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求援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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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弋今天气儿不顺，这是所有新来棪山的学子都知道的事，可就是没人知道这小师叔到底是为哪般。有人打听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小师叔喜欢鹿肉干喜欢糕点，都想尽办法给小师叔送温暖，甚至还有人把进贡的玫瑰纯露献了出来，可是这些礼物好像通通都没有送到点上，丝毫也没温暖到脸如寒冰的小师叔。
随弋手上转着硬得跟枯枝一样的鹿肉干，也在琢磨自己为啥气儿不顺。鹿肉干在指上飞转，吧嗒一声，肉干掉在了桌上，随弋盯着桌上的肉干，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因为知道卫青黎见到她的那个娃娃亲掉眼泪这事儿才郁闷的。
她哭了？
随弋这才想起来，将近七年的时间，他都没见过她掉眼泪。年幼血战蝮蛇被溅了一身一脸蛇血时她没哭过；去山下捉妖被妖怪吓得半死时她没哭过；练功时摔断骨头她也没哭过……等等还有很多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嗷嗷叫的事，她遇上了就跟没遇上似的……这会儿居然在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娃娃亲面前掉眼泪？！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她为什么会哭呢？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莫非是因为没人收她当徒弟的事儿？可是他明明说过要去帮她问的，是她自己不要的，这会儿又委屈个什么劲儿啊！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还有，还有那个周策，不是娃娃亲么？之前那么多年都去哪儿了？这些年也没见人来看看她。棪山学子那么多，这些年好像就只有卫青黎一个人没有被探望过。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此时的随弋已经完全忘了当年自己坚持要跟她保持距离避免麻烦的初衷，脾气发得非常自在。
难得和随弋的观点一致，卫青黎也觉得把她一个人仍在这儿六七年不管不问的周策非常不是东西。
“你们都去哪儿了啊？”
“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我来这儿之后变小了，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
“我一个人真的好怕……”
“好几次我都差点死掉了……”
卫青黎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哭，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害怕全部化作泪水一股脑儿的奔涌而出。卫青黎不顾形象号啕大哭，甄旋则是不停歇地提供帕子，哭湿了一张就换一张，无缝衔接
待卫青黎哭累了，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了，她看了眼甄半仙手边还剩的那小半摞干净帕子，抽抽噎噎地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手帕？”
说起这个甄旋就不得不佩服小公子了，语气带着得意和显而易见的崇拜，道：“在山下的镇上买的，小公子说你肯定用得着。”
卫青黎突然好气哦！
见卫青黎发泄够了，周策才道：“卫小姐对不起，有些事耽误了，所以现在才来找你。”
就这样？深吸了口气，卫青黎问道：“什么事？”
见周策看着她，卫青黎道：“你把我诓到这里来，又不管不问这么多年，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么？”说完又补充道：“详细点的解释。”
周策想了想道：“抱歉，有些事不方便说。”
“……”卫青黎怒了，不方便说？她七年的忐忑、不安和恐惧就换一句“不方便说”？她接受不了。站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策，“很好，你不方便说没关系，那你们让我做的事，我也不方便做。”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就跑开了。
甄旋跟在后面叫了几声也没用，他坐回原处，神情难辨。
周策问：“怎么了？”
甄旋叹了口气，“没什么，就、就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其实，他想的说的是——“挺可怜的。”
周策没再说什么，过了会儿才站起身，“我去见道君。”
卫青黎是第二天被大家指指点点时才知道原来周策的身份居然还是她的未婚夫来着，她搜肠刮肚了很久，才想起来很多年前，天薇好像是有跟她提过那么一嘴，只是她也从来没放在心上——所以，周策是国舅家的大鹅子？传说中的皇亲国戚？
“啊！！！”门外突然传来的吼叫声吓了她一跳。这是棪山学堂的早课内容之一，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棪山嘶吼”。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卫青黎一手往耳朵里塞棉花一手把被子拉过头顶，这群新来的肺活量不错啊。
去年年前，她虽然以榜首的成绩考入了棪山博士班，但是因为无导师认领，所以仍属于棪山的闲散人员。闲散人员也就是无人管理人员，平日练功作息全靠自觉。但是今天，得过“最勤奋表彰”的卫青黎不想自觉，清晨出去溜达了一圈，收获了一堆闲话和目光后她又回房躺在了床上。虽然昨天她气得厉害，但是却一晚甜梦，早上醒来无论她怎么酝酿情绪，她好像都不怎么气了。揪着被角，卫青黎反思道，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太缺心眼儿了。
当天中午，她收到冯天薇小姑娘的信，信中告诉她，她的未来大伯周策即她的未婚夫将不日来棪山看她。卫青黎抽抽嘴角，就不能提前一天给她寄么……
冯天薇小姑娘虽然没能考入棪山的博士班，学习成绩也是吊车尾，但是这六年倒也没白学，一身法术功夫对付几个强盗宵小还是没问题的。某次机缘巧合下还来了个“美女救英雄”，而那个被救下的英雄则是她之前抵死不要的未婚夫，国舅家的小鹅子周简。
小霸王周简平日见惯的都是些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的林妹妹型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般动如脱兔的姑娘，当下就对这位侠女一见钟情，发誓非卿不娶。后来发现自家还有与她家定亲的打算后更是喜不自胜，送花送果送礼物一路高歌猛攻。小霸王因为基因良好长相不俗，加之接触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无恶不作恃强凌弱，且人又温柔体贴风趣幽默，渐渐地，冯姑娘的芳心也被撩动了。现在这二人，就只等吉日成婚了。
大概是有了对象的人会自动生成媒婆激素，冯姑娘的信中还用了大量笔墨劝她要给彼此一个机会等各种让她跟周策试一试的媒婆术语，在信的末尾还加上了一句看起来颇为语重心长的话，“青黎，你也不小了，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了，该长点儿心了！”
呸！她明明才十五岁，哪里就不小了，正当花季好么！还有，她想什么了就不该想了？！为了表达她的不满，她决定这封信不回了。
随弋听人通报说周策要见他，有些纳闷儿，见他做什么？凭什么来见他？居然还敢来见他？
来人见小师叔半晌都没声儿，大着胆子提醒道：“不知小师叔是见是不见？”
“见，让他进来。”他倒要看看这个一见面就能让卫青黎哭的小子是有三头还是六臂。
周策一进厅堂，随弋就失望了，也没多个鼻子少只眼的，就是正常人嘛。
只见他弯腰行礼道：“晚辈周策见过道君。”
道君？随弋一挑眉，在棪山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
“你是谁？”。
“晚辈只是无名之辈，道君应该从未听过，晚辈的曾祖是紫微天宫中的画师。”
姓周？画师？随弋略一琢磨，明白了，“周恒之是你什么人？”
“正是晚辈之曾祖。”
“原来就是你们家造的孽啊……等等，你跟卫青黎定了亲？你喜欢她？卫青黎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还未正式过聘，卫青黎就是青黎。”
卫青黎就是青黎？这算什么回答。随弋正打算发难时，突然想到那个故事里扬言要把天捅破的人似乎就是叫什么梨……
那时他在天外天的涔水闭关，对天外的事物一概不问。待他出关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素来不关心这些事，也懒得去打听，天帝也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妄议，就是这个“什么梨”也是他在某次赴宴时听一个醉酒的神仙随口吐噜出来的，只不过才说了个开头他就清醒了，甚至还又给自己灌上两碗酒，好彻底醉死过去，以确保自己不会酒后多言。心思全在吃喝上的他自然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在听到的当下疑惑了会，青色的梨子？那不甜的吧。宴会结束后，也就全都抛在脑后了。这次答应来照看卫青黎的性命，不过是因为自己要渡劫也正好顺道还师姐一个人情。从师姐的寥寥数语中，他只知道这丫头跟那件事有关，但他也没细问，反正他也照看不了几年，更何况他也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青色的梨子”就是她？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女娲娘娘说您在碰到第一个知情人就可不必再照看卫青黎……”
随弋突然就不高兴了，阴测测的问：“这事儿我知道，所以你是来通知我从现在开始就不用管她了么？”
周策恭敬道：“晚辈以为此事耗费颇多，事关重大，千年谋划不能有半点差错，所以晚辈恳请道君再多费心些时日。”
“呵，你先来知会我不用干了，马上又来让我接着干？你以为我是谁？你的手下？”
周策的腰弯得更低了，“道君息怒，晚辈绝无此意，只是恳请道君帮帮晚辈。”
随弋全当没看见，“你们周家搞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帮你善后？你出去吧。”
“晚辈告退。”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中，周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能徐徐图之了。
待他走到门边儿时，随弋突然又叫住他，“等等。”
周策转身，“道君还有何吩咐？”
“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道君请问。”
“你喜欢卫青黎？”
周策正色道：“晚辈心中所念所图只有重建蓝朝这一事，并无私情。”
“知道了，走吧。”哼，回答得那么快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门外，甄旋见小公子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道君怎么说？”
周策摇摇头，“他没答应。”
甄旋觑了觑小公子的脸色，倒也还好，心中稍安，又劝道：“小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上界谁不知道道君的脾气大，除了几个师兄师姐的话他还愿意听点，谁的面子他都不给的。”
“嗯，我知道。”
甄旋又道：“不过我还听说这道君虽然脾气大，但做事全凭性情，说不准哪天就又想通了愿意帮助我们了。”
周策道：“甄叔，不必安慰我了，我知道。”道君肯帮忙自然最好，若是不肯帮忙，那这件事再艰难他也得做下去，哪怕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的他责任和义务，也是——他作为周家后人该赎的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求援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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