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桃花尽》Itsuki

8、第八章 两人

　　面对着基本毁掉的厨房，祁钰难得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拍拍身上的灰，努力想忽略身后的一片狼藉：“兖儿，还是吵着你了吗？病人要多注意休息，怎么能下床来乱跑，快回去吧。”
　　祁钰过来就把我往回带，不让我看到他闯下的大祸。
　　我摇摇头，拿起他的手按在额头，告诉他我的烧已经退了。
　　“那也要注意休息，这个时候最容易受凉了。”祁钰是整个人挡在了我面前，遮住我所有的视野。
　　真想不到他还这么害羞。我指指自己的肚子，直接告诉他我饿了，要去厨房找吃的。
　　“这个，还是我帮你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吃的吧，你先回去歇着好不好。”
　　我敢肯定如果再让祁钰进一次厨房的话不光厨房要完全毁掉，恐怕就连这个村子都要不保了。
　　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最终他还是只能让步。反正我都看到了，也无所谓了。
　　三下两下收拾了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厨房，顺便找到些蔬菜。祁钰立刻就看出我是做惯了的人，也就不再和我客气，听我的吩咐去抓点野味了。
　　当我从那间摇摇欲坠的厨房里端出圆满的四菜一汤的时候，祁钰称赞不绝。说实话，味道还真不怎样，抓来的兔子肥得要死，像是从没跑过跳过一般。不过祁钰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全部倒进胃里。
　　我得意地笑了笑，原来一直被他照顾着，现在却发现他也是有没我不行的地方的啊。
　　不知是不是我笑得太过明显了，祁钰看到后竟呆了一下，然后面露尴尬之色。说好要洗碗的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再找点野味，走得飞快。
　　好吧，反正我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的样子，水缸里还有水，就先拿来洗碗吧。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祁钰啊祁钰，连我义父都没有这么使唤过我，我和你可真的是两清了。
　　发现有些事情虽然以前没有做过，但做起来还是很顺手的。三下两下洗了碗刷好锅子，略觉得累了，却难得很有精神很有干活的意愿。
　　看水缸里几乎没水了，我拖着水桶去井边打水。没想到这罐子还真不那么听话，怎么放都放不下水去。等到我终于发现是要斜切着水面放下水去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双面通红了。
　　一二三，用力转着把水提上来，还真是吃力啊。眼看着水罐已经将到井边，我却已经实在没什么力气了。苦笑着松手，看着它重新掉回水里，我决定还是放弃这项工程吧。
　　然后水罐在下落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晃了几下洒出些水来，却还是半满的被提了上来。不用转头就能感觉到身后有人了，手伸到我前面牢牢拉住了绳子，然后稳稳地上拉。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要你做，身子还没好，快回屋里躺着吧。”声音里总是不变的温柔。
　　我站在那里，有瞬间的失神。明明已经放弃的，明明已经落下去的水罐，就这样被他拉住，又回到面前，而且比刚才更近。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要在我绝望了之后突然出现，带回我的希望呢？
　　“怎么了，不舒服吗？”祁钰把水倒进水桶里面，然后仔细端详着我说，“看你满头大汗的，脸这么红，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说着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我却下意识地一躲。那样的温柔，我怕我自己沉溺其中。
　　祁钰倒也没显出什么受伤的表情，放下手继续把罐子放回井里说：“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下吧，今天你已经够累了，晚上马上就要起风了，你快进去吧。”
　　默默走进屋子，看着他的身影，在黑夜来临中渐渐模糊不清。
　　所以说，要断要绝，还是要趁早。不然，只会越来越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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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水，祁钰看看屋里没有灯光，以为我已经睡下了，便又一次走进林子。不过一样，还是会无功而返的吧。
　　我这边要加快自己的动作了。这味药效果很好，但要隐藏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的身上已经有我的血了，希望少味药也能起效。
　　祁钰等夜黑透了才再次回来。迎接他的没有灯光，只有坐在门口的人。放缓了呼吸假寐，让月光刚好能照亮我的半面，长长的睫毛落下影子来，在白皙的面颊上凭添几分魅影。嘴巴是微张着的，难得显出了几分血色。头扭向一旁，脖子上的颈拉得笔直，半露出锁骨来。双脚随意地交叉了起来，不够长的裤子露出小半截小腿，自信比得上莲藕。
　　说起来，用这招对付的人，现在都已经在地下了吧，据说看过一次死也甘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惜不能从地下拉上来问问。没想到今天要拿来对付祁钰祁大将军了，不知他会是如何反应。
　　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迅速走了过来，下一刻我身上就多了件衣服。他弯身下来，仔细盖好，见我是真的熟睡，手伸到身下，准备抱我进屋。
　　装作刚刚惊醒的样子，我不想睁开眼睛，但手却顺势攀上了他的肩头，抱住了他。
　　故意插在他领口的手很快感觉到了他脖子的僵硬，我呼出一口气，正好对着他的耳朵，然后缓缓睁开我依旧迷离的眼睛。
　　“你……我抱你进屋去吧。”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想放也不能放手。
　　进屋，进屋更好，薰了一个晚上的屋子，还怕你不中药？我暗自笑了，管他看没看到。或者，看到了更好。
　　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一面感叹这药力果然不够，一面又很得意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这种地步。我懒懒地在床上翻个身子，胸口的衣服扯开一半。正好是若隐若现。
　　数到一百的时候，手被人按住了，一个极其隐忍沙哑的声音叫了我一声：“兖儿……”
　　带着倦意带着慵懒带着迷茫，我把头转向他，看到他，然后微微一笑。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是天旋地转，身上的人如同刚刚解禁的野兽，已经完全没有了控制能力。
　　看到祁钰的眼睛也变成充满欲望的和曾经见过许多双眼睛一样的时候，失望，而释然，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