呜呜…

　　藏总来问的，应该也算藏光相关吧…

　　她点开输入框，“藏总参加这个合唱吗？”

　　很快收到肯定的回复，杨枝意几乎没有犹豫，同意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片刻后，杨枝意被拉进一个群。

　　她还没反应过来，群里已经弹出了好多条消息。

　　杨枝意看着群里一水儿的“欢迎”，再看看那些ID，都是平常可望不可及的大大们。

　　从作词作曲编曲，到演唱的歌手，再到后期和美工等，都是圈里很出名的老师。

　　一时有点紧张。

　　忽然屏幕里出现了藏光的消息，他跟着队形，也在群里发了个“欢迎”。

　　杨枝意看着这些消息，暗自流泪。

　　她上辈子一定做过很多好事吧，所以才有眼下这样的机会。

　　杨枝意打字回复道：“各位老师好呀，我是吱吱～”

　　群里很快有人接她的话，“吱吱老师好呀！”

　　“你的画真的太绝了！”

　　“我们看到你那条微博，真的是哭撅了，求了藏总半天，他才答应给你发消息问问。”

　　“你别当唯粉嘛，来爬爬墙！”

　　杨枝意弱但坚定地表明立场，“不爬墙…”

　　新的消息不断弹出来，怂恿着她有骨气点，爬爬墙也没事，还有几个好友申请，杨枝意发愁着该怎么回，她作为全群最小透明的，总也不能不回老师们的消息。

　　在输入框里删删减减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回复。

　　杨枝意只能请求帮助，私戳了藏光。

　　杨吱吱甘露：藏总…救命…

　　他大抵是在窥屏，很快来了消息。

　　只有一个字，却简直要把她钉在原地。

　　他说：乖

　　杨枝意看着屏幕中这条消息，脑子里好半天都呈一片空白的状态，对着手机怔愣了好半晌。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藏光说了什么。

　　怎么…怎么像安抚小朋友似的…

　　她把脸埋在手里的抱枕上，分明的感觉着自己从脸颊一路发热到后脖颈，如果画成漫画的话，大概是嘶嘶冒着热气。

　　她兀自冷静了会儿，用手背贴在脸上，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社交软件里，特别关心的提醒弹出，藏光在群里发言。杨枝意点了标签，自动跳转到藏光的那条消息。

　　“别闹了，她会害怕。”

　　群里安静了会儿，片刻后众人调侃地更厉害了。明明才几个人的小群，硬是刷出了几十个人的架势来。

　　“藏总这有点太护着了啊。”

　　“我要是有这么个宝藏画师，我也护着啊！”

　　“哎呀哎呀，吱吱别害怕，我们也都很可爱的嘛。”

　　杨枝意大略地看了一眼。

　　就就，嗯，就装死就好了。

　　等到大家正经下来，一块聊了聊系列曲的事。三首系列曲都是麻将歌，四人合唱。

　　Staff刚定下来，歌手们还没交音，所以对于杨枝意来说，时间还算充裕。

　　杨枝意看了眼日程，给了个大概能交图的时间，策划好脾气地说不着急。

　　杨枝意看着群里的消息，大家讨论着，偶尔也会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藏光的话少，大家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在某些敲不定主意的时候，cue他来说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前只能在微博上围观一下各位老师互动，而现在，自己居然偶尔也会成为互动的对象，是这个群里成员中的一个。

　　她看着藏光发出来的消息，下意识地在屏幕上触了触，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不是一种虚无的幻想。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你拍了拍藏光

　　……

　　群里沉默着，一直很活跃的众人莫名安静下来，没人发一言。

　　杨枝意尴尬的对着手机，脸上倏地就红了。对自己这个行为，欲哭无泪。

　　藏光在说着正事，她这么一拍，就像是对他的话有意见似的。

　　她着急地打字，“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出现在输入框里，正要点击发送。

　　藏光也拍了拍她。

　　接着，仿若无事发生地继续说原来的工作。

　　咸文山缓缓地在群里打出一个问号，继而其他人也纷纷跟上队形，显然刚刚的沉默，是在窥屏。

　　咸文山发了个凶狠的表情包，后边跟着一句话，“禁止以任何形式把狗骗进来杀，谢谢合作。”

　　杨枝意的脸，更红了。

　　-

　　第二天的工作日，再次从二次元回到勤勤恳恳打工人的生活。

　　周一的例会，杨枝意坐在会议室，听着老大在台上说着什么。

　　她习惯在日程本上手写记录，一个会下来，把一周的日程安排得差不多了，角落还有些随手画上的小插图。

　　她和组长一块出的会议室，和她交待着某个合作的注意事项。杨枝意简略地记下，临进办公室前，听对方说让她上楼送份文件。

　　杨枝意接过文件出了工作室，乘电梯上楼。

　　隔壁公司前台小林，见她过来，和她打了招呼，“今天不是你们组长来啊？”

　　杨枝意笑笑，“她开会呢，要我先把文件拿上来。”

　　小林拨了内线询问之后，带着杨枝意往里边走，小声提醒她：“这个余总帅是帅，看着也温和，但工作上难说话得很，你看看情况，要是应付不来还是喊你组长过来。”

　　杨枝意和她道过谢，两人最后停在其中一间办公室前，小林敲了敲门。

　　男人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只一个字，显得清冷了些：“进。”

　　小林替她打开门，她看见了宽敞明亮的室内，坐在办公桌后边的男人。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侧脸的面部轮廓线条很优越，下颌线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框眼镜，让他整体的面容显得内敛了几分。

　　他抬头，面上淡淡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起，见到来的人时，眼底多了些意外。

　　杨枝意见到余忱，习惯性地抬手打招呼。手刚抬起一些，想起眼下这样的行为不合时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回。

　　余忱笑笑，起身朝着她走过来。相隔两三步距离时，和她说早上好。

　　杨枝意不好意思地重新抬手，小幅度挥了挥，是朋友间打招呼的方式。

　　他低眉，眼底的笑意稍稍柔和了硬朗的五官，上位者身上自带的不好相与的气质，消散了许多，不再是浮于表面的温和。

　　余忱问她想喝点什么，杨枝意坐在沙发里，轻声说道：“水就可以了。”

　　他点头说好。

　　余忱回头，视线只在小林身上停留一瞬，语气平淡，“一杯温水。”

　　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您礼貌吗？

　　那我走？

　　小林保持着职业假笑着退出办公室，带上门，回想着方才的情况。

　　这就是小杨她组长来，也没有这态度吧……

　　杨枝意表明来意，余忱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小林很快拿来温水，杨枝意低声和她道过谢。小林离开后，办公室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余忱翻动文件的声音。

　　他的坐姿挺拔，比起在甜品店相见时，少了些慵懒，添上严肃和认真。落地窗外的光打在他的侧颜上，衬得他五官更加深邃。

　　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果然魅力值upup++

　　意识到自己盯着余忱看了好一会儿，杨枝意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目光，拿起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抿了口温水。

　　等到余忱看完文件，提了几个小细节上的问题，杨枝意在随身带着的本子上记下。

　　余忱觉得挺有意思的，每说完一点，停顿一会儿，留时间给她记录，就那么看着她在本子上手写着。

　　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也确实像她。

　　哪怕写得着急了写，笔画之间连得随意，也依然很秀气。

　　她一一记录完，把本子合上时，余忱看到了封面的右下角，有一个手绘的小团子。

　　余忱认得出，那是他。

　　和上回那张画里，趴在话筒架上的小崽子一样。

　　他低眉半阖下眼眸，将某些情绪一并敛起来，却还是被微微上扬的唇角暴露。

　　杨枝意收拾好文件，站起身，余忱也跟着起身。他的身量比她高出许多，可以看到她的发顶，

　　杨枝意把文件抱在怀里，“那我先走啦。”

　　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她大抵是怕冷，仍穿着羊羔毛的外套，领子毛茸茸的，把她的脸衬得很小。

　　她轻声说着话，让余忱的心也不自觉地变得柔软。片刻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最近我学了一道新的甜品。”

　　“它的名字总是会让我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