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狙击手》九面

15、第 15 章

　　“我偷偷看你的时候，你考虑一下，能不能不要抓住我？”

　　十二月电竞圈出了几件大事。

　　一是魏家那位入主GGG俱乐部。
　　二还是魏家那位，以俱乐部的名义拿到了AREA中国赛区内各大赛事的承办权。
　　雷厉风行，就连圈内人也大多措手不及。

　　当然，GGG俱乐部的成员自然是喜闻乐见。
　　毕竟换了个真·金主·爸爸，更何况这人是他们队长的朋友，之前就和他们有过交集。
　　熟人总是让人感觉更亲切一些，就连魏晋这种好不亲切的人，都逃不过这种定律。

　　而这雷厉风行的背后，是魏晋连带着魏爸配给他的助手都忙了个马不停蹄。

　　与之相反，姜姜的生活却渐渐放慢了节奏，期中考试和杂七杂八的汇报都一个接一个地结束，即将迎来的期末考试周对姜姜这种天赋型考试选手完全不用忧虑。

　　她再见到魏晋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底了。

　　这之前倒是在网络上经常看到他。
　　大多都是关于电竞圈的消息，倒是，也有关于乱七八糟绯闻的……

　　而这一次，他还是作为“司机”来找姜姜的。

　　十二月的末尾，温度终于有了些冬天的样子，天色暗下来后，街上的冷风一吹，似乎都像是在示威。
　　这个天，对于姜姜来说，人再多再热闹的聚会都不如回家呆着。

　　但美其名曰寒假前最后一次的专业聚会，却没有理由不参加。

　　宋恣围着立麦坐在高脚凳上和另外一个拿着手麦的男孩对唱，姜姜窝在KTV包厢最里面的沙发，时不时看一眼时间，恹恹地。

　　就算是这样也有人不放过她。
　　有女声叽叽喳喳，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说是窃窃私语也不为过。

　　“你看她那个样子……”
　　“人家可能性格就是这样呢？”
　　“嘁……”
　　“行了王莎……”

　　姜姜不自觉皱了皱眉，还有近半个小时包厢才到时间。
　　宋恣已经唱完了那首甜歌，笑着坐回了姜姜身边，隔开了她和那些女生的视线。

　　她们专业本来就两个班，一个是少年班，另外一个则是高考正常招生班。两个班级都是海川大学的香饽饽，更少不了暗中的比较。
　　宋恣笑着捏了捏姜姜的脸颊，真软,“开心一点呀。”

　　她压低声音靠近姜姜,“至少别又让王莎那人找到找茬的理由吧？”

　　姜姜点头，瞥向刚才说话的那群女生，其中一个投来了明晃晃的挑衅眼神。
　　较的什么劲儿。

　　或许打心底，姜姜就和魏晋是一路人，只不过她不像男人在外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KTV外。
　　魏晋一只手闲闲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烟，放空般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四周声音都和他没有关系。
　　然而却有机械声打破了男人自己的宁静。

　　不耐的神情转瞬即逝，仿佛没有出现过，他抬起手遥遥朝那闪光处招了一下：闪光都没关，可真不够专业的。
　　烟圈缓缓的吐出，魏晋甚至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便把烟叼在了嘴边咬住，仿佛是个蹲在街头无处可归的浪人。

　　他已经能想到，快则今晚，慢则明天，网上大概就会出现此刻的他的正面照了。
　　就是他们会不会放刚刚自己笑得比较和善的一张就不知道了。

　　真是，应该发现的早一点，摆好表情姿势的，男人不无嘲讽地想。

　　他笑着摇头，把叼着的烟拿下摁灭在烟灰缸，灰白色的烟雾飘飘摇摇冷却了下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到里面等小姑娘可能更好一些。
　　他低着头眼神一冷，扫向之前的方向：真是不知足，还没走？

　　魏晋推开车门，仍是若有若无的放肆笑意，盯着某处看了片刻，直到暗处那人心虚地低头状似调整设备才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姜姜今晚回家，和魏妈说好明天中午去魏家吃饭。

　　难得魏晋和魏笑这阵子也都在家，魏妈直接抬眼看了一眼魏晋“你正好今晚去接一下你妹妹，反正你闲着”。
　　魏晋直接被这话噎住，不过倒也应了下来。

　　最近接手俱乐部和比赛承办杂七杂八的事情也都搞得差不多了，是该歇一阵了。

　　外面那人大概是个新手，不太识相，又或者太年轻，怕是不知道魏晋当年也算是他们这行的小财星——更是小克星。
　　魏晋前脚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后脚那人便在门外探出了身影，被魏晋冷冷的一眼又劝了退。

　　魏晋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转着打火机发出开关时断续地“咔哒”声。
　　银色的打火机，拇指摩挲间还能感受到那外壳上的复杂花纹，这打火机正是之前魏爸抛给魏晋的那个。

　　一看就像他们那个年龄的收集款，魏晋盯着那火机轻笑了一声。不过复古风这两年正流行。

　　这种公众的娱乐地点本就人来人往，他没呆多久，面前就停了一双高跟鞋。
　　纯黑色的鞋面，极佳的皮面还衬着大厅中心略显浮夸的吊顶灯灯光，晃眼。

　　他没有顺着高跟鞋将目光一寸寸上移的习惯，那动作，在魏晋心里无异于耍流氓。
　　男人索性直接身体后仰，往沙发上一靠，摊开了一边手臂，单手仍然是把玩着火机。
　　这人，即使是在别人视线下方也显得出强势的一面。

　　“又这么巧？”女人巧笑道：“我就说我们有缘。”
　　她挥手，示意身边的朋友先走，在朋友暧昧的眼神示意中眨了眨眼。

　　魏晋没有说话，保持着疏离的微笑，却是在努力思考面前这位是谁。

　　而丰神俊目的外表也不总是来带便利。
　　比如在这种时刻，略显随意的勾起嘴角便很容易被人看作是温柔。

　　女人试图这么解读这笑的时候，刚出包厢走到大厅的姜姜也是这么解读的。
　　正逢女人恰要坐到男人身边。

　　“魏晋哥！”
　　姜姜回头，对不放心的班长笑着道：“我先走了，谢谢。”

　　男孩站在她身后，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一声“慢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看到姜姜疑似快步边小跑地奔向了来接她的“哥哥”和——
　　嫂嫂？

　　他们家里关系真好啊。
　　男孩莫名其妙地想到未来什么的，自己先红了脸，局促地走回包厢的位置。

　　女人被这一声打断并没有不满，反而挑眉，眼神复杂。
　　魏晋？难怪觉得他眼熟……

　　女孩越跑越近，男人越笑越深。

　　宋安宁起身，这大好的搭讪时机就这么被打断，她掏出精致皮夹里的名片，塞到了男人手里，“我们机场见过的，WJ俱乐部，宋安宁。”
　　这是与他最接近的一个身份了。

　　这般的介绍分明是确认了他的身份，魏晋没有搭她的话，倒是看向小姑娘。
　　她应该是从出包厢就整理好了衣着，帽子已经戴得整整齐齐，厚厚的围巾把下巴都埋了起来。

　　那顶红色的帽子十分英伦风，是他之前拿给她的礼物。
　　魏晋笑意深深，看来他的礼物很适合她，很符合他脑海中一颗小石榴的形象。

　　“如果你没‘下家’了，来找我啊？”
　　宋安宁开着他在机场开的玩笑，手指勾过他的手臂，无视他变得锐利的眼神。
　　她的目光粗粗略过姜姜，径直离开，自认为留下了一道魅力无比的背影。

　　男人把名片往面前的桌上一扔，起身，拍拍外套的手臂处，上下打量了姜姜几眼，笑了，“好看，跟个小石榴似的。”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似乎是为了配合他说的，姜姜扯了扯自己的帽子，小脸越显红润。

　　“羽绒服脱下来。”

　　“啊？”

　　姜姜微愣，却还是全然信任地脱下了羽绒外套。
　　即使是在大厅里，这家KTV也很舍得把暖气开足呢。

　　魏晋探手，摘下姜姜的毛线帽。

　　女孩发尾的发丝松松散散落在肩头，发顶的发丝被取下的帽子带出静电，有些固执地立了起来。
　　魏晋揉了揉她的头发。

　　长长的外套突然压了下来，姜姜不解地抬眼。

　　这是魏晋本来穿着的羽绒服，他的尺码又是比较宽松的长款，一瞬间就像是个袍子把姜姜罩了个严严实实。

　　她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魏晋笑了。

　　他伸手，把那羽绒服的帽子一盖，小姑娘的脸挡了个完完全全。
　　姜姜眨眨眼，睫毛和帽子间发出的声音在这被帽子圈出的空间里十分清晰，她观察了两秒，动手把垂下的帽子边拉了个对称。

　　“嗤。”
　　这小小强迫症啊。

　　听到这笑声，姜姜正要伸手拿下帽子一探究竟，就被男人拦住了动作。

　　魏晋的手心盖在姜姜放在帽子上的手上，顺而十分自然地牵过，“你的帽子我先帮你拿着，戴好了。”
　　他说着，顺手把那帽子边压了压，姜姜有些恼，她刚刚拉得上下对称的帽子边，又乱掉了。

　　她抿唇，干脆撩起一些帽檐，抬眼望向他，看了看他手中的红色帽子。
　　“好看吗？”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挑的礼物。”
　　姜姜垂眼，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看。

　　像是知道姜姜所想，魏晋笑着在手里转了一下帽子，“你戴更好看了。”

　　果然自己就是想听这种话吗，真是……
　　姜姜眼神漂浮却藏不住笑意。

　　魏晋现在只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很宽松，但衣服下的身体热度还是源源不断。

　　她不是爱出汗的类型，此时手心也禁不住有些发热，但一想到男人自然平静的动作，这心情又淡了下来。

　　他不说原因，她也不问，但聪明如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她又往下压了压帽子。
　　男人一直用余光看着她的小动作，勾了勾唇。

　　“小心，台阶。”
　　他牵着她，另一手虚拦在她身前，贴心地以防万一。
　　又是机械声，魏晋都懒得再往声源看一眼了。

　　姜姜稳稳坐在了副驾驶。
　　正要伸手拿下帽子，却被男人手中那顶红色的毛线帽挡在了面前，“别急。”
　　他的声音淡淡，“有记者，你要是被拍到了，第二天出来一个什么，魏晋在KTV接到回家共度春宵的美丽女郎，这种牛鬼蛇神我可受不了。”

　　姜姜更加沉默了。
　　只当男人并不想因为接她搞出什么绯闻消息。

　　但魏晋比较在意的是，自家小姑娘怎么能被写成什么和别人共度春宵的女郎呢？

　　男人发动车子。

　　红绿灯路口的倒计时因为超过了三位数只能勉强显示着九十九。
　　魏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看向旁边早已摘下帽子低头沉默的小姑娘。

　　动作顿住。

　　“你别老是在人家姑娘面前抽烟，姜姜闻到烟味鼻子不舒服。”
　　这是他在院子里吸烟时，魏妈顺口叮嘱的。

　　“你对烟味比较敏感？”魏晋开口，“什么时候？我怎么记不清了。”

　　姜姜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

　　魏晋用手轻拍方向盘，计时一般。
　　侧过头看向表情不明的姜姜，突然想到了不知哪天，某戒烟成功损友的苦口婆心“别吸烟了，你以后女朋友要是鼻炎什么的呢。”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怎么来着？
　　噢——
　　“那接吻的时候岂不是喘不上来气？”

　　“嗤。”

　　姜姜望向他：怎么了？
　　她回过神，有点分不清刚刚是笑声还是喷嚏声。

　　魏晋笑着摇头，摸了摸鼻尖。

　　他冷？
　　姜姜坐直身体：“冷吗？”
　　她作势要把身上魏晋的衣服脱下来，手却被摁住。

　　“不冷。”魏晋眨了眨眼，此刻的挑眉显得调笑意味十足，“我这个年纪……嗯。”

　　姜姜本盯着他的视线随着眼睛一转，缓缓挪向了另一边，耳垂却被这车里的暖气熏红了。

　　魏晋此刻轻松愉快地十分明显。
　　似乎前段时间不顺利的事情都突然烟消云散，被从脑海里挤出。
　　眼前漫长的红灯也再算不得什么事儿。

　　他把刚刚摸到的那根烟抽出，指尖揉了两下，直接按向了烟灰缸。
　　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有更心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