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云渡》凌冰凝

21、第二十章 封印（捉虫）

　　时值天元八千六百二十万三百一十三年，霜降。
　　今天，
　　云渡三千九百岁。
　　纵身投入水中之前，她透支了整整三千年灵力。
　　从水中化身水流离开的时候，她重新获得了另外原存于三颗蕴珠之中的九百年的修为。
　　上仙时期，云渡每三百年是为大限。
　　何为大限？
　　当所有魂莲回光返照，溯回原初，所有灵魂就会融合成为一个整体。
　　不仅仅是水莲、界莲、劫莲，还有另外六瓣平日里与主体共用线程的花、医、云、雷、剑、阵的魄莲。
　　至于为何？
　　谁让云渡学游戏里的设定偷懒，平日里开的都是极速模式和简化模式。
　　简化所有非必要一心二用的事情，极速虚拟人生系统的在线人数，尽量控制在神魂精神容许的范围内。
　　一心七用对得道之人来说，不难。
　　但，同时使用，且日日夜夜长久不断？
　　或许上清天的元灵斗姆元君可以做到吧。
　　能做好好的人，谁都不想把自己搞出精神疾病不是？
　　她的前三千年人生，唯有两个魂魄的三百年是认认真真过的。作为本体的自己，以及作为清霜的自己。
　　白天是锦觅的弟弟，花界里看上去不成器却喜欢泡在家里看书修炼的小花精。
　　【回光返照】能溯回原初，夜里锦觅做梦的时候，云渡便成为了岐黄仙官小徒弟清霜度过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
　　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人的一天只有24小时。
　　三百年，云渡做不了梦，也只能消化清霜每天经历之中最重要的部分。之后花四、云六、雷七，剑八，小九，她只能在梦里剩余的为所不多的时间快进。所幸前世做人的时候，看剧快进惯了，练得一手不错的神技。除了刚开始的几年不得要领，本体修为缓慢之外，其后的年岁待六个魂莲修炼步入正轨，她也终于过上了按部就班的人生。
　　可是，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云渡不是肚子里藏着九条大尾巴胖橘狐狸的某七代目。这里不是漫画，是现实。纵有天赋技能，利用分元神修炼灵力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到了大限之期，三千九百是年龄，三千三百是债务，须得老实还清才行。
　　从水中化身水流离开的时候，云渡只想到能重新获得了另外原存于三颗蕴珠之中的九百年的修为，却忘了整整大半辈子的光阴债务。
　　请问，债台高筑换不起怎么办？
　　水神洛霖拍了板，先救命，再治病。不管黑猫白猫，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魂魄的先统统封印了完事。
　　之前，岐黄仙官被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人身打了脸，才说完没事，小姑娘的CPU过热高烧不退。旭凤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得到水神此时的建议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以上两段描述均来自事后莲三掐指摆因果盘之后对整件事的描述。当时的云渡依然人事不知，躺在床上任由爹爹施为。）
　　于是——
　　“水中可是我的天下，让你再体会下什么叫飞一般的速度。”这句话确是句……实实在在的梦话。
　　躺在床上的云渡是被这句话从睡梦之中惊醒的。
　　这里不是前线，没有小鱼仙倌，床前除却旭凤殿下竟多了洛霖爹爹。
　　水神仙上？
　　洛湘府？！
　　联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云渡瞬间俏脸一红。
　　垂死梦中惊坐起，
　　丢……丢大人了！
　　等等？
　　为什么是旭凤殿下不是凤凰？
　　为什么洛霖是爹爹？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亲切温和的仙君明明此生是第一次见，却……
　　“旭凤殿下？”
　　“在，我在。你还记得我？”见好友安然无恙，旭凤别提有多高兴了。“三天了，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忘记什么事？”
　　可他还未高兴过三秒，就又被人泼了冷水。
　　“旭凤殿下可知，我是否有一位名叫凤凰的友人？”
　　“明明有这个人，为什么我……”云渡使劲回忆却也想不起自己忘记的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只好暂且作罢，“总之，此番遇险在下谢过二殿下、水神仙上。若非封印记忆护住了我的元神，想必仅凭真身修炼若要恢复意识恐怕还得多等三年才成。”
　　“不知为何，明明第一次见面却能识得上仙，”云渡对水神说，“这里是洛湘府，您是水神，对吗？”
　　“我是。”
　　“我好想忘记很多事，不知旭凤殿下如何能说动水神仙上救我？”云渡说，“却知水神仙上是在下的长辈，理由叫一声师伯才是。”
　　“在下…在下记得…”
　　云渡单手扶额，十一个名字，十一段略有残缺符合逻辑因果的记忆分别呈现在她的脑海，头痛不已。
　　脑海之中又见旭凤担忧，水神关切，却不知之前自己昏迷时，两位上神嘴巴开合说的是什么？
　　回光返照镜是她的本命法宝，也是游戏系统，简单来说是程序。
　　但凡游戏里的人物，除了本身视角，还有上帝视角，两种既然都是程序便是自带摄像头的，能够反复查验的东西。
　　昏迷关闭了本身视角，上帝视角还在，天道有碍听不了声音，但仅仅用于判断敌我大体是够了。
　　只是本身身份并不能代表自己与两人的亲疏远近，若有所问还是开放式的提问方式来得稳妥。
　　只要不去勉强，头疼便不会剧烈如裂，她闭眼思索又瞬间睁开，“我是谁？我叫什么？”
　　云渡？清霜？
　　最有可能也是最熟悉的两个名字，我到底是哪个？
　　“梓留仙子，你当然是梓留了。”旭凤殿下回答说。
　　“不，我不叫梓留。梓留洞府是居所，梓留是别号。”云渡一边有限的说出真实信息一边扫却心中疑惑，确定了自己的真名。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水流云觅此生。
　　她记得那是当初两姐妹出生的时候母神为自己和姐姐命名的诗句。
　　锦觅是她的姐姐，她的名字应当是叫做云渡的。
　　“不过也无妨，我虽然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却记得有人知道我的名讳，”并不想透露真名的云渡对两人笑笑说，“暂且，便唤作梓留吧。”
　　“梓留仙子，”水神出言相询，“二殿下说，你是花神之女，刚才你又称我为师伯，不知是否记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