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狙击手》九面

14、第 14 章

　　“有一种叫做柠檬鲸的生物，是我看到别的异性在你身边时的变身状态。”

　　姜姜回到卧室，一进门就看到了电脑常亮的屏幕上，还是直播软件的界面。
　　那软件首页，赫然还是之前那个甜甜的女主播的推荐，叫什么——唐甜？

　　姜姜走上前脱下外套，看着屏幕上笑容甜美的女主播，两秒后，俯身，切回魏笑的直播间。

　　说好的直播时间，魏笑还没有上线。
　　姜姜扑向大床，百无聊赖地回看班群里之前被忽略的999+的消息，片刻，还没忍住又起身打开了那首页推荐的直播间。

　　长相很甜。
　　声音很甜。
　　笑容也很甜。
　　而且粉丝都叫她小漂亮甜甜。

　　她的眼神黯了黯，女孩子之间的比较总会无端在一些小地方生出一些敏感自卑来。
　　姜姜深呼吸一口，有些恹恹地，打开几个月不看一次的朋友圈，发了条动态，眼不见心不烦地按下了锁屏。

　　魏笑过了几分钟才回到直播间。
　　作为鸽区较为知名唱见，不时上线直播几次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她的直播真的非常随缘了，日期时间内容都随机——有时甚至就是上线聊几句天就走。

　　“哟，‘原来我也是一条柠檬鲸’。”
　　她说着，凑到了屏幕前，也不管本来立体漂亮的五官在镜头下生生变成了表情包效果。

　　魏笑读着的正是姜姜刚才发的朋友圈内容。
　　姜姜本正在回复评论，此刻听到她的声音也起身坐到了电脑前。

　　她抬眼单手打了几个字，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瞄着评论。
　　[姜姜：原来我也是一条柠檬鲸。]
　　评论：
　　[姜爸：新的生物品种？你最近感兴趣海洋学？]
　　[宋恣：？姐妹你怎么了。]
　　……
　　[王莎：哟，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

　　非常真情实感地回复了前几条，最后一条只简单回复了一个表情。
　　单看最后一条评论毫无问题，但看到评论的是谁的时候，姜姜就没了侃大山的兴趣——平时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人，怕是论谁都没兴趣跟这样的人你来我往。

　　魏笑鼠标噼里啪啦不知道在点什么。
　　“我真的服了我哥了。”
　　在直播间，魏笑没有直接说魏晋的名字，也就这个时候比较给魏晋面子地叫这人“哥”。

　　“真的，我跟你们说，男孩子可以喝酒，一定不能在女生面前喝醉，可太让人无语了……”
　　姜姜抿唇笑了。坐到电脑前，拉出键盘：
　　[一块姜：嗨，算啦，他还好吗，醉了不闹吧？]
　　姜姜房管的标志十分明显，魏笑直播间的独一份儿。

　　“闹？”魏笑轻笑了一声以示回答，“都让人给抬回来了，还有力气闹呢？”
　　[一块姜：留点面儿。小心哪天他看到你的直播录屏。]

　　“我直播还有人录屏呢？”
　　毕竟主业还是翻唱，大家大多录也就录个音，还有人录屏？
　　有弹幕应和着“一块姜”这个熟悉的ID，其中闪过了一条[房管肯定录屏了]。

　　魏笑挑眉，“你不会自己录屏了吧？”

　　姜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魏笑就打趣着笑着开口：“诶，你不会真给他看吧，别，我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哥了。”

　　姜姜心里一跳，但是弹幕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一块姜：少来，上次还没说完你那个博士学长呢。]

　　魏笑正要开口反驳，就被占了半个屏幕的巨型礼物打断了思路。
　　每次这礼物出现必然是她直播间第一的土豪粉丝“Yue”。
　　“感谢越送的礼物。”

　　弹幕上那刷礼物的大佬更疯了。

　　魏笑收回了思绪，“你们想听什么？今天唱一两首就下，前几天不是一直练，录了个应援歌嘛，这几天歇歇嗓子。”

　　她找着自己的歌单，随口问道：“我刚刚点赞的朋友圈，你柠檬什么啊你柠檬，还有人能让你柠檬的？”

　　沉默了片刻，魏笑选好的歌曲前奏都已经放了出来，她已经快要忘了刚刚问的这茬儿——只当小姑娘十八岁也开始喜欢在朋友圈和空间文艺一下，谁还没这么干过呢！

　　姜姜顺手捞过抱枕，抵住下巴。
　　那人喝醉简直是一个“傻不愣登”。

　　[一块姜：我也……想喝酒了。]

　　[举报超管企图带坏未成年。]
　　[一块醉姜？新菜？]
　　……

　　魏笑猛地点了停止播放，喝着水一咳嗽，又若无其事点了继续播放伴奏。

　　她就知道，魏晋回来，这丫头就开始不对了。

　　选的歌倒是十分合适。
　　类似爱情。

　　这晚还好魏爸魏妈去了邻市，没有回来，不然估计能把晕乎乎的魏晋从床上拉起来念叨。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幸运中又倒霉的是，他们今天回家，而魏笑根本没想起来告诉魏晋——不然这人估计一早起来就会溜之大吉了。

　　在自家客房醒来，宿醉的脑袋仍旧昏沉，但一直保持的早起生物钟更难被打破。
　　离开房间的时候，魏晋还不忘换下被单扔进了洗衣机，这酒气他自己都受不了。

　　魏家安安静静的，魏爸魏妈出差或者出去玩儿不在家也没有什么好让魏晋意外的，他回到楼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整个人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等魏晋从卧室下楼的时候，魏笑已经在客厅的位置做起了瑜伽，一身装备显得十分专业，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才开始不到半个月的新手。

　　只要装备买的齐，新人赛过老司机。

　　魏笑注意到他下楼，倒也没惊讶于他的起床时间，男人站在餐桌旁正在喝水，发梢还湿漉漉的，往那里一站就是懒懒散散四个字。

　　“诶。”她伸展着手臂，艰难地吐了一个字。

　　“诶什么诶，叫哥。”

　　“嗤。”放下手臂，吸气，“今天别看热搜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魏晋挑眉，放下水杯，走到魏笑身后的沙发坐下，几乎把整个人都“扔”进了沙发里。
　　下一刻就拿出来手机。

　　“哟，这标题。现在大家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他倒是看得开心。
　　魏笑一听就知道，她刚说完这人就去看了热搜。

　　又是魏晋的黑料。

　　魏笑心底一叹，真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被“盯上了”。

　　标题：大张旗鼓返校，夜店小王子疑似母校勾搭女大学生。
　　而内容，就是几张他站在海川大学校园门口吸烟的偷拍，顺便加一句非常富有个人想象力的文字展开。

　　那照片，明显是他去接姜姜的那天。

　　“真是什么玩意儿。”
　　魏晋下翻内容却是低低骂了一句，热搜下还有很多相关推送，他只看了这一条就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无脑标题是想侮辱他还是侮辱海川大学。

　　抬头看向“收工”的魏笑时，男人又是一脸散漫的笑意，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没关系，你还没习惯啊？”

　　即使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十分随和，但魏笑大多数时候可真算不得是个温柔随性的脾气。
　　她卷起了瑜伽垫立在一旁，眼睛微微向上一瞥，本就和魏晋像极了的漂亮眼尾顿显张扬，“什么鬼玩意儿，怎么习惯？”

　　她没好气地看着魏晋，此刻像是完全忘记了面前这人在外面根本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反而是她一脸愤慨，大概“护犊子”特性是魏家传承。
　　“你自己也就刚研究生毕业，就算是交了个还在上大学的女朋友又怎么样？”

　　门铃响起。
　　魏笑还在继续道：“不行，我……”

　　她刚放好瑜伽垫，双手叉腰，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即将出战的样子，下一刻就被魏晋拿挂在脖颈的毛巾揉乱了头发，“少操心这么多，说的你博士毕业就比我大多少似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你早几分钟的哥。”

　　魏晋转身走向玄关，背对魏笑挥了挥自己的毛巾，“无所谓，我习惯了。”

　　魏笑蹙眉，“所以很奇怪啊，你要是和姜姜在一起我还真舍不得我们姜姜，但是你要是被别人说不配和大学生在一起我又气得不行，真奇了怪了。”

　　“瞎说什么呢。”男人的身影顿了顿，门铃又被按下一次，他的动作却依旧不急不慢，敛下眉眼，“没有拍到姜姜吧？”

　　魏笑：“没有，就一个模糊到认不出来的背影，怎么了，要是有的话我现在还能跟你这么好好说话？”

　　“你……”魏晋笑着摇头，“真是……”
　　不可否认，他一点儿都不想让姜姜绑着他的名字上热搜。
　　不好，不想她有那些莫名其妙他所谓女朋友的待遇，不喜欢。

　　他没有留住短暂不悦的习惯。
　　但眉间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门铃声终于停下。
　　魏晋这时候才拉开门，对上魏爸的视线时，还没有来一个“离家出走儿子和父母的嘘寒问暖”，只见站在前面拉着行李箱的魏爸手不空，嗓门却闲的很，“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一回来就给我搞头条！”

　　魏晋笑着不语，伸手比了个极其绅士的“请进”。

　　反而是本来和儿子冷战的魏妈不经意开口，“保护好自己。”

　　魏晋一愣，笑了，似是而非地开口道：“嘿，我觉得魏家这个名头挺好用的。”

　　比如高中那年，他可以十分有底气地对拿着镜头和笔做武器的人说“随便写点魏家独子的什么事情应该比编排我们家一个小姑娘的事情好吧”。
　　后来热搜只见魏晋。

　　魏笑正接过魏爸手中的行李，动作微顿，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喃喃道：“少来了，带来的麻烦比好用可要多多了……”

　　“中午留下来吃饭吗？”
　　魏妈正脱着围巾和外套，眼神并没有看向谁，但屋里的人都知道这话是在问谁。

　　魏晋正准备回房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嬉皮笑脸起来，“吃啊，饿死了。”

　　室内的温度暖洋洋。

　　魏笑笑着说着帮忙备菜，名正言顺成为了魏妈身后的小尾巴。
　　魏爸咳了咳，一副十分沉稳的样子上了楼梯。
　　忽略那还脱了一半的围巾的话。

　　魏晋笑着走向阳台，拉开门又很快关上，但秋末初冬的冷风还是钻了人一个清醒。
　　他靠在门边，避开风口，避免冷风把烟味带过门缝。

　　“嗯，对，帮我去我家里喂点儿东西。”
　　“是，钥匙一会儿你来我爸住的地方拿。”
　　……
　　“嗯，好。”

　　他挂了手机，果然还是有助手什么的帮忙比较方便。他眯起眼睛，微热的烟圈吐出，一圈一圈地从身边离开，简单地就把人显得十分落寞。

　　和他隔着一个阳台门的魏笑忽然就觉得，如果她哥真的和姜姜在一起好像也……
　　停！
　　这是什么该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老派思想！

　　她咳了咳，敲了下阳台门，男人转头略带惊讶地望过来，靠在门上的背移开。

　　魏笑顺利推开门，站在他身边，“怎么的呢，你的甜甜小漂亮？”

　　魏晋不置可否，捏着烟点了点，“养得可肥了，挑个吉日宰了吃了。”

　　魏笑送的，自然不能是这个待遇。
　　但兄妹两人倒是十分默契。

　　魏笑闻言道：“叫我，帮你去烧锅。”

　　“嗤。”魏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脸色一变，朝魏笑比了个手势，直接接起。
　　如果魏笑不是知道这人单身，还以为是他女朋友查岗了。

　　“嗯，是我。”
　　“是吗？”
　　“真的，太好了，非常感谢。”

　　这人模人样的话，魏笑看着自己老哥还有点不习惯。

　　他挂掉了电话，嘴角简直是不可抑制地翘起。
　　甚至点回刚刚的报道界面，还有心情保存了一张图片。

　　承办权负责人的电话。
　　有意向今年将承办权暂时下放给他们，细节还要再谈，但有这意向已经够了。

　　魏笑挑眉：“怎么了？这么快就喂好了？”

　　“嗯？”魏晋笑着望向她，收起手机，“差不多吧。”
　　竟是少年时的灿烂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