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云渡》凌冰凝

23、第二十二章 弑父(捉虫）

　　“有些事，其实是可以正大光明的问的。”
　　“如果我问，”水神希冀的看着她，“梓留仙子愿意回答我？”
　　云渡不答，只是随手施法甘霖播撒，荆棘丛生，朵朵粹毒带刺玫瑰如利剑般绕梁而下。
　　她是水神之女，所以能施展水法。
　　她亦是花神之女，所以能信手变花。
　　若是与一无所知的锦觅父女相认，那么花还是花，水还是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锦觅姐姐是个极容易闯祸的性子，有水神背书，的确能成为她的助力。
　　只是，若换成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她……
　　“水神仙上想要答案，我便给您答案。”云渡撇下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旭凤殿下，暗自传音水神说，“只是——这答案恐怕并不会那么尽如人意。”
　　失散多年的女儿愿意为他施法，即将与他相认，洛霖别提有多开心。
　　只是——
　　“留儿，你愿意认爹爹？”洛霖看尽藤蔓绕梁，玫瑰花开听此一句却直接转回头来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床前的少年，同样避开观赏花海的旭凤传音问，“你为何单独传音给我？”
　　“瞒不住，无需再说谎而已。”
　　“纵使之前承了水神之恩，这个爹爹，我不能认，也不会否认。既然是事实，无可反驳，难道我不愿意喊爹爹，您就不是了吗？”
　　轻轻的她传音说，与洛霖始终隔着一个旭凤，透着满满的疏离，“繁花似锦觅安宁，流云淡水度此生。不要叫我留儿，我有名字。母神以此诗句取名，唤作云度。”
　　“留……度儿，”水神虽不知女儿为何执意传音，但刚认的女儿自然是顺着护着，哪里会逆了她的意，“你都想起来了？你自己事情，你母神的事？”
　　云渡得了九百年的灵力，又好好休息了三天，有了各位魄莲每日子时的修为灵力的支持，此时的法力池属于满格状态。一手撒播雨水，一手花开遍地法术所到之处满屋尽皆花海。
　　一旁的旭凤却觉得似乎由哪里不对，梓留大病初愈即使想要展现本事说明自己的确是花神之女一朵玫瑰便可。梓留她一向视灵力如命，恨不得所有灵力都用在刀刃上才好，怎么会如此这般挥霍灵力？更何况是稀有少见的珍贵品种——蓝色妖姬。
　　又想到花神早逝，梓留从小没了母亲。或许她只是初见长辈太开心了，忍不住想展示一番？
　　“花海，”云渡传音清冽，淡定如常，亦无悲无喜，
　　“是用来拖延时间的，也是用来杀人索命的。”
　　“杀谁？”
　　“您。”
　　“为何？”水神传音问。
　　“爹爹说为何？”
　　云渡此言一出，水神顿觉自己无话可说。
　　“这三百年来，我一点没做……”
　　“尽到父亲的责任？”云渡淡淡对水神微笑说，“无需过于自责，您这三天已经做了您该做的，先下，我也得替母神做我该做的。”
　　“玫瑰有刺，根根有毒，”云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刺杀计划失败，特意传音水神说，“千毫齐出，杀机骤现，我所能做的，唯有现下提醒您千万小心不要被毒针刺伤。”
　　“只是——”
　　“旭凤殿下此番请爹爹救我，与我有恩。”云渡看着水神，虽不言，但心思传递于水神之耳。“我若突然出手伤你，与水神爹爹你不够光明正大，也便使旭凤殿下丢了义理，与他的名声有碍。”
　　旭凤本已放下心思，却意外发现胸前避水珠示警。悄悄引一丝灵力凝练入珠，得其所助，眼中一番闪动，目力所及之处，晶莹露水之中竟时时闪现丝丝紫色灵光。
　　露水甘霖是无毒的，
　　玫瑰花刺即使扎破皮肤亦是无害。
　　只是蓝色妖姬的花香混合特意配置的露水，却能产出无色透明的毒液。
　　毒液不呈现颜色，却躲不过扁舟一叶的判定。
　　紫色？
　　毒！
　　梓留是花神的女儿，花神和水神有旧。
　　旭凤想破脑袋都没搞清楚，为何梓留刚才还和颜悦色叫着师伯，现在却利用蓝色妖姬之隐秘下了毒？
　　他和梓留虽不常见面，却是相熟。藏书台那么多先花神的书，梓留深谙医理毒道。又有障眼法护身，连他都破不了。
　　若是真要杀人，以她和水神的亲近关系随时都可以，又何苦要当面？
　　若她不是真的想要出手，却又想演给谁看？
　　旭凤发现了云渡的杀机之时，从法会之中临时抽身，急急转回府邸的风神亦劫到了云渡欲杀师兄的传音之言。
　　三千九百岁的云渡早已精通各类法术，挥洒甘霖的时候，屋内下起了些微雨露，屋外却聚拢了云。洛湘府突然升起了云雾，结界成型，自然便阻断了风神事先设在师兄下榻之处的法阵。
　　拖延时间，为了聊天，也因为云渡一直在等着风神。
　　为了不牵连旁人，连累旭凤，洛霖爹爹必须知道缘由。他的原配妻子风神临秀也一定得亲眼见到自己动手，与他人无碍。
　　风神临秀飞至屋外的时候，也代表云渡与他爹爹的对话进行到了最后。
　　“与上报天帝所知的不同，”电光火石之间，云渡引动法决谢了所有屋内之花。“天元八千六百二十万三百一十三年，霜降。我们是那一天出生的，母神也是那一天故去的。”
　　蓝色妖姬的花瓣朵朵飘离，整个房间像是下了一场冰蓝色的盛大花雨。
　　最后的传音，是云渡对婚礼的感慨。
　　“那一天，天界的九霄云殿也是如此花海。”
　　听了云渡一番话，特别是这一句，水神果然并不打算出手，只是等待，等待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听见形容自己与师兄的姻缘缔结，风神心中必然愧疚。同时开启的上帝视角之中，云渡算的就是她心中动摇的那一瞬。
　　“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只见预先播散的雨露随着玫瑰刺蜿蜒凝聚化作牛毛毒针同时向一个方向迸发而出。
　　嗖嗖嗖~
　　“水神小心！”
　　“小心！”
　　霜针有毒，万箭齐发，刺杀又故意在众花瓣下落之际，根根戳破、穿透、刺落突然袭击目标。
　　见到毒针的时候，旭凤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水神没感受到毒针入体的时候，见到的是眼前用火法和灵力抵挡毒针而视线模糊的旭凤。
　　无视，
　　连一眼也没有分给天界的二殿下。
　　“云渡问过凤凰，若是害怕怎么办？”云渡只是看着目标，向着标靶的方向喃喃自语，
　　“凤凰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若是有人阻拦，便踏过那人的尸体继续杀过去。
　　这就是战争。”
　　金科玉律，至今奉为圭臬。
　　第二轮冰针就绪，齐射，旭凤受伤，已然抵挡不及，却仍旧用自己的身体替猝不及防的水神挡下了这一击。
　　第三轮……
　　出手的是念着“小心”二字，再次碎了云渡结界，破门而入的风神。
　　“天帝问起，师兄并未作答，”她说，“当初答应这门婚事的是我，你的仇人也是我。”
　　“既然一定要有人抵命，你要了我的命便是！”
　　“临秀！”
　　“与风神无关，”云渡风轻云淡的说，就好像并非在要人性命而是在吃饭喝水一般，“可若风神一定要阻拦，也可以尽管放马过来。”
　　“梓留，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