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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起事?夺位? ...

  •   第三章
      在圣熙王朝版图的最西边,有一片高耸入云、似通天般的山脉阻挡了人们的活动,那里就是大虞山,又是被人们称作天山的地方。大虞山海拔极高,其上严寒,流经内陆的溱河就来自大虞山。溱河滋润沿岸百姓,百姓便将大虞山奉为天山。大虞山下有一州,名东虞,取自大虞山以东,简单易懂,这里地处平原,水草丰美,是天然的草场,当地盛产马匹,这里的马儿各个膘肥体壮。

      一个月飞逝而过,无念跟着吴王妃从洵州城坐马车一路车马劳顿,终于到达了东虞。

      此地民风淳朴,虽是圣熙的边境,但商业繁荣,一派欣欣向荣之象。无念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百姓对吴王十分尊敬,通过了周边的几个小镇子,进东虞州的城门时,守卫城门的将士各个精神抖擞,其目光凌厉,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法师,这边请。”

      吴王妃此时也下了马车,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小法师,虽然这个法师看着年轻,但既然是空释大师力荐的法师,定然修为深厚,圣熙王朝几乎人人信佛,一般情况下对法师都很尊敬。

      “多日舟车劳顿,法师先随李管家去您的房间好生休息,明日我将你引荐给王爷。”

      早早候在王府门口的李管家立刻殷勤地拱手向前。

      “见过法师,在下李缔,是王府的管家,这几日早早地就为您准备好了住处,法师请随我来。”

      无念含笑道声“多谢”,又回身对吴王妃执佛礼:

      “多谢王妃款待。”

      无念随李缔进了王府大门,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幽静的居所,这里四处种满了竹子,实是清幽之所,屋内布置清雅简约,一尘不染。无念心下十分满意,李缔又叮嘱了几句,无外乎若有事可让侍从来找他,以及对法师的尊敬向往之意。

      这处名为竹璃轩,主屋旁犹有侧间,是被派来照顾无念的侍从居住的地方。侍从名叫俞勤,年曰十四,待李管家离开后,俞勤乖巧地走到无念面前,声音清脆透着灵气:

      “奴名俞勤,法师唤奴阿勤即可,法师先好好休息,过会儿会有侍者送来晚膳。法师可有事吩咐奴?”

      无念道:“无事,你退下吧。”

      门被轻轻合上,无念静坐在屋中小塌上,闭目养神。

      王府箫笙院
      书案后,白皙的手秉笔缓缓书写着,笔下的字笔力劲挺,锋芒毕露。烛火照的室内通明,他墨染的长发懒懒地散在空中,剑眉凌厉,一双星眸深沉若水,俊挺的鼻梁下紧紧抿着。男子一身墨色锦衣,坐在案后,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样子。

      然而看其眼神时不时地放空便知其在思索着什么,只见他将笔竖在空中不动了,剑眉紧紧皱起。不一会儿,墨终是浸染了案上的纸。

      男子将毛笔重重地放下,眼神幽深地吓人。

      窗外的风开始刮了,外面的树被吹地“哗哗”作响,忽地门被叩响。

      “王爷,那边来信了。”门外是冷肃而恭敬的声音。

      “进来。”

      吱呀——门被干净利落地推开,来人看了眼书案后的男子,脚下生风,朝着男子递过去一个小纸条。

      男子微眯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影,你下去吧”

      “是”

      来人很快出去,也不闻丁点脚步声,出了门就没影了。

      烛火发出“啪啪”的燃烧声,那是极轻的,却在这寂静的夜里犹为清晰。

      男子袖中的拳攥得紧紧的,隐隐约约可见一道指痕。

      书案上白纸黑字,“忍!”

      ——————————————
      宣武年间,当今皇帝有许多孩子,赵雍怀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他是嫔生的庶子,这个母亲出身民间,皇帝微服私访时带回来的,在后宫众多女人中,他的母亲显得单纯极了,生他的时候,被人下药,他健健康康地出生,他母亲却亡了。他从小被嬷嬷教养长大,皇帝有时想起他了就来看看他,毕竟是个俊俏惹人疼的儿子。

      有一天,他长到五岁了,该去上书房读书了,众皇子中就他没有母妃教养。太傅看轻他,也不管他,他就那么荒废着学业。他年纪最小却坐在最后一排。

      月末时,太傅考了他们背书,哥哥们都是下苦功夫的,自然得到太傅的表扬,唯有他支支吾吾背不出。太傅气急,取了戒尺要打他的手,他举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默默低下了头,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预料中的惨事并未发生,他面前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太傅,六弟还年幼,初次来上书房读书难免会不习惯,还请太傅原谅他这次。”少年温润的声音飘入他耳中,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这位太子大哥。

      太子赵雍礼待人宽厚,德行服众,自己如何也要看着他的面子,太傅想了想点点头,对他说:

      “既然太子殿下为你说情,那这次便作罢,你要勤学苦练,不可再有下次。”

      太傅与众皇子互相行礼,走了,赵雍怀收回心思,心想太子大发慈悲帮自己这次已是他仁厚,自己却不可多想,不可与其多做纠缠。他走向太子,正欲道谢,小手却不自然地攥着衣角,太子倒是亲切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和地说:
      “我见你月初来这里读书,近日可有收获呀?”

      收获?

      自己每天上课走神,数着窗外的鸟叫,倒是可以分清几种了,这个算吗?

      他恭敬地说:“臣弟愚钝,还需继续学习。”

      太子听罢笑了,道他紧张了,不必如此拘谨。他邀赵雍怀去他的东宫用点心,又送了他好些字帖,文房四宝。赵雍怀被他的热心惊了,但表面未显,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特别是他这种没母妃的,哪里不懂些表面功夫。

      那以后太子就经常邀他去东宫做客,宫里的奴才见此对他愈发不敢怠慢。他觉得太子大概在可怜他身世凄惨,因为太子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怜惜与爱护。

      也许是因为太子大哥也自幼丧母的缘故吧!

      是的,当今皇后是继后,元后诞下太子后有五六年就去了,太子从生下来就在储位上,被君父重视教导,被弟弟们羡慕嫉妒恨。然而这样的想法有一半被太子亲自颠覆了。

      他八岁时,太子带他出宫,美名其曰体察民情,实则带弟弟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傍晚,太子带他策马到郊外的草地上,他取出点心给年幼的他,自顾自地喝着带过来的酒。

      夕阳挂在天边,将落未落,赵雍怀自幼喜武,却被太子硬是按着头学了书法,但他也将自己的武术师父引荐给他,事事安排妥当。

      他自告奋勇在前面打着新学的拳法,看着虎虎生风。太子殿下就在后面一口接一口闷声喝酒。他曾经温和的笑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紧皱着的眉头,和一双悲伤的眼睛。

      赵雍怀正耍的起劲,猛不生地撞进这双眼,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他心绪一动,这双明眸真美,像是被九天的神人布了漫天星辰。

      “哥,你再喝就醉了。“

      私底下,赵雍怀就是这样称呼太子大哥的,在他心里对自己好的哥哥只有这一人,对自己这般好的人,也仅此一个。

      太子殿下似乎有些醉意了,他眼角泛红,轻轻笑起来。

      “醉了也好,醒着太累了。“

      他兀自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赵雍怀过来扶他,顺便看了眼远远候在一边的侍卫们。

      侍卫们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话,一个侍卫忧心地看了眼天色,嘴里嘟囔着宵禁的时辰。

      太子就着他的手立在那里,手里的酒瓶子空了。他扔了酒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以来疼爱有加的弟弟。

      “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他抚摸着弟弟墨色的长发,似乎透过他看到了那个当初趴在上书房最后一排的孩子。

      “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你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好弟弟。“

      他听着自己的太子哥哥说着,心里的那个疑惑若是把锁,那现在这把钥匙已经在浮现了,将他心里悄悄藏起来的光明与善良放归出来。

      太子赵雍礼幼时受父皇母后的宠爱,被宫里人宠着,捧着,元后病逝时他也是五六岁的年纪,宫里人捧高踩低惯了,皇帝将他带在身边教养。过了两年,皇帝抬了位贵妃做新皇后,赵雍礼身为元后嫡子,倒是有点身份尴尬,他主动向皇帝提出搬入东宫。不知何时,宫中流言四起,太后问及皇帝皇后时,帝后才命人处理了些奴才。赵雍礼经此变故,八岁的孩子被迫变得成熟,他性情仁厚,不欲与人计较,但知道要在这个令人虎视眈眈的太子之位上继续呆下去,就要有所作为。

      他处事沉稳,礼贤下士,在朝野素有仁名,能力卓越,但随着弟弟们年纪的增大,继后的儿子赵雍成开始明里暗里与他相争。他想待弟弟们亲善,奈何弟弟们如狼似虎,对他的储君之位侧目,他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疏远了他们。

      那日,他早早地进了上书房,心中思索着这几日的要事。他已经十五岁,可以进入朝堂了,如今只是时不时地来上书房学习,他将更多精力放在朝政处理上。

      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身影,这个男孩还不到他腰高,小脸清秀白皙,眉眼未张开,只觉得他瘦瘦小小的。

      这个孩子他未曾见过啊!

      是新来读书的弟弟吧?

      他这样想,正欲继续思考,却被那孩子抬起的一双墨色的黑眸吸引。那是怎样的眼睛啊,竟如此纯净,就像母后生前养的那只白猫的蓝色琉璃眼般。他又想到了秋狩时,在山间见过的清泉,没有任何杂质。

      太子殿下在这步步为营的宫里生活多年,他见过深沉不见底的、暗藏心思的、自贱自卑的,唯独少了这种灵气。

      ……

      “哥——”

      “嗯?”

      “我永远会是你的好弟弟,等我长大,我辅佐你。”

      太子殿下轻笑,眼神已恢复清明。不知想到什么,他摇了摇头,无奈苦笑。

      那天回去的不算晚,他被太子亲自送回了住所。那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他身处后宫,年纪尚小,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日复一日地读书习武。

      ————————————

      无念到东虞的第一个晚上的后半夜下了雨,他在竹璃轩等着王妃的信儿。用过早膳后,他在房中诵经,李缔来了,耐心地等着无念把眼神投给他。

      “李管家来了”无念微微一笑。

      “法师,我们王爷昨夜吹了风染了风寒,病情又重了,现在不太方便接见法师。法师一事还需再等几天。”李缔歉意十足,无念也不好说什么。

      送走了李管家,无念来到院中。院里干干净净,俞勤早早地起床打扫了院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无念觉得这王府太静了,一般的府里不该是有许多下人忙前忙后吗,他到这里来,除了昨天来时王府门口一群人恭候着王妃,现在就见到了李缔、俞勤和一个送饭的侍女。他总觉得哪里古怪。

      “法师,您怎么出来了”

      俞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略皱着眉,转眼却又是副恭敬的样子。

      “法师,昨儿下了雨,路面湿滑,您回屋休息会儿,当心着了凉。”俞勤一脸担心的样子,欲将无念请回去。

      无念刚刚已经走出院落一小段路了,一路什么人也不见,周围也没什么建筑,昨天来时他没仔细观察,现在倒觉得这外面也是安静的不像话。

      好像没有人活动的踪迹——

      无念在别人府中,也不好多问什么,随俞勤回去了。

      就这样一直呆在竹璃院,无念感觉自己像是被幽禁了。俞勤总是有理由劝自己不要出院子,他也懒得和俞勤争辩,独自在这个清静的地方看看书,念念经也挺好的。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更大了。

      过了几天,他算准了俞勤出去的规律,趁着空隙的时间走出院落想一探究竟,发现管家李缔在和俞勤谈话,他离的远,只听到什么“王爷”“关押”“发怒”这些词。

      他隐隐觉得王妃可能出事了,自己是王妃请来的,这几天再怎么着也有时间见自己一面呀!

      却不想第二天,李缔对无念说:

      “法师,王妃说三天后请您来给王爷开坛做法。”

      法事进行得很快,无念认认真真地念经,但其间就是没有见到王爷本人。李管家说王爷现在不能出房门,怕加重病情。

      无念也不强求,他作法事什么的其实一般,比起这个,他更喜欢论佛法,和人辩论。

      再见到王妃,已经是无念要离开的时候了,吴王妃的面色苍白了许多,人也瘦了。无念心想,照顾王爷废寝忘食也不该这样啊,她憔悴了很多。

      最后一晚,他在院子里坐着,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出去看,发现是一群装备精良的士兵。一个小兵问前面的长官:“队长,那些粮草也该够了吧,还有三个月就要起事了,我怎么有点心慌慌的?”

      “你小子,回去和你家婆娘多亲热几晚就不紧张了,这都是上面的意思,咱们王爷英明神武,定然能成功夺得那个位子的!”

      无念心里一惊,起事?夺位?

      “谁?”

      那个小队的队长发现了这边有动静,正往这边走。

      无念额上冒着冷汗,暗道自己不该深更半夜出来乱逛。

      他此刻进退两难,在原地一动不动。

      忽然,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是本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起事?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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