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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episode 6 ...

  •   温涵在厨房吃了碗饭,在服装城干了一天活,浑身汗粘粘地,打算回房间冲个凉再回前台。
      她把碗筷扔进洗碗槽,剩菜收到一个盘子里,找了个小塑料袋装好扎起来,放到垃圾桶里。
      洗了碗又把厨房里到处擦抹了一遍,才关灯走了。

      厨房拐个弯,就是大床房。
      219的房门敞开着,两个行李箱支在门边,刘晨曦捂着鼻口,皱眉,对大剌剌躺在床上的人说,“这房间里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太大了。”
      温涵从门前经过,听见抱怨停了一下,她看了看房号,心想明天得跟清扫阿姨讲讲,空气清新剂得少洒上一些。
      “你这门敞着都俩小时了,还能有什么味道,这么晚了,反正我不走。”

      温涵的思绪被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截断,后又在心中否认,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小音符”还在前台帮她顶班,于是她快步走回了房间。

      夏夜多蚊虫,温涵穿着拖鞋,到凌晨一点的时候脚上已经被咬出了好几个包,关键是还不好挠。
      她处理了几个订单,就蹲办公桌下翻花露水去了。
      “小音符”说她白天买了。

      文件夹、一整盒中性笔、一叠A4纸,她脚边摆了一地的零碎,就是找不到花露水。
      “你好?”
      有人敲前台的桌子。
      温涵手忙脚乱站起身,蹲久了眼前有些发晕,“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有避孕套么?”
      温涵惊讶,还好她这个人心中有什么起伏的时候,脸上都不会太明显。

      刘晨曦面上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地。
      “不好意思啊,我们前台这边不经营这些的”,温涵想了下,“不过我们这附近有24小时的便利店,可以叫外卖送过来。”
      “行吧。”

      温涵快速在app上下了单,“请问您的房间号是?”
      “219”,刘晨曦轻跺了跺脚,“刘晨曦。”
      “好的,一会儿外卖到了我给您送进去。”
      “谢谢。”
      刘晨曦穿着吊带、短裤,也被蚊子纠缠,事情已解决,就紧着往房间里跑。

      前台的人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花露水抹了点在腿上、脚上,清凉凉地,她觉得好了些。

      快凌晨一点半了。
      这会儿很安静,大厅的灯也换了夜灯开着,只她前台还亮着白炽灯。
      她有些困,但不能睡。

      于是把提前预备好的书拿出来看,《自动控制原理》,她很喜欢看这本专业书。
      温涵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被它深深迷住。
      或许因为是英文原版书的原因,这书里的文字讲述都挺俏皮,作者也很会作比喻。

      楼下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明黄色工作制服的外卖人员跑上来,将一个袋子放到前台,“你好,外卖。”
      温涵放下书,注意到这个人身上是湿的,接过袋子问,“下雨了么?”
      外卖人员操着一口乡音,“是啊。”

      她刚想说借给他一把伞,人就转身跑下了楼梯。
      手中的长柄伞被放下,温涵笑自己幼稚,他怎么撑伞?骑着电动车,还要赶速度,伞面不被掀翻才怪。

      前台窗户拉着白色的窗帘,温涵拉开一点看向外面,整条街道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光,已经全部被淋湿了,她又抬头看了看,那里有棵树,叶子不停地摇晃,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场暴雨了。
      温涵将抽屉锁了,拿着钥匙拎起外卖袋,往219走。

      走廊里也只开着壁灯。
      地上铺设这浅灰色的地毯,走起路来没有什么声响。
      温涵刚走到219门口,就听见一阵调笑声。
      时光客栈的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别好,这是当时装修时留下的问题,现在客栈投资人还在跟装修方因为这些问题打官司。

      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温涵很快就猜到了这是一对同性情侣。
      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你好,前台,您的外卖到了。”

      里面很快就有了回应,“来了~”
      温涵听见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过来的声音。
      门打开,刘晨曦还在拉吊带的肩带,头发也有些乱。
      她低垂着眼,将手中的袋子递出去,“您的外卖,费用会在押金里一并扣除。”
      梁雪躺在床手,一手枕在脑后,一腿屈起,听见门外的声音愣了一下。
      “好,谢谢你啊。”

      温涵逃也似的跑回前台。
      刘晨曦笑嘻嘻地拆开袋子,“这小前台,还挺害羞。”
      听错了,应该是,她这个时候应该在木里巷,不可能会在这里。

      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快三点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换班了。
      温涵开始收拾整理,核对今天入住的客人,检查订单。
      “219号房,入住了两位客人。”她嘴里念念有词,以防自己看串行。
      “两位客人,刘晨曦和。。。。。梁雪。”
      她讷讷地,“梁雪。”
      该是同名吧?她这名字还挺俗气的。

      手中好久都没动作,所有的东西已经整理好了,订单也核对了。
      除了219。
      温涵不敢。
      只是不敢。

      白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混在雨打树叶的声响里。
      她听得很认真。
      打开身份登记系统。
      调出219号房的客户信息。
      客户姓名、客户的身份证图像。
      温涵想,她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挺好看的,还是短发,笑得挺好。
      1997年啊,还比自己小一岁。

      林俊打着哈欠来轮班,“快回去睡吧。”
      客栈的人都知道,温涵八点半还得起床去服装城。
      “我睡了,现在是睡觉的时间。”
      她像是在回答林俊的话,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涵像只孤魂野鬼游回房间。
      房间里住了个女孩儿,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然后睁着眼睛发呆。
      想什么呢?
      想那支假的钢笔,想那个问她要避孕套的女孩,想像是很久以前的明疆的夏天。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姓梁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短发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1997年出生的人。

      可是你爱的,有时候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爱是一个人太过苛刻的限定词。
      一旦不满足其中任意一个条件,或许,就这样孤独地一辈子了。

      她出门很早,六点不到就走了。
      雨下了一夜,晨时起了雾。
      这雾迷糊了生硬的建筑物线条,使得它们看起来像是童话里的城堡。
      温涵深吸了一口气,清醒了些。

      服装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嘈杂脏乱。
      她却觉得挺好。
      这样不孤独。

      温涵背着书包进了电梯,电梯里人挤人,丝毫不松懈。
      夏天电梯里的气味也很不好闻。
      她屏着气息。

      好容易下了电梯,她喘了口气。
      温涵头昏沉着开了店门,走进去开始收拾。

      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梁雪身上的被子被刘晨曦卷走了。
      胡闹了小半个晚上,刘晨曦这会儿睡得死死的。

      她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
      忽而想起了昨晚那个声音。
      再也睡不着。

      一旁的藏蓝色格子衬衣被她披在身上,下了床。
      梁雪轻轻地关上门。

      前台只有一个男孩子坐在那里。
      林俊正在玩儿手游,根本没注意来人了。
      “你好。”梁雪喊了声。
      林俊吓了一跳,手机滑了一下,“你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episod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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