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包包子云

2、第2章

　　“朱小武，你给我过来”
　　迎着叫声过来的，是一位软软绵绵的姑娘。侧面看清清秀秀一佳人，但是唐大人看的是正面，正面则是一张让人看了想上手捏捏的脸。
　　来的人没错，确实是朱小武。姓朱，家中排行老五，本来下人们都叫她小五或五丫。但是突然有一天，五丫不知道交了什么运气，居然被唐大人亲自钦点做了贴身婢女。要说漂亮吧，那双大眼睛确实很吸人，她朝你一瞅，所有的心思秘密都摊在你面前，让你怪不好意思的。可要说鼎漂亮，那倒也不至于，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大丫鬟里，也能挑上几个和她比一比，怎么狗屎运就缠上她了呢？
　　既然做了唐大人的贴身婢女，那怎么也不能再叫那么土的名字了嘛。十三岁的唐大人那时候还不是唐大人，十三岁的他还在崇拜穷兵黩武的汉武帝，还在幻想习得百家武功之长，统一武林。所以，那时候的唐大人就是喜欢一个字“武”。小唐心想:本少爷的丫鬟，名字必须得特别一点，不像小丫鬟一点，遂取名“朱小武”。
　　唐大人顺势就捏上了朱小武的脸，提起来左右捏着晃一晃。嗯，肉肉的感觉真好。
　　“大公子。”朱小武嘟嘴，皱眉，低声嫌弃地叫唤:“我吃早饭呢。”
　　嗯？庭院的一众佣人听得肉跳。唐大人刚刚从外面回来，用人怎么能不以主子的吩咐为优先呢？这还怎么伺候人呢？
　　“早饭吃的什么？”听口气，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啊。
　　“白粥，萝卜干，葱花炒蛋……”一被问起吃的，朱小武就像被打开了话匣子，肉肉的脸上嘴角大大地咧开，边笑边吐着菜名。
　　“怎么就吃那么点，减肥啊？”唐大人看着朱小武的笑脸，一把搂过来又捏了捏。
　　小武没说话，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我忙了一夜了，饿了。”
　　“我不陪你吃了……”小武好像知道他下一句要有什么提议一样，又软绵绵的拒绝了。
　　“是我饿了，我要吃小米糕，牛肉锅贴和豆沙包，嗯……有点渴”
　　“我给你再下碗小馄饨？”小武的眼睛顿时亮了。
　　唐大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她，小武适时地反应过来，大公子嗜甜，遂改口道:“粳米莲子羹？”。霎时，大公子的眉眼舒展了，心情甚好。把怀里搂着的肉肉往厨房方向一推。
　　“给你三刻钟，送到我房间里，啊——”大公子故意把那一声命令语气的“啊”拖的特别长，长得失了主子的矜持。

　　半个时辰过后，壹律院的大门被朱小武推开，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提起襦裙摆跨过门槛，嘟嘴道:“门槛真高。”
　　“哟，还不高兴了？”
　　“九规一矩二十八条，厨房器具用度开销，由各房院自行清扫结付。你每次都不去斋房吃，次次保温的食盒都是要我洗……”
　　唐大公子看了看她冻的通红的小手。冬天了，又该长冻疮了。
　　“你别抱怨我告诉你，你再多嘴一句以后让你天天送顿顿送。”
　　小武识相地闭了嘴。
　　“晚了一刻钟。”看着小武慢条斯理地布菜，大公子忍不住开启了办差时候的禁欲模式，脸上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生气。
　　小武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手上的动作加快了点。很快冒着热气的粥羹点心摆上了桌，大公子端起莲子羹沿着碗口吸了半圈稠羹润了润口，随即拿起筷子戳向黄嫩嫩的小米糕，一口塞下把整个嘴巴都撑的鼓鼓的，满足地蠕动着嘴巴细嚼慢咽，脸上的神色早已缓和。
　　原来又是饿了……朱小武盯着桌上的那盘牛肉锅贴忿忿地在心里念叨。大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饿了摆脸色，吓人。
　　“小武，坐下来吃点吧，牛肉锅贴赏你了。”大公子用筷子指了指那盘锅贴，眼神示意她坐下。
　　小武的一双眼睛看了一眼他，有些迟疑。
　　“粳米莲子羹比上次味道好，牛肉锅贴是奖励你的，别不好意思了。”唐大公子似乎看穿了小武的心思，风卷残云之中抽空挤出几个字来鼓励小武坐下吃饭。
　　“大公子，我就拿了一双筷子……”小武盯着唐大公子的狼吞虎咽的作案工具，吞吞吐吐地解释着，说话间，桌上的饭食几乎殆尽，只剩下一盘金灿灿，香喷喷的，锅贴。
　　“呐”唐大公子把吃剩下的碗筷往她座前一放，小武倒也不嫌弃，颇为娴熟地接过来，夹起一个锅贴大大的咬一口，塞满了整个嘴，吃相和唐大公子一模一样。
　　“为了减重这么拼啊。”大公子嘴角含笑，拿绢子提给小武让她擦擦满嘴的油光。
　　“嗯……我好不容易一顿少吃一点，大公子你又故意给我加餐了。”小武吃干抹净，好不懊悔，一声大公子叫得无比委屈。
　　“没事，你这不是早饭只吃了一半嘛。”唐大人被她那一嗔声喊得不禁又得反过来安慰她。
　　放眼整个京都，大公子这个称呼，只有小武叫的时候最舒服。久而久之，外边就只剩下称呼唐大人了。
　　唐辙，字棣秾，京城人都叫唐大人。唐大人所过之处，寒冬降临，寸草不生。唐大人办过的刑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唐大人哄过的太子殿下，乖顺温柔，爱民如子……唐大人官居正二品，不到而立之年，已掌管刑部生杀予夺。
　　唐大人，太傅家的长子。从小养尊处优，小时候喜欢舞刀弄枪胡作非为，弱冠之后开始善用权术，在朝堂上步步高升，翻云覆雨，处事手段乖张狠戾。
　　还有人说，唐大公子，生性风流，与文人交儒雅随和，与商人交精明果断，与将门交随性讲义气，与女子交嘛，温柔体贴，缠绵悱恻。
　　无论是那种说法，在朱小武看来，都得叹气摇摇头。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是:唐辙，玉树临风，暗夜修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红颜知己无数，只宠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