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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   一觉未醒,迷蒙中只觉头痛欲裂,嗓间干涩难忍,恨不得来一大海碗的水一口闷下。

      江息颜的上下眼皮虽难舍难分得紧,但架不住江息颜想一探周身之境的欲望。

      她方睁开双眸,尚未瞧得真切,便有一人用帕巾为她擦拭着额头,那人似乎也是睡得有些糊涂了,下手胡乱没个章法。

      待江息颜将目光一转落在那人脸上时,当即清醒了一大半,猛地坐起了身,瞪圆了桃眸,神情恍遭雷劈,呆呆地望着林扶风。

      下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手心里似乎攥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低头一瞧,竟是林扶风的手,她俏脸一红,赶忙慌慌张张地丢开了。

      江息颜的动作惊醒了林扶风,他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眸,瞧见江息颜攥着被子满面慌张地盯着自己,心下顿觉好笑,面上依旧关怀地询问道:“郡主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江息颜俏脸愈发绯红,美眸闪烁,疾言厉色,“你、你、你趁人之危!”

      林扶风早就猜到了江息颜会如此说,所以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

      只见林扶风垂下了星眸,面露难过,凄凄诺诺道:“郡主此言在下不解,郡主昨夜醉酒,惨遭壮汉调戏,是在下救了郡主,将郡主带到此处,照顾了郡主一夜不说,郡主还吐了在下一身,在下尚未抱怨一二,郡主竟说在下趁人之危?在下这心里实在是难过。”

      江息颜一时语塞,面露纠结,支支吾吾道:“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扶风满面耿直,拧眉急声道:“郡主检查检查自己的衣裙不就知道了吗?你自己穿的和旁人给你穿的定是不一样的,再说我若是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清早醒了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言及此,江息颜俏脸红得恍若晚霞,她又羞又气,几欲无地自容,只能急声斥道:“好了,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我相信你了。”

      林扶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笑意之下是未掩藏过的宠溺。

      林扶风缓步走到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茶壶,茶壶温热甚至还有些烫手,想来是梧秋趁着二人睡着为二人新添的热水。

      林扶风心下略略夸赞了一番梧秋,旋即一边倒着热水一边说道:“恕在下多嘴,郡主不该孤身一人在外头喝酒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原本只打算喝一小盅的,而且你来的时候我知道。”江息颜像极了做错事的孩童,怯生生地盯着林扶风,又怯生生地说道。

      也不知为何,江息颜在林扶风跟前儿总觉得不必过于拘束,孩子气也好,端着郡主的架子也好,甚至杀意昭然若揭也罢,她都不必过于在意,因为林扶风就像海纳百川的汪洋大海,这些小浪花,他总是能含笑容忍下去。

      林扶风星眸微滞,薄唇弯了弯,他将茶壶一搁,端着茶杯朝着江息颜缓缓走去,他动作缓慢,似是故意磨着江息颜的心智。

      而江息颜则是垂着头缩在被子里,完全不敢与林扶风对视,即便林扶风将茶杯递到了江息颜眼前,她也是垂着头接过,垂着头小口啜饮,当真像极了犯了错事孩童。

      林扶风的心头好似被一抹绕指柔轻轻缠住,星眸不自觉泛起温柔,连语气都添了几分宠溺,“那后来吐我身上你可知道?”

      江息颜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扬起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林扶风,旋即又赶紧收回了目光,赔笑诺诺道:“好像知道……”

      林扶风笑意愈发浓,心头涌上些许玩味之意,不由贴近了江息颜几分,惊的江息颜手一抖,余下的热水皆洒在了被子之上。

      江息颜越是如此,林扶风越是起了玩味之心,索性身子俯下,将江息颜圈在了怀里,剑眉微挑,星眸含笑,“那你便是故意吐在我身上了?”

      江息颜眼波似水,羞得无地自容,缩着身子从林扶风臂弯处逃走了。而她的青丝拂过林扶风的指尖,好似细细的柔软轻轻落在他的心头,回味无穷。

      “哥、哥哥……”

      耳畔骤然响起的声音,一扫林扶风雅兴,但他并未回身,而是借势靠在了床榻之上,待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翻过身。

      林扶风一翻过身便瞧见江清梧的脸色铁青,眸光阴狠,俨然一副恨不能当场砍死林扶风的神情。

      林扶风人生一大喜好就是惹人动怒,特别是情敌。

      所以面对江清梧这般气恼,林扶风自是会回应一抹大大的笑意。

      然后江清梧就更生气了。

      江清梧怒火攻心却念及林扶风的身份和在江得安的心中地位,江清梧是动不得他半分,所以万千怒火只能压在心头,最后汇聚成一声怒斥。

      “回府!”

      江息颜素来在意江清梧的心思,自是唯江清梧命是从,见江清梧这般恼怒,哪怕心中是对江清梧有气,可为了景亲王府,她也不敢过于造次了,所以便垂着头迈出了屋子,欲要跟着江清梧离开。

      但林扶风却不乐意了。

      “世人皆说江世子温和有礼,是最有规矩的人了,怎的在下照顾了郡主一夜,江世子来了便将人带走,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林扶风说着便缓缓站地起身,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清梧。

      林扶风生的一副好皮囊,便是比起眼前这位大梁公认的第一俊朗公子江清梧,也不会逊色半分,甚至比江清梧还要俊美几分。

      正如江息颜所见,江清梧是天上月,林扶风是掌心玉。

      天上月是所有人的月,他高贵不可近身却会以温柔礼待任何人,他看似权高位重,却有着诸多担忧,畏首畏尾,生生将自己的手脚束缚在一起。

      掌心玉仅是一人的玉,握于掌间也只暖一人,他看似待何人都温和有礼,可那温和之下的疏离与淡漠,是何人都瞧得出的。他看似身份特殊,应有诸多担忧,可他若真想做成一件事,是什么都不会担忧的。

      “多谢扶风先生了。”

      江清梧目光阴冷,语气狠戾,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针对林扶风的怒火,谁人都能瞧出。

      林扶风奸计得逞,笑意不由浓了三分,语气故作轻挑,“江世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说罢,林扶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嘴角,使得江清梧注意到林扶风薄唇上有一处小伤口,明眼人都能瞧出那是被咬破的。

      江清梧怒火又添了三分,一忍再忍才忍住了杀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扶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江息颜则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只是临行前望了一眼林扶风,似有几分歉意。

      原本林扶风心头窝着怒火与醋意,可江息颜这一眼便将他心头的不快尽数扫去,只留一份欢喜。

      梧秋瞧着自家主子如沐春风的模样,便是他再榆木脑袋也明白了什么,不由暗暗叹息,他想过灵韵思慕的模样,想过折疏思慕的模样,甚至想过自己思慕的模样,可他就是没想过自家主子会有思慕旁人的一日。

      这就像铁树开花,母猪上树,天落金银一般不切实际。

      但还就发生了,偏偏就在梧秋的眼前,梧秋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话分两头,江清梧与江息颜回府后,原本是各自散去,各回各院,但江清梧显然还有事要说,便跟着江息颜去了她的院子。

      二人刚迈进院子,江清梧便冷声说道:“昨夜之事父王并不知,我暂且替你瞒下,但责罚却逃不了,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若是在此三个月内我发现你擅自出门,就休怪哥哥不留情面。”

      江息颜当即恼了,怒声道:“你凭什么管我?”

      江清梧不曾想江息颜会同他恼,脑海当即忆起方才林扶风的神情,心头蹿起一股无名之火,使得他失去了理智,怒声吼道:“凭我是你哥哥!”

      江清梧鲜少会动怒,甚至可以说从未对江息颜动过怒,眼下这般凶神恶煞地吼她,引得她一怔,眼眶登时红了。

      江清梧见此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这般吼江息颜,欲要解释只听江息颜声音哽咽,疾言厉色道:“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会记得花朝节陪我去放花灯的!”

      江清梧一时语塞,别开了脸,“明年补上。”

      “哥哥娶了媳妇,怎会顾得上妹妹?”江息颜苦笑一声,转过了身,显然是不愿再与江清梧言语。

      这时青歌缓步进了屋,见屋内气氛诡异,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只能杵在原地充当自己是空气。

      直到江息颜回身瞥了一眼青歌,见她手里拎着盏花灯便问道:“有事?”

      青歌闻言忙从袖口掏出张纸呈上,“郡主,扶风先生亲自配了些醒酒汤和暖胃汤的方子,让奴婢熬制给郡主服下,郡主通医理,可否需要检查一番?”

      “不必。”江息颜眼下心中气恼,自是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清梧闻言剑眉骤然拧起,急急道:“怎可不查?你怎知他没有害你之心?”

      江息颜心头火烧得正旺,自是开口便要呛江清梧的,“风烟翠他将我迷晕,他大可趁人之危,但他没有。昨夜我醉酒被人调戏,是他出手相救,照顾了我一夜,我有何不信他的?”

      江清梧心口顿觉一堵,是说不上的难过欲悲凉,他沉默了许久,颤声道:“我们虽是太子党,但朝局变化多端,谁能保证明日这江山依旧如昨日?太子心思诡谲多端,而这林扶风更是捉摸不透,你断不可轻易信了他。”

      江息颜闭了闭眼,思绪满是林扶风,沉吟了半晌,坚定道:“我信他,如果有朝一日,景亲王府大厦将倾,他定会护我。”

      “你……”江清梧语塞,眼底满是悲凉。

      江息颜不再理会江清梧,而是盯着青歌手里的花灯,“青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花灯,扶风先生说昨夜郡主醉酒嚷着要放花灯,扶风先生便擅自做主替郡主放了个一模一样的花灯,他说上面的字便是他替郡主所祈的愿,也不知合不合郡主的心意。”青歌说着便将花灯呈给了江息颜,江息颜望着那盏精致的花灯,鼻尖泛了酸,连忙接过。

      “一愿世间昌平,二愿海晏河清,三愿无忧挂心头,岁岁如今朝。”

      江息颜缓缓将花灯上的小字念出,心头登时笼上巨大的暖意,似乎透过这盏花灯,她仿佛瞧见了昨夜林扶风为她放花灯的场景。

      江息颜心头的愁绪便是景亲王府,可若是天下有难,那么景亲王府的愁绪便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一愿二愿都是为求天下太平,惟有三愿才是景亲王府。

      林扶风当真是知她的心意,也是用心去准备这祈词。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想放花灯只是她的醉酒之言,旁人只会当她是胡言乱语,定不会理会,可他不但听到了心里去,还认认真真的对待了此事。

      一个无厘头的要求,却被他如此温柔小心的呵护,这种被珍重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寒日,有人用裘衣裹住了她的身子,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

      温柔的令人惬意。

      江息颜唇角渐渐扬起,眼底是一片柔和。

      “青歌,你去库房将我珍藏了许久的长命女丹青赠与扶风先生。”江息颜望着那花灯,满眼温和,旋即轻声说道。

      这次,她着实不是想气江清梧,而是发自内心想将此物赠与林扶风。

      “江息颜!”江清梧实在难以再忍,眼眸猩红,怒声斥道,江息颜则是抬眸故作不解地望着江清梧,江清梧心头万千气恼,却不能对着江息颜发作,只能负气离开。

      “青歌,将这盏花灯好好存放起来。”

      江息颜言罢,便窝上了床榻,昨夜她虽迷迷糊糊一半记得一半不记得,但因着醉酒依旧没怎么睡好,眼下可得好好补上一觉。

      可是她方闭了眼,脑海中便是林扶风贴近的脸庞,惊的她睡意全无,两眼放光般盯着前方,心下腹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他?难道他趁着昨夜给自己下了什么相思蛊?

      蛊?

      对了,昨夜似乎迷迷糊糊听到什么蛊毒发作,也不知是她听错了,还是确有其事。

      罢了罢了,什么都没有她睡觉重要,还是先补觉吧。

      思及此,江息颜将被子拉过头顶,便与周公幽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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