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乱世之小圆满》韩灿灿

15、小闹天宫

　　周策走后，随弋又嚼了小半包鹿肉干，一边嚼一边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少管闲事……不行！随弋把手中的肉条干一甩，“蹭”得站起来，他做不到。他要搞清楚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步走到门边，舔了舔下唇，他又退回来灌了杯茶，这肉干也太咸了，还是卫青黎家的好吃。就冲卫家这些年喂进他肚子里的那些鹿肉，他也得把这事儿搞清楚。
　　随弋到了天界后，先找的是史官桑言。可不管他问什么怎么问，桑言都是一问三不知，他起了气拨开人，径自去了桑言存放天书的书房，可翻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下界人间蓝朝的记录在哪儿？”
　　桑言虽不大了解随弋，但也知道这位爷惹不起，连忙把记录到一半的簿册递给他。
　　随弋翻开，里面所记的全是些太平盛世的人间百态，连“浩劫”的影儿都没有，他抖抖手中的簿册，斜睨着桑言道：“就这些？你是不是还有藏着的没给我？”
　　桑言擦擦汗，“道君这是哪里的话，就是再借给小仙十个胆子，小仙也不敢欺骗道君啊，这蓝朝的年份目前也就到这儿，实在是没有别的了……”
　　随弋把簿册扔回桑言怀里，“最好是这样。”
　　接着他又去了司命、李靖、二郎神等处，均一无所获，正准备往广寒宫方向去时，太上老君急急忙忙带着一小僮来了。
　　“道君，道君，你且稍等稍等。”
　　随弋见来人是太上老君，脚下不停，只稍慢了些，“怎么？现在又是让你来赶我的么？”
　　“哪里哪里。”身为同门长辈，既然知道他是来救场的那还不赶紧配合一下！他容易嘛他，本来正好端端地炼丹呢，一听随弋来了就赶紧命小僮关了太极宫的大门，可谁曾想还是慢了一步，在大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天帝派来的使者还是挤了进来。他也很无奈啊！
　　随弋“哼”了一声，“这里这里。”
　　“道君，不知上回让小徒送去的桂花糯米酿可还可口？”
　　随弋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提醒我，我还拿了你的酒么？”
　　太上老君笑道：“道君你看，你又多想了，弟子只是问问，看看是否还有需要精进的地方，好使这酒更醇更美些，好孝敬你啊。”
　　“暂且就先这么着吧，我现在没空理这些。”
　　“是是是，道君正事要紧。欸？道君这是往广寒宫处去么？”
　　“嗯。”
　　“这——弟子听说道君是来打探消息的，这嫦娥仙子如何会晓得这些？”
　　随弋勾了勾嘴角道：“这你就不懂了。”他记得有一次带卫青黎去一个村里抓妖，那会儿她的道行还不够深，只能感受到妖气的大概方向，却确定不了具体的方位，偏偏她又坚持什么“独立办案”，死活不让他帮忙。可巧那方向上的几户人家又讳莫如深什么都不愿意说。卫青黎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后，就把他带到了河边的一个大树上——蹲着，然后听了一上午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的闲谈。等他们从树上下来时，已经基本确定了到底是哪家不太平了。
　　“小师叔，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信息。”这是当时卫青黎下的结论，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他至今都记得。
　　随弋身高腿长，即使是放慢了脚步，太上老君也跟得有些吃力，他边走边喘道：“道、道君，我懂啊，我怎么就不懂啊。”
　　随弋不信，“哦？你一成天只晓得炼丹的老头儿怎么会明白。”他这一年能见几个女的。
　　“道君，你信我，我真懂的。只、只是这广寒宫你可是真真的去错了方向。”
　　“怎么说？”
　　“道君，你、你想啊，这嫦娥仙子成天只与她的那只小兔儿在一起，一天下来别说跟人了，就是跟兔也说不了两句话，所以她肯、肯定不会知道道君你想要的消息。”
　　有道理啊！随弋止住脚步，看来他是真懂，嘿，还真看不出来，“那你说我要去找谁？”
　　随弋停得太突然，太上老君脚下生风冲过了头，又赶紧退了回来，回答道：“那肯定是七仙女啊，道君你可算算，她们可有七个，不管是知道的还是讨论的不比那嫦娥和一只兔儿多？”
　　随弋当机立断，“七仙女住哪儿？”
　　太上老君指了个方向，“就在瑶池西北方向的木樨宫。”
　　瑶池离此地还颇有些距离，见随弋驾云离去之后，小僮不解道：“师父，你怎么把这道君引去了木樨宫？若是玉帝知晓了，那……”
　　太上老君腰板儿挺直，一抖拂尘，正色道：“玉帝只让我别让道君打扰嫦娥仙子清净，可没说别的，如今道君改去他处，老道我是完成了任务的，玉帝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木樨宫是公主们的住处，如果、如果玉帝知道您的方法是移祸江东，而且还是、还是去祸害他的女儿，那玉帝肯定会动怒的。”
　　太上老君一敲小僮的脑壳儿，“你倒知道的多。”他可不就是要给玉帝上上眼药嘛，省得一有事儿就找他一有事儿就找他，得罪人的事儿也光找他，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摇摇头，可见有时候能力太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太累心，所以偶尔办砸那么一两件小事也是很有必要滴！
　　小僮所料不错，玉帝知道随弋改道木樨宫后吹胡子瞪眼了好一会儿，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你说那道君好端端要打听那件事作甚？不是说他最烦这些俗事么？”
　　一旁坐着的王母摇头道：“我只知那道君生性贪玩，道法高深却不开宗不立派，从无一天正经。我先前还纳闷，为什么女娲娘娘要点名他来执行这个任务，这要是个一般的仙道也就算了，这……我们又如何得罪的起，只想着万一有事就打起精神好生应付着。现在看来，这怕也不是个好应付的。”
　　玉帝叹了口气，“那事本是我们昊儿惹的祸，现在人家愿意倾力相助，我们又如何能拒绝这一个要求。”
　　王母拍拍玉帝的手，“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再次见到周策之后卫青黎就松懈下来了，人也懒散了很多，练功修习自然也没之前勤快了。她总结了下，觉得这种心态很像在现代的无数次小考之后的那种想肆无忌惮玩耍但又不敢完全放松，会努力但又懒得特别努力的感觉，简称小考已结，大考未来感。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对她的这种态度最不满的人居然是张子都，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想到，就是真正没料到的是这人不但不满还特别勇于找当事人表达不满。卫青黎的冷嘲热讽通通对他不管用，每次都是一脸“我知道你没导师要心情不好，所以我不跟你计较”的圣母理解表情，然后继续语重心长来劝慰她不要自暴自弃要坚守初心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云云。但是他懂什么呀？她真的不需要好么？！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崩了七年了，过去的七年中，哪怕是在最开心的时候，她心里都不曾放下那件她要做的事，都会留出一份谨慎，现在看到周策和甄半仙了，她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所以她现在只想稍微休息那么一下下！可偏偏张子都不识趣，而且是很不识趣，卫青黎也由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现在的无奈。她真的自暴自弃了，她想，可能老天是看她这些年过得太自在了吧，但是老天爷，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卫青黎心一惊，“谁啊？”不会又是那个张子都吧？
　　门外传来甄半仙的声音，“卫姑娘，是我。”
　　卫青黎提起的心悠悠落回原处，“请进，半仙叔。”
　　甄半仙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姑娘，我做了些枣泥卷酥和奶皮酥，你快来尝尝。”
　　卫青黎一听，乐了，忙到桌边坐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笑得甜甜的，“谢谢半仙叔。”
　　像棪山这种雄性生物聚集的地方，每日的饭食也都刻板得惊人，荤是小荤，素是大素，点心小吃甜食那是通通没有的，更可怕的是，无论是否是入室弟子每月皆要辟谷两天。卫青黎对此深恶痛绝，只是她人微言轻，没资格也没胆子去向有关部门提意见申请改善膳食结构。所以，她的甜食糕补给就全靠从秀色谷自带了，而且每次都要被随弋分走一大半，不过他也算是有良心，每次下山时都会给她带一些山下时兴的糕点。可是这哪里够啊，甜食糕点可是她的本命，她只能忍了再忍，熬了再熬。终于她熬来了曙光。半月前，周策和甄半仙来了之后，小卫同学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尤其是在吃上。
　　而对于甄旋来说，他虽空有一身厨艺，但是小公子整日忙碌对吃食半点不放在心上，他也技痒久矣。现在碰到这么捧场的卫姑娘，那也是千里马遇伯乐，俞伯牙遇钟子期，是知音啊！ 于是，两下相宜，一个乐意做一个喜欢吃，非常完美！
　　卫青黎一手拿着枣泥卷酥一手在下巴处接着，以防渣渣掉下来，“半仙叔，你老去征用他们的厨房，他们没意见么？”
　　甄半仙喝了一口刚刚卫姑娘拿出来的桂花糯米酿，得意道：“他们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平白跟我学了不少手艺来着，再说了，他们纵使不看小公子的面子，难道还不看小公子府上的面子？”
　　卫青黎点头，也对，国舅爷嘛，那可是古装剧里横行霸道的代名词来着，做个饭算什么，一个不好厨房都给你烧了。
　　“卫姑娘，这酒不错啊。”
　　“那必须。” 卫青黎心里开心，也有点小得意，毕竟自己也不能光吃别人的，好歹也得有点啥做个陪。这酒是随弋给她的，嘴挑得令人发指的他居然也给了个“不错”的评价，可见这酒是真好了。她将最后一口枣泥卷酥送进嘴里，也喝了口酒，甘洌甜香，满足地眯起眼睛，啊，就让她溺死在美食美酒中吧！
　　“对了，周策还没有回来么？”自上次她愤愤离开后，周策就下山办事去了，只留了甄半仙在这里。
　　“小公子昨日已经回来了，他让我请你过去。”
　　回来了？正准备答应时，她又临时改了主意，“不去，他找我，还让我上他去那儿？有话就让他来我这儿说。”
　　甄旋低头笑。
　　“你笑什么？”
　　“小公子一开始让我请你过去，后来又说依你的性格必是不愿意去找他，所以让我待你吃完之后再去回他，他来找你。我一开始还不信，这一试探，我们小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卫青黎再一次被气得胸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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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嘛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