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抛弃的一代》彤鹤

95、Chapter 83 过客

　　复活节之前，DA的训练终于有了守护神魔咒的内容。安东尼戈德斯坦有些心不在焉，有太多的事情值得他去想——比如他握紧魔杖时仍会裂开的手背上的伤口，比如不久之前让拉文克劳无缘决赛的那场魁地奇比赛，比如一天十次尝试和李素说话的西奥多诺特。
　　其实这并不值得安东尼担心。生活里有DA、魁地奇、OWLs，再不济还有乌姆里奇要应付，他们谁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为了那个蠢货患得患失。安东尼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就连李素自己也知道诺特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她偶尔还会在他们做完往年试卷瘫在沙发上骂天骂地时维护他两句。
　　他们都算是脑子清楚的人。李素喜欢过诺特两年多已经是她能为他做出的最大牺牲了。她从未有过卑微的心态，当时还时常拿诺特开涮，但这也不是安东尼欣赏的爱情模式。他喜欢直来直去的洒脱，虽然他自己也没做到。
　　“你至少得弄出点雾来，安东尼，”泰瑞布特一巴掌拍到安东尼背上，“你要守护拉文克劳的尊严。”
　　“梅林的浴袍，泰瑞，别让我听见那个该死的词。”
　　“啧啧啧，别灰心嘛……”
　　泰瑞和莉莎变出来的银色雾气混在了一起又散开，后者嘻嘻地笑着，大约在思念她的男朋友。
　　“我怀疑我的守护神是氧气颗粒，朋友们，我都笑累了。”莉莎对着她的朋友们大声宣布。
　　“你要回忆的是开心的事情，不是让你想笑的事情，女孩。”
　　“这两者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莉莎插着腰质问。
　　“那可不一样了。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让你开心，笑安东尼无法维护拉文克劳的尊严时让你想笑。”迈克尔科纳驱使着他的四腿生物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响鼻——好吧，那是匹马。
　　“不要说什么话都拉上拉文克劳的尊严，迈克尔！”安东尼翻了个白眼。
　　“别高估自己，亲爱的。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想笑。”莉莎开始随意搅动她的雾，仿佛正在打鸡蛋。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钱伯斯把你的脑子腐蚀了，莉莎。”
　　“闭嘴！”
　　“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安东尼挥动魔杖，手背不由得又有点疼。银色的雾气从魔杖顶端飘出来，汇聚成一只大鸟的形状。他没想到自己想的那件事情足以让他变出守护神了。
　　“这是什么？孔雀？”莉莎愉快地问，“不愧是你，我们的花花公子。”
　　“我才不是花花公子——”
　　只说句话的工夫，孔雀就被一只独角兽撞了个稀碎。独角兽的主人李素站在不远处笑得前仰后合，她身边是正在欣赏一只天鹅的张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李素笑得直打嗝，那只独角兽绕着她转了两圈就也消散了。
　　“刚才我是不是看到了一只独角兽？”莉莎冲过去搂住李素的脖子把她拖过来，“噢，亲爱的，我们俩可以交换一下守护神吗？”
　　“这玩意不能换，哈哈哈哈……”李素的头发被热情洋溢的莉莎揉得一团乱，“那不是独角兽，我认得它，它是我家乡的一种能辟火的神兽，我舅妈就是专门养它的。”
　　“梅林！”莉莎发出羡慕的惊叹，“你们都靠想什么变出这么漂亮的守护神的？”
　　李素突然收敛笑容的时候，安东尼就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回答了。他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在爱情方面谁都无法拥有真正的洒脱。莉莎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围的人都不笑了。
　　“我……我出去一下。”李素轻轻地挣脱了莉莎的手。
　　“对不起，素，我不是故意——”
　　“没事，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素，你要去哪儿？”毫不知情的赫敏关切地问。
　　李素没有回答。她施了个魔咒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含胸驼背的步态和以往大不相同。她打开有求必应室的门，很果断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我刚刚做了件蠢事……”莉莎懊悔地说。属于她的银色雾气消失了。
　　“她该不会是想的情人节那天吧……”泰瑞小声说，“你还记得吗，安东尼？他们俩搂搂抱抱的，还手牵手在高街上逛。”尽管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泰瑞的语气里依然充斥着找不到女朋友的酸溜溜。
　　“别胡说，素才不会跟诺特在一起，”安东尼斩钉截铁地说，“她又不是傻子。”
　　“可是诺特是个傻子，长的还比你帅——”
　　泰瑞早在安东尼动手打人之前就嬉皮笑脸地躲开了，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总是充满默契。
　　李素离开后大约五分钟，有求必应屋的门打开后又关上，人们忽然都不作声了。满屋银色的雾气渐渐消退。
　　“那不是——那不是多比吗？”
　　“它来做什么？”
　　“嘿，多比！”哈利说，“你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哈利波特，先生……”小精灵全身哆嗦着尖声说，“哈利波特，先生……多比来给你报信……但是家养小精灵被警告过，不能说出……”
　　多比一头朝墙壁冲过去。哈利想抓住它，它却从石墙上弹了回来。赫敏与其他几个女生既害怕又同情地尖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多比？”哈利抓住多比的手臂问道。
　　“哈利波特……她……她……”
　　多比用另一只拳头使劲捶打自己的鼻子。哈利把那只胳膊也抓住了。“‘她’是谁，多比？乌姆里奇？”哈利惊恐地问道。
　　多比点了点头，想用脑袋往哈利的膝盖上撞。哈利伸直手臂挡住了他。“她怎么了？多比——她发现了这件事——发现了我们——发现了DA？”
　　小精灵的双手被哈利紧紧地攥着。他想踢自己，结果跌倒在地板上。
　　“她就要来了？”哈利小声问道。
　　多比发出一声哭号，开始用两只光脚使劲敲打地板。“是的，哈利波特，是的！”
　　“梅，林，的，胡，子。”
　　拉文克劳们不约而同地把魔杖塞回衣袋里。泰瑞开始不声不响地往门口挪。
　　哈利直起身子，扫视了一下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人们，他们正盯着拼命扑腾的小精灵。
　　“你们还等什么？”哈利吼道，“跑啊！”
　　“快跑！”
　　安东尼本想抓住莉莎的袖子，没想到她跑得比他还快。他们俩都是魁地奇院队的成员，跑得都比其他人快些。
　　“别回休息室！”安东尼吼道，“去图书馆！”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他不敢也无法回头看，只憋着一股劲往二楼跑。在飞速奔跑的状态下，就连活动楼梯都无法成功阻拦他们。
　　安东尼停下来的时候差点把莉莎撞飞。他们默契地整理一下慌乱的仪容，装作无事发生地走进图书馆。
　　“素怎么办？”莉莎低声问。
　　“我们不能回去找她，她应该也不会回去了。会没事的。”安东尼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起来，“快，莉莎，聊点什么，最好笑两声。”
　　莉莎心领神会，开始跟安东尼聊魁地奇。他们确实有很多可聊，不一会儿安东尼就认定了自己并不是从有求必应室逃出来的DA成员。
　　“戈德斯坦。”
　　安东尼吓了一跳，心脏迅速下坠落入绝望的谷底。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站在三英尺外，调查行动组的徽章随着她起伏的胸口映出诡异的光。她缺乏锻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却像情人节那天晚上他们在这里见面时一样平静无波。
　　“你的手背还好吗，莉莎？”安东尼知道他们跑不掉了，所以不能输了气势。
　　“不就是关个禁闭吗？”莉莎配合地一甩头发，“死不了。”
　　达芙妮凝视着安东尼，似乎根本不在乎她面前站着两个逃跑的DA成员。她嘲讽的嘴角勾起来，结束了持续不久却漫长的凝视。最后她依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时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飘起来。
　　“她怎么——”莉莎目瞪口呆。
　　“我们安全了，莉莎。”安东尼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为什么？素，为什么？”
　　“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你不是很讨厌乌姆里奇吗？”
　　李素顶着满脸脓包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对所有人的问题听而不闻。她只能听见那个极具蛊惑性的声音在她的大脑里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回响。
　　你做得很好，素，你做得很好。
　　那是特拉蒙塔娜莱斯特兰奇的声音。早上李素被她打晕在一间空教室里，再度醒来时她的声音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一直到李素从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夺魂咒。
　　莱斯特兰奇没有像去年那样废话连篇，李素却和她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心意相通。报复心强而恶毒的莱斯特兰奇从来没打算放过李素，她只是成长了而已。李素不知道她的恨意从何而来，她也无意去细想。
　　不过这都不要紧。从李素离开有求必应室，踏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把所有人出卖的那一刻起，一切就结束了。李素无法为这个后悔，她只能后悔自己几年来的愚蠢。
　　她的喜欢没有任何卑微恳求的成分，她也不在乎西奥多诺特的内心是纯真还是腐烂，她只是给予了他一点点偏爱而已。如果李素没有心软，她现在就不会感到这样屈辱。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偏爱却要遭受无妄之灾，那么这偏爱就毫无意义。
　　西奥多也只不过是一个把泥巴种挂在嘴边的令人失望的纯血罢了。他的痛苦改变不了他的内核，李素本不该奢望太多。她掉眼泪并不是因为她伤心，而是因为她发现她偏爱的那个西奥多并不存在于现实中。反之亦然，西奥多心里的那个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她。他们谁都不会为对方奋不顾身，所有的偏爱都毫无意义。
　　李素早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的。她永远不可能忽视西奥多就是个食死徒预备役的事实，更不可能包容他乃至支持他的每一个选择。西奥多可以不顾外界对他的看法，李素根本做不到，因为她有太多牵挂。她本应好好地做个看热闹的观众，她明明一直以来就喜欢这样。
　　如果西奥多长得丑一点就好了，李素用自己残余的理智想。她是个浅薄的人，那些偏爱的起源也只不过是那张英俊的脸。安东尼长得也不错，如果她当初喜欢上安东尼就好了，他除了自恋之外明明一点都不比西奥多差。
　　一个局外人赴汤蹈火的意义在哪儿呢？李素连自己都感动不了。她并不是没有准备好抽身，她只是忘记了她作出的选择会反噬她。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莱斯特兰奇不会得到李素的愤怒。食死徒都是疯子，李素不该痴心妄想去理解疯子。她什么都没做错，没必要揽上任何责任。
　　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李素想起去年秋天她对张秋说她受不得半点委屈，可如今她不仅自己受了委屈，还让整个DA受了委屈。这算什么？反向一语成谶吗？
　　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一个错的人的代价啊。也是好笑，李素居然倾心于一个未来的恐怖分子，谁听了谁都会笑掉大牙。她自己都想笑。她不想把这称为缘分，她为自己感到羞耻而恶心。
　　“安东尼，我真该喜欢你的。”
　　现在谁都不会包容李素了。一向嬉皮笑脸不正经的安东尼严肃地看着她，告诉她，“不要转移话题。”
　　“我们只需要一个原因，素，为什么？”莉莎抓住李素布满疤痕的手。后者从前者的眼睛里看到满脸脓包的自己。李素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告诉她你觉得DA注定失败，那个声音对李素说，快告诉她！
　　“因为……因为DA不会成功的。乌姆里奇是对的，就算我讨厌她。”
　　莉莎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她们是五年的朋友，李素从未见过莉莎眼里的光熄灭。
　　“素，我真的……很失望。”
　　李素拼命地想把那个声音从脑子里连根拔起，可是她做不到，就像她做不到不喜欢西奥多一样。莉莎起身哭着走了，李素抓不住她的手。
　　“很抱歉，素，这一次我不能理解你。”安东尼小声说，“或许你不应该不再和诺特说话。”
　　眼泪洇进了脓包，痛得李素流出了更多的眼泪。她怎么就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呢？她明明是无辜的啊……她做错什么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张秋坐在不远处的炉火旁发呆。她也是众矢之的，举报DA的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李素挣扎着向她走过去，这样人们就只需指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了。
　　“秋秋，我好想回家啊。”李素轻声说。
　　张秋转过脸来看她，眼睛也是红肿的。她是唯一一个没有问李素为什么的人，想必是因为她已经知道原因了。
　　李素在张秋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崩溃倒塌；在一切都离她而去的时候，只剩下张秋还在她身边了。
　　无妄之灾，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李素觉得自己的质问也该结束了。她还没有傻到不停地自责，她所承受的也不是喜欢上错的人的代价。
　　“很快了，很快就能回家了，”张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这倒是。时间过得很快，不久之前李素才把那支新羽毛笔塞给西奥多，又在寝室里尖叫着夸赞他美丽的眼睛。可时间又过得很慢，圣诞节后李素在图书馆安慰西奥多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喜欢他了。她其实早就知道，但还是太迟了。青春果然是喂狗用的，虽然李素并没有在西奥多身上倾注多少心血。
　　李素哭得迷迷糊糊，最后趴在张秋腿上睡着了。脑子里的声音还在叫李素做这做那，她也不再去抑制它，反正莱斯特兰奇已经得逞了。
　　……
　　“安东尼！安东尼！”
　　“怎么了，秋？”
　　“你们带她去趟医疗翼吧，她应该是中恶咒了。”
　　“……你怎么知道？”
　　“她从来不跟我说英语，安东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去叫莉莎。”

　　西奥多是在第二天早上去医疗翼看李素的。彼时她散着头发，大半张脸都被面罩蒙着，在病床上写论文。还是清晨，她的朋友们没有陪着她，这样正好——西奥多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别人。
　　李素的刘海太久没有剪，几乎遮住了她的双眼。她默默地抬眼看着西奥多，玻璃珠般的眼睛里黯淡无光。良久，一滴墨从羽毛笔尖滴落到羊皮纸上，变成一大块污点，她没有把它除去。
　　西奥多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他无话可说。隔在他们之间的万水千山终于露出了险恶的獠牙，即将一口把李素的脖颈咬断。
　　“你在……写什么？”西奥多小声问。他不愿谈那些痛苦的事情，尽管他就是为那些事来的。
　　“噢，”李素的声音闷闷的，“算术占卜。”
　　沉默。西奥多看到床头摆着一盆没开花的蟹爪兰，让他想起了圣诞节的檞寄生。要是他那时勇敢一些就好了，那样的话他现在至少不会充满遗憾。
　　“今天的三明治很好吃。”西奥多又说。他们以前经常评价每天的食物，李素还跟厨房的小精灵们关系很好，常常去厨房找东西吃。
　　“是吗？我不饿。”
　　李素清理掉了羊皮纸上的污点。她似乎没有什么灵感，每一个字母都写得极轻极慢。她已经改掉了用力写字的习惯。李素手背上缠着沾血的绷带，那些血都已经干透发黑了。最后她把羽毛笔放进床头没盖上的墨水瓶里，慢慢地拉下了面罩，露出脸上的紫色脓包。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你知道，”李素轻轻地说，“如果不是我，今天坐在这里长着满脸脓包的人就会是扎比尼或者马尔福了。噢，不，他们也会是食死徒的……那么，我的这些伤痛就只能是替你受的了。”
　　西奥多根本无法道谢，他甚至无法道歉。李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没得反驳。西奥多现在连后悔都进退两难——他不能后悔遇见她，可如果他没遇见她，她就不会遭受那些苦难。
　　“我以前……的确很喜欢你，我知道这就是你选中我的原因。演了这么久让我派上用场，辛苦你了。”
　　李素笑了。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在她脸上留下的只有微笑。她的牙齿平平整整，笑的时候却总是作出掩盖兔牙的样子——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笑容，因为他自己就常常那么笑，也常常在斐克达脸上找到它的影子。后来他才搞明白，这种笑容的唯一含义就是勉强。李素曾经那么快乐，如今也变成了露出勉强微笑的人。
　　西奥多终于有了一句该说的话。他艰难地走近两步，用响亮一些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演戏。”
　　李素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的平静与冷漠再次显现出来，这一次多了几分悲伤。
　　“我真希望你没说过这句话。现在我更加失望了。”
　　“……对不起。”
　　其实李素也不是一开始西奥多希望中的样子了，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他没资格质问或者指责她。
　　“你不用道歉，是我错了。我常常白日做梦，梦着梦着就会忘记区分梦境和现实……如果你没有演戏的话，你也是一样，西奥多，我们都一样。”
　　西奥多忽然开始讨厌这句话了。他们不一样，尽管他希望他们都一样，而且他的希望已经成真了。
　　“不，”他苍白地辩解着，“不。”
　　李素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希望你不会为了利用我而和我做朋友，西奥多，因为我曾经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明明是西奥多最想听的话，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李素故意说这些话是要他愧悔，他还知道她成功了。他的确对不住她。
　　西奥多的勇气被现实吞噬得干干净净。他多想说一句“我也是”，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喜欢上李素已经是个错误，他们之间不能再产生任何牵绊。可是他无法忍耐内心的好奇。
　　“那么……现在呢？”
　　李素眨了眨眼睛，眼底似乎泛起了泪光——西奥多希望自己没有看错。那泪光转瞬即逝，她恢复了平静。
　　“现在？你放心吧，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这样对我们俩来说都不是拖累。”
　　西奥多感到自己的心空了。他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放开。他依然站在原地，胸腔里的酸楚正跃跃欲试着要从他的眼眶涌出来。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这是最后的卑微恳求了，西奥多告诉自己。
　　“很抱歉，不能。”李素果断而坚定地回答。
　　某一瞬间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就像情人节那天她站在霍格莫德的屋檐下毫不犹豫地告诉西奥多她会变得冷血无情，然后牵着他的手去买糖吃。还有更早的时候，她在圣诞节的大雪中醉醺醺地说他只是在找乐子，那是他正在自我感动中越陷越深，对即将给他一耳光的现实浑然不知。
　　然而李素并没有变得冷血，冷血的是西奥多自己。再多的偏爱也是要屈服于现实的。她其实早就看破了一切，只不过一直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现在希望被打碎了，他们也该散了。
　　“好吧……”西奥多听见自己说，“那么，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欲走，李素却叫住了他。“西奥多。”
　　“还有什么事吗？”
　　“别再找别人替你受苦了，”李素平静地说，“你至少得负起你自己的责任。”
　　泪水终于从西奥多的眼眶里涌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去擦。他终于应该承认自己只是个只会拖人后腿的废物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满怀希望。
　　“好。”他说。
　　春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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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划重点：矔疏，一角马，辟火奇兽。最早出现在《北山经》——“又北三百里，曰带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碧。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可以辟火。”
是的，李老姐是斐克达和卡佩拉在子世代的共同投影。什么叫天选之女啊？（战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