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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巴黎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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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是谁?”本靠着门框打着哈欠问道。
“一个侦探。”
“啊,果然。”
雷米回头:“什么果然?”
本晃晃悠悠地走到雷米身边坐下,走路的姿势很像艾利克斯平时的样子。
“那个人以前也出现过,就在店对面的街口,我和殿下猜想他大概就是个侦探。”
发觉不是什么可靠情报,雷米摆摆手:“哦,先别说这个,你知道艾利走了吗?”
“殿下走了?没听说过。不是每年的冬天他都会待在这里的吗?怎么,难道这次改变主意了?那个千年老妖怪。”本继续打着他的哈欠,不以为意地说出冒犯他的殿下的话。
雷米立刻后悔向本提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能指望这只只考虑美女、金钱、自己的妆容的吸血鬼给自己提供情报呢?
雷米揉揉额头,说道:“本,没睡醒就再去睡会,天才刚亮没多久。”
“我也没打算不睡啊,只是起来上个厕所,然后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我是闻声过来的。”本又打了个哈欠,起身,继续学着艾利克斯的姿势往祈祷大厅晃去。
雷米掏出手机,拨了西蕾雅住宅的号码,接电话的是管家塞巴斯。
“雷米先生?”
“是我,塞巴斯,西蕾雅在吗?”
“雷米先生,主人让我转告您,她不会接您的电话,也暂时不会见您。等风波过去,她会亲自来找您的。”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礼貌却毫无感情。
“哦,是这样。”雷米的眼眸微垂,“那好,塞巴斯,请转告西蕾雅,我等候她的消息。”
“好的先生。”对方挂下电话。
雷米挂了电话,按现在的情况看来,艾利的事情似乎是最棘手的一件。是自己做错了吗?硬要艾利去救沫沫。
中午的时候,雷米被心头的情绪憋得发慌,只顾闷头吃饭,考虑着那几件烦心的事情。
见到雷米如此,祁沫沫赶紧找话题:“雷米哥哥认识一个叫Sola的人吗?”
雷米回神,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了?”
“啊,因为雷米哥哥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或许我忘记了,可是雷米哥哥的记性向来都很好,我还以为你会记得。在奶奶还活着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祁沫沫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雷米又想了想,若有所思说道:“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记得奶奶曾经拿着她一直挂在胸口的项链喊着Sola什么的,我一直以为是咒语,难道那是个人的名字?”
“项链?是不是蓝宝石的圆形挂件,底下是红色宝钻制成的五芒星图案?”祁沫沫猛地凑到雷米面前。
雷米被祁沫沫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大跳,剩下的思维只能控制他嗯声点头。
“不可能啊。”祁沫沫坐回原位,“那条项链里面的照片……”
“沫沫,那是真实……”
祁沫沫想起苏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
“沫沫,那里面的照片是谁?”
祁沫沫半天没有反应,等她反应过来,对着雷米开口就问道:“雷米哥哥,你说,我会不会就是Sola?”
雷米疑惑于祁沫沫为何执着于Sola这个名字,可是这样被她认真地问到,竟然勾起了他的回忆。
与祁沫沫认识是她五岁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祁沫沫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黑如墨的长发均匀地绑在两边,自然微弯的曲线。他看见她在对他微笑,她走到他身边,白色的裙边飞舞,她拉起他的手,说道:“我叫祁沫沫,你叫什么?”
“雷米哥哥?”
雷米眼前晃来晃去的是祁沫沫纤细的手。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只叫过祁沫沫这个名字,原来你还瞒着我起过别的名字,却从来没告诉过我啊。沫沫,你似乎学坏了。”雷米从嘴角边扯出一丝笑容,尽量使自己笑得自然。
祁沫沫撅着嘴巴坐回位子:“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Sola怎么看都不会是我,竟然和奶奶谈论天使与吸血鬼什么的,绝对不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么项链里的照片又是谁的?”
“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最讨厌照相,奶奶说她把我唯一的一张三岁时候的照片放到了她的项链里。不过,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奶奶的项链里的照片,奶奶去世后,那条项链也跟着她一起被埋葬了。所以,或许哪天奶奶把我的照片换掉了也不一定。”祁沫沫喝了口汤。
雷米看看沫沫,问道:“沫沫,Sola这个名字,你是从哪边听来的?”
“昨天在游乐场,我不是被抓了吗?”祁沫沫继续喝汤,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话挑起了雷米十二万分的精神,“在空地上的一辆货车里,和我见面的是RV的参士,然后……”祁沫沫停下。
“然后怎么了?”雷米紧张地问道。
祁沫沫看着雷米,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雷米哥哥,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即使,即使不合常理。”
雷米笑,不合常理的事情他是见多了,再怎么不济,他也和吸血鬼同一屋檐地住了两年。更何况眼前的女孩是他如此关心的人,至少他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任何谎话。
“沫沫,你说什么我都信。”
得到了鼓励,祁沫沫自然大胆,她将在车仓里看到的那些全部告诉雷米,然后闭上嘴,睁大眼,等候雷米的意见。
“沫沫,这么说是那个参士让你看到那一切?”
“是的,他说那些都是真实,那些话一直让我心神不宁。”祁沫沫郁闷地将搅着汤。
听到沫沫的回答,雷米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闭上眼睛,他整理思绪,然后再度睁开,他问道:“那个参士叫什么?”
“苏,他说他叫苏,雷米哥哥。”
祁沫沫的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雷米像受到什么惊吓般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在祁沫沫发愣之际,他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神色严肃地说道:“沫沫,你必须跟我去趟巴黎!”
“呃,巴黎?那店呢?”在拉力的作用下,祁沫沫也跟着站起来。
“交给本!”雷米拉着祁沫沫走向长廊。
“那还没找到的红眼睛妖怪呢?”祁沫沫依旧被迫跟在雷米的身后。
雷米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惯性,祁沫沫撞上他的胸口。
雷米说:“去巴黎,就是找艾利。你现在去房间收拾点东西,我去找本交代一下。”看了看表,“十分钟后我们在艾利的屋子里见。”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这算什么?祁沫沫愣,老感觉雷米有很多秘密,而且都是不能对她说的秘密。
祁沫沫甩甩头,决定不去多想,去巴黎就去巴黎,为什么是找艾利克斯那只红眼睛妖怪呢?难得的浪漫都市,还是与雷米哥哥两个人去,又浪费了一场美好的旅行。
不过去巴黎为什么要在那只红眼睛妖怪的房间等呢?祁沫沫叹息,无力地爬回房间收拾东西。
没多久祁沫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因。
原来从艾利克斯房间的那扇窗户出去,便是一个小型的飞机场,“爱人”专用的私人飞机场。
祁沫沫惊悚了,一个牛郎店不用如此奢侈吧。顿时她有些纳闷起雷米这两年究竟都干了什么,身份貌似非常神秘。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以至于让祁沫沫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恍恍惚惚坐上飞机。对于雷米的成功她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可是瞬间这样的感觉又会在雷米那些神秘的光芒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不安。
“就带这个?”坐上飞机后,雷米发现祁沫沫的身上只有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那只黑色布包。黑色的棉布,有几处已经擦出细绒毛来。
“啊,够了,这些足够了。”祁沫沫拍了拍布包,露出笑容。
一路上两人没再多说话,上了飞机,沫沫因为无聊竟然睡着了。一直到达巴黎,祁沫沫与雷米也没再说什么话。
祁沫沫懊恼,可是雷米一脸沉思的表情又让她无法开口打扰。这个时候,沫沫忽然开始想念艾利克斯,如果现在他在这里,她或许就能拿他出气。祁沫沫冷不防抖了一下,原来她的本性很恶魔。
几个小时的飞行,祁沫沫非但不累,反而精神十足,看来午后的睡眠是很重要的,也很有用,足够消除接下来几个小时的疲劳。当雷米带着她走在小道上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种满了参天的树,两排路灯全部开启,明亮的橙黄色光芒照亮整条街道,看上去就像通往圣地的阶梯。
祁沫沫迷恋这种温暖安全的感觉,在道路上来回奔跑,时而追着雷米的影子踩两脚,时而盯着自己的影子看,重叠,分散,像木偶戏般好玩。
只是到达目的地后,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原来现在这个社会还存在中世纪的古堡,可是这里与平常看见的王子公主居住的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非要祁沫沫说出个所以然,恐怕没有比鬼屋这两个字更适合命名这里的了。
破败的围墙,杂草遍布;吱呀作响的窗户,爬满蜘蛛;黑色的墙壁,满是藤蔓;高高的尖角屋顶,硬生生地将圆润的月亮劈成两半。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咪从某处灌木丛里窜出,对着两位不速之客怪叫一声,又嗖地一声窜没影。一阵寒风吹来,种在鬼屋两旁枯败的树干影影绰绰。
“啪嗒”,祁沫沫手里的布包应声掉在地上,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雷米哥哥,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她怯生生地拉住雷米的衣袖。
“啊,我确定。”显然看出了少女的害怕,雷米觉得好笑“走吧,进去你就知道了。”说着先迈开脚步。
祁沫沫自然不敢独自一人待在原地,一把抓起她的黑色布包拍掉粘在上面的灰尘,匆忙跑到雷米身边,拉紧他的衣袖,视线左右巡视,跟着他走近鬼屋。
雷米的动作轻缓,敲在金属大门上的声音却是不小。隔了一会,那扇大门上雕刻的一只丑陋的骷髅头忽然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祁沫沫下意识地揪紧雷米的衣袖,往他身后躲去。
那双蓝色眼睛在看到她这个反应后,眯成一条缝隙,然后大门霍然打开,顿时如清水般明亮的灯光流泻出来,
站在屋门口的老人一身管家制服,神态恭敬而高贵,右手叠于左手之上安放在身前。
“雷米先生,请进。”塞巴斯对雷米行礼,从门边退开引他们走进里面。
祁沫沫走进房子里面后,原本心惊胆战的情绪立刻被无比惊艳所代替。
这间鬼屋的里面完全就是童话里公主王子梦寐以求的最佳故事场景。不管是雕花水晶的吊灯,还是象牙白通透的阶梯扶手,再来是红色羊绒地毯,弹性十足的真皮沙发,欧洲中世纪贵妇人的画像……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被雷米牵到沙发上的沫沫眼睛睁得老大,这间房子比爱丽斯夫人在维也纳的豪宅更为豪华美妙。祁沫沫决定她要剽窃这里的布局与装潢,回去跟祁黎炫耀一下她的外国之旅。
雷米看着祁沫沫变化无常而又喜欢的神色,心里稍稍有些安稳。
塞巴斯并没有去通报西蕾雅,只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站在一旁。雷米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塞巴斯,西蕾雅呢?”
“先生,主人带着殿下出去办点事情,她说您会来,所以我留下来照看。先生旅途劳累,是否允许塞巴斯带两位去房间?”塞巴斯微微颔首,保持微笑。
雷米的确累坏了,点头示意。
祁沫沫依旧精神十足,在跟着塞巴斯上楼梯时仍然好奇地张望。
扶手擦得很光洁,让她不忍心在上头印上指纹。但是好奇心战胜了所谓的怜香惜玉之心,在意识到时,祁沫沫的手已经放在上面。冰凉的触感,隐约有些刺骨,毫无心理准备,就这么将手放上去的确让她受一惊。猛地缩回手,祁沫沫乖乖地跟着上楼。
与客厅相比,祁沫沫所住的客房显得有些普通,不过普通的也足够奢侈。
祁沫沫将布包甩在床上,人就躺下去。软绵绵的触感,像棉花糖,她站到床上蹦了两下,然后再次躺下来。
这栋房子周围没有其他的住房,也离公路较远,外面又如此的荒凉,到了晚上,整栋宅子都是诡异的安静。祁沫沫静下心,很多事情又跑到脑海里面,但最重要的,她想知道Sola究竟是谁,那个苏究竟是谁,RV又是怎样的一个组织。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是奶奶坐在树下微笑的脸。
正在她出神之际,房间门砰地一声打开,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在祁沫沫身上,然后左蹭右蹭,乐不思蜀。
“雷米,雷米,人家好想你啊!一定是听到我的呼唤,我的小雷米亲自过来找我了!”腻歪人的声音传来。
祁沫沫黑线,手忙脚乱已经成为过去式,她猛地一抬脚,身上的人立刻吃痛跳到床角。
“红眼睛妖怪!你给我看清楚点!我不是你的什么小雷米!我是祁沫沫!祁沫沫!”祁沫沫摸着额头叹气,为什么在这个完全有可能是个Gay的人面前,她只有表现出凶悍的一面才能获得解脱呢?
被踢到一边的艾利克斯一手抚摸着伤口,另一手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然后颤抖地伸出食指指着坐在床上对自己怒目的少女叫道:“耶?臭丫头,怎么是你?”
“废话!我这么纤细的身材你也能把我认成雷米哥哥,脑袋长着干嘛的?”祁沫沫怒。
艾利克斯依旧处在不解状态,双手放到眼前,细细地琢磨着:“可是没胸部啊……”
三秒后……
“很痛诶!干嘛又踢我啊!”
“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