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狙击手》九面

16、第 16 章

　　“她在山野间是小老虎，在屋檐下却假装收了爪的小猫咪。”

　　姜姜倒是从聚会走得干脆，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

　　但在她之后，还留在KTV的同学大多打算是要通宵的。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大学没有挂过科没有通过宵那就不叫大学。”

　　这句话大概是那些挂过科然后补考，通过宵然后补觉的人为了安慰自己才会放出来的狠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
　　之前送姜姜到大厅的男孩一回到包厢就引起了注意。

　　“嗯，她哥哥已经到了。”
　　男孩点点头，不自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扎到了男孩堆里。
　　他作为两边班长之一，刚刚已经去把包厢续了个通宵。

　　“真不知道都上大学的人了，怎么到哪儿还要人接送呢？”
　　“不知道以为多厉害呢。”
　　这熟悉的语气自然又是之前冷嘲热讽的那女孩，宋恣忍了忍，王莎却没有停下来的自觉。
　　她也是在姜姜朋友圈评论“大佬”的“隔壁寝同学”。

　　“真是，现在成年女孩子，还哥哥来接……”
　　“戴个红帽子，小红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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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意识到一旁略带不耐的目光，拉了拉王莎：“别说了，而且，她本来不就是海川中学第一考过来的吗……”
　　王莎表情更加愤懑，哼了一声：“本地人了不起吗？”

　　海川中学本来就是海川第一的私立高中，这个第一是学费、高考文化课成绩和艺术生各个方面的全面压制。
　　从初中到高中每个年级单独的一栋楼，学生活动中心和教师会议中心也是单独的一栋楼，这些不过是这所底蕴百年的私立高中杰出校友捐款中的一部分便足以搞定的事情。

　　宋恣抬眼，姜姜不是很想跟这些人计较，不代表她的脾气就能忍，她摸了摸指甲：“有些人，真是嘴巴不干不净。”
　　如果今天是周棠在这里，那小子还不知道什么反应呢。

　　她想到那天周棠在群里的回复实在十分想笑，甚至有些生不起来气。

　　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却来了电话，正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颇有气势的一声“喂”倒是让电话另一端的姜姜拿过耳边的手机再三确认对面是谁了。
　　姜姜很久没有听到宋恣这样气势满满的声音了。

　　“……宋恣？”

　　“哦。”宋恣瞪了一眼王莎，似不经意：“姜姜啊。”

　　“你刚刚怎么了？”
　　宋恣道：“被狗咬了。”
　　她说完，坐在对面沙发的女孩一脸怒意作势要起身，却被身边的人按了下去。

　　“狗？”姜姜沉默片刻，“宋恣，外放。”

　　“不用。”宋恣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最喜欢狗了。”

　　“外放。音量大一点。”

　　宋恣犹豫了两秒，怎么都觉得会是平时不言不语的姜姜会在王莎这种人面前吃亏。
　　但还是听从她的意愿外放了。

　　“王莎呀。”
　　女孩儿冷冷淡淡的声音颇得偏爱，电波传递过来也仍然不失本色。

　　沙发上的人坐直了身体，瞪眼，“怎么？”
　　这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落在宋恣眼中只换到“嗤”地一声笑。

　　“我还挺欣赏你的。”姜姜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垂头笑了笑，“第一次见到这么讨人厌而不自知的。”
　　宋恣手中的电话显然渐渐吸引了包厢里众人的视线，本闹着摇色子和玩卡牌的人也静了下来。

　　“哦，不对，也许自知，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声音里藏着的情绪似乎还挺开心的，“不过我没有打算把你当回事儿，所以你对我身边的人也省省吧。”

　　“对了，宋恣，帮我跟班长再说一下谢谢吧。我先挂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红着眼僵直身体，此刻倒是有些无措：在她的印象中姜姜从来都是默不吭声的那一类，不管说什么好像也不辩解，怎么……

　　包厢静默了片刻，倒是班长先咳了咳，打破沉默。
　　“没事儿，大家继续。”

　　“宋恣，你让她好好休息啊。”
　　他不过是这么顺嘴叮嘱一句，包厢里立马“狼嚎”般地起哄声响了一片，王莎的眼睛更红了。

　　宋恣斜了沙发上的女孩一眼，拎起包站起身。
　　“我也先走了，我们包厢的帐不用结了，”宋恣笑了笑：“为了感谢某位同学把我们家小野猫叫回来了。”

　　宋恣眨眨眼，那什么，反正这家KTV用周棠的电话登记一下，账单就直接免了。
　　之前不想表现出来，但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王莎僵坐在沙发上，这时候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

　　坐在不远处一起玩儿着筛子的男孩，其中一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王莎，似乎是开玩笑般道：“还要谢谢你了。”

　　女孩不知道，不辩解是因为不在乎，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当她对宋恣开口的时候，已经触到了姜姜的线。
　　大概是呆在魏家比较频繁，这招牌的护犊子技能，姜姜也学的十分到位。

　　第二天的午饭，魏妈正在厨房忙活，魏笑和姜姜倒是像魏家的两个小女儿，在沙发的位置笑闹着。
　　魏笑瞄了一眼电视上墙面的时钟，瞥了一眼楼上。

　　魏笑蹙眉道：“太不像话了，这人怎么还不下来。”

　　姜姜在魏笑面前基本懒得伪装，站起身，“去叫他？”

　　“嗤，”魏笑没憋住笑，随她起身，挎着她的手臂，“行吧，去看看。”

　　现在距离十一点也没有多久了，按照家长们最爱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太阳都晒屁股了”，但是平时最晚八九点就起的男人这时还没有下来倒真是有些奇怪。

　　两人到了楼上，推开魏晋的房间。
　　空无一人。
　　两人面面相觑，却听到某个房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快上——”

　　魏笑蹙眉，拉着姜姜朝房间走过去，她虽然不常去这间屋子，但自家结构她还是很了解的，这是家里游戏房，基本只有魏晋自己用。
　　这人大早上就在游戏房干什么呢？
　　这也是姜姜心里的想法。

　　两人在门外，对视一眼，默契地缓缓打开门。

　　男人正坐在电脑前似乎没有听到开门声。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游戏界面，手里的鼠标和键盘啪啪作响。

　　深蓝色的电竞椅和他头上的耳机是一个颜色。

　　大概是背后的视线太多集中专注，男人把搭在一边的腿放了下来，姑且算是收敛了一些，略带不舍地从屏幕前移开了视线，回头——

　　然后连人带拖鞋都蹦了起来，抓过桌面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记得姜姜今天要来吃饭，但是，来的这么早吗？

　　魏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再看看门口的两个人，把耳机拿下来挂在了脖子上。
　　“非礼勿视啊妹妹们。”
　　男人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了顺，匆忙走到两人面前，非常同步地把两人身子转向外，“我要换衣服了。”

　　姜姜抓住门框，表情严肃，让魏晋差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自觉停住了把两人往外推的动作。
　　姜姜定着他胸前：“你……”

　　她伸出手，碰了碰魏晋的睡衣外套。

　　魏晋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小姑娘，不知道她伸手是要做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
　　平地惊雷。

　　魏晋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姜姜的手，“我电话。”
　　然后关门。

　　屋内。
　　只有小姑娘伸手擦过自己外套纽扣的那一瞬画面，害他甩了甩脑袋。

　　来电提示：沐阳。

　　“你在搞什么？”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明显又是一个起床后就玩游戏的，“你们家网差到没几局就掉线？”

　　魏晋按了外放，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原来是这个原因，男人脸上的红淡了一下。
　　睡衣最中间有一颗扣着的扣子松了，那扣子露出一半，看起来像只有半颗。

　　“我真搞不懂了，电竞圈怎么有你这种晚十一早六的老年人作息？”

　　“自己打吧，我要去带小孩了。”

　　电话另一端的沐阳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无奈地看了一眼屏幕直接点了退出游戏。

　　他早饭好像还没吃？

　　穿好一旁的拖鞋，刚刚魏晋说要干什么去？

　　带……小孩？
　　沐阳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逐渐哲学。

　　*

　　游戏房门外安静了片刻。
　　又有嘟嘟地敲门声，魏晋沉默了两秒，清清嗓子，“怎么了吗？”

　　“哥，”魏笑的声音，“姜姜下楼帮老妈打下手了。”

　　魏晋松了口气，“嗯，然后呢。”

　　“换衣服？”

　　魏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明显忍着笑。

　　“魏晋，游戏房好像没你可换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