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云渡》凌冰凝

22、第二十一章 女儿（捉虫）

　　天界有个上清天，住着神通广大的元灵斗姆元君。
　　身为天界大佬，元灵斗姆元君也有自己的烦恼。
　　比如，人终有一死系列之一，明明看到徒弟先花神梓芬的死，却不能干涉天道命理。
　　比如，人终有一死系列之二，之三，明明知道自己的另两个徒弟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未来的死，却同样不能干涉天道轮回。
　　再比如，今天举办的法会。
　　所有的人都到了，偏偏她的大徒弟水神没来，某个位置上空有蒲团却缺了个人形物体也就算了。偏偏位置那么靠前，大家都能看见，于是引发了众仙议论，她身为主讲又不好偏私当众护着弟子，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佛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她……好吧，她就是佛。
　　元灵斗姆元君端坐在中央的莲台之上，用眼神示意临秀。
　　“师傅想问，水神为何缺席师傅的法会？”风神与元灵斗姆元君交换了一个替师兄请假的眼神，之后便摇头不语。
　　元灵斗姆元君心中郁闷：你这摇头是不知道洛霖去了哪里呢？还是你知道洛霖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却不方便说呢？
　　风神临秀同样心中郁闷：天界的二殿下旭凤不顾自己身份突然闯入洛湘府，不分青红皂白拦在师兄身前。堂堂火神竟放下身段，言语之间几乎用求的方式请他救人。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但凡传音都会被法力高深者截胡了去，师傅想让我怎么说？
　　不管两师徒在画外音中如何一问一答，法会既然定下时辰即使元灵斗姆元君想为了自己的弟子徇私，却也必定拖延不了多久的。
　　无奈，
　　不管出了什么事，也只能等三天后法会结束之后再说。
　　* * *
　　夜神润玉见过云渡酷似先花神的容貌，知道花神和水神的前尘往事。紧接着，他又推算出她变出了千叶伞，又机缘巧合见到了她的真身。故而猜测眼前之人名唤梓留，是水神与花神之女，自己未婚妻。
　　岐黄仙官是天界的老神仙了，不知花神水神的隐秘，却知道花神的真身原是佛前的一瓣莲。
　　花神是青莲，此仙子也是青莲之身，或许水神爱屋及乌愿意救治她呢？
　　火神旭凤没见过云渡真容，不知前尘不明往事，却是唯一知道梓留是花神之女的人。岐黄仙官提建议说去找水神，他赞同。
　　梓留信任他，身为花神之女为守护花界被他逼迫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岐黄仙官之后提及的以青莲源泉真身之事取信水神，他做不到。
　　旭凤想，梓留仙子的身世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人如何能越俎代庖？
　　连身为医官，知晓天界不少隐秘的岐黄仙官都只想到梓留仙子或许与过世的先花神梓芬有关。旭凤自然也想象不到事情真相——他的笔友不仅是花神之女，还同样是水神之女。
　　失去了花神梓芬，水神心灰意冷便成了蛇仙彦佑口中的天界最冷冰冰的神仙。
　　彦佑不明真相，一向离开天界四处作战的旭凤自然也只能依靠传闻来知晓水神的为人。
　　闯入洛湘府的时候，旭凤只知怀中之人将死早顾不上什么传言。将人细细用寰谛凤翎护持，甩袖卷了梓留仙子的元灵真身不惜再度损耗灵力，直径带上天去。
　　好在水神洛霖一向心善，凝聚仙法一探元灵见旭凤怀中仙君真身，花灵源泉之中竟像摔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弹珠一般出现裂缝，情势确实紧急便当下舍弃了师傅的法会留下来救人。
　　救人必然是要探元灵的，就算第一天水神只顾救人没有什么想法。那么，封印了梓留仙子的一部分记忆，安睡了一觉之后呢？
　　锦觅是六瓣霜花，水神洛霖未来见到她的元神又凭借长芳主的话才确认她是他的骨肉。
　　可梓留仙子却和先花神梓芬的元神一样，同是青莲。
　　除此之外，另一部分竟和自己一样，俱是水。
　　梓芬，梓留，两者之间只差那么一个字。天下何人会不开眼，竟撞先花神名讳？当花界是吃素的，不怕众芳主吗？可是，眼前之人就叫梓留，还活的好好的。
　　最重要的是，
　　洛霖原以为梓留仙子三千九百岁，旭凤为救梓留却只能老老实实告知水神那是因为功法的原因。虽然不清楚她的功法是什么，但梓留仙子确实芳龄三百。
　　他家师妹先花神故去，刚好三百年。
　　以上种种难道都是巧合吗？
　　旭凤待在云渡床前照顾了三天三夜，水神心中有事，自也是寸步不离。
　　便就有了云渡在两人眼前苏醒，却发现明明旭凤殿下刚才说过了三天，却为何一个个都没有离开过痕迹的事实。
　　当下，便有了很深的戒备。
　　“梓留仙子，”水神出言相询，“二殿下说，你是花神之女，刚才你又称我为师伯，不知是否记得此事？”
　　虽然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云渡却并非失了智，简单的逻辑推理能力她还是有的。
　　她是花神之女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告诉过凤凰，凤凰当然不会出卖她。
　　所以，理所当然，旭凤殿下之前的表现加上水神的话正好说明了两件事。
　　首先，旭凤殿下是知道内情的，很有可能就是凤凰。
　　其次，水神若已确定自己身世就不会反常的打断自己和旭凤殿下的交流，抢先询问。更不会加上自己自称他为师伯的事实，试图诱导回答。
　　云渡当医生这么久，作为基础医生的时候，接触病人与病人谈话本就她的本职之一。
　　水神想干什么，在她的眼里竟看得通透。
　　“这……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水神！”在两人不知道的另一个空间里，虚拟的云渡小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惊呼。
　　“师伯说笑了，”
　　与洛霖想象的不同，听见询问的云渡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好友旭凤。
　　反倒闻言惊讶的长大了眼睛，仿佛是看见什么奇观的样子表情惊异的看着他。
　　她游刃有余的在水神的心头剐上一刀，
　　“诓人是不对的。”
　　天，就这样被聊死了。
　　“有些事，其实是可以正大光明的问的。”
　　天，又这样被聊活了。
　　“如果我问，”水神希冀的看着她，“梓留仙子愿意回答我？”
　　云渡不答，只是随手施法甘霖播撒，荆棘丛生，朵朵粹毒带刺玫瑰如利剑般绕梁而下。
　　“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