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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   江得安与江止崖满心满眼顾着许莺一事,自然就忽略了江知许这边。

      换句话来说,因着江知许存在感太低,他们在江知许身边所留的眼线也不大能近江知许的身,所以对于江知许的一举一动并不能及时且准确的汇报。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知晓江知许偷偷派人给陛下送了一封密信。

      陛下收到密信时,适逢午憩方醒着衣之际,裴公公揣着密信进了内殿,寻了个妥帖的缘由遣散了内殿的内官后,这才将密信奉上。

      陛下阅完密信后,面露喜色,入夜便偷偷召见了江知许。

      夜里,金銮殿下,江知许俯首跪拜默然不言,他姿态端庄,脊背笔直,未有半分胆怯,瞧着便是胸有成竹。

      而陛下面上虽噙着几分欣喜,可眼底却是一片狐疑。

      “你信上所言,可是真的?”陛下摩挲着下颚,语气中夹杂着猜忌。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江知许垂首应道,他语气诚挚,姿态惶恐。

      在陛下心里,江知许一贯都是温和诚恳的性子,他素来不会撒谎,所以起初江知许提出此事时,陛下便已然信了几分。

      陛下不言,垂眸思索了须臾,“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江知许沉默了一下,继而俯首叩拜,语气谦卑,“儿臣若说了还望父皇勿怪。”

      陛下眯了眯眼,摩挲着下颚的手微微使了几分力,“你说。”

      “儿臣与一位鲁国余孽有几分交情,他酒后吐出此事。”江知许的语气略有几分颤抖,想来终究还是担心触怒龙颜。

      毕竟他不是江得安,亦或者江止崖,他没有后盾,更没有退路。

      陛下眉头皱了皱,语气阴恻,“鲁国余孽?你如何能接触到鲁国余孽?”

      江知许心下一沉,努力稳住心智,强装镇定回道:“儿臣身赴文曲之聿时无意间救下一位公子,儿臣与那位公子交谈甚欢便做了挚友,后来才知此人是鲁国余孽,但他早已归顺大梁,只是不想戴着俘虏的头衔过日子,这才欺瞒了父皇。”

      陛下拧眉思索,好半晌后才微微颔首道:“既如此,若是他说的法子有用,朕不但不会追究此事,还会赏他金银珠宝。可若是无用,那他的性命便就难保了。”

      “父皇且让儿臣试上一试。”江知许揖揖手,再次请求。

      “不急,有些话朕得同你说在前头。”陛下眸光泛冷,语气肃然。

      江知许心下一沉,眸光微黯,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竟因此事想要了江知许的性命,江知许如何不心寒?

      但他并没有多意外,因为林扶风早就同他说过,陛下眼里只有江山与权势,情分并非没有,只是看的没那么重罢了。

      之所以说陛下尚有情分,是因为江得安,若是陛下薄情寡义,那么江得安也不会对谢知韫这般痴情了。

      江知许再次揖手,谦卑且恭顺道:“儿臣知道父皇想说什么,鲁国太子所关押之处是除了父皇与裴公公之外,再无要紧人物知晓的。今日若是儿臣进去了,那便是彻彻底底知晓了此事,倘若儿臣无法问出下落,那么父皇会采取必要的手段让儿臣无法说出此事。”

      陛下微微一怔,似乎对江知许这般识趣儿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收复了情绪,淡淡道:“你明白就好,不要怪父皇狠心。”

      “儿臣明白,儿臣不会怪父皇。”江知许抬起头,眸光坚定地回道。

      他的确不会怪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从未指望过陛下多良善,所以陛下会如此薄情,也算是在江知许的意料之内了。

      “去吧。”

      似是感受到江知许的胸有成竹,陛下不再多言,只吩咐着裴公公将江知许带进密室,而他则是坐在殿内翻阅着奏折。他虽两眼落在奏折上,但心却随着江知许一同进了密室。

      倘若有了鲁国的宝藏,那么与楚国联合开战完颜的日子便近了许多。

      原来陛下是想开战完颜国而并非齐国,若是江息颜知晓,想来应不会那般恼怒了。因为完颜国是个极小的国家,通国的领域也不过是两个燕京城那么大。只不过这些年依仗着匈奴与北凉所以才无人敢惦记。

      完颜国国土虽小,可他从未因自己国力薄弱而小心行事,许是依仗着匈奴与北凉,这些年实在是胆大妄为,屡次冒犯大梁边界,使得大梁边界的将士十分恼怒。若非陛下迟迟不言,只怕早就打到了完颜国国都去了。

      裴公公将江知许送到了密室石门前便止步了,他只说在此候着不会进去,江知许点点头便自己进了石门。

      说起来陛下应该是想知晓江知许如何逼问鲁国太子关于宝藏的下落,但陛下还是有几分聪慧的,以陛下对鲁国太子的了解,若是江知许身侧有人,他绝对什么都不会说的。

      而对于江知许做此事的目的,陛下不甚关心,想来无非是夺嫡争宠。说实话,陛下巴不得江知许夺嫡争宠,制衡一下江止崖那颗躁动的心。

      密室内,江知许的脚步声引起了容栖的注意,他被关了这么久,除了每日前来送饭的内官便是陛下才会来此处。容栖早就将他们的脚步声印在了脑子里,所以江知许这陌生的脚步,使得容栖微微抬了抬头。

      待到他瞧见来者是个陌生男子时,不由得眯了眯眼,通身散发出警惕的气势。

      如今的容栖只是戴着手铐脚铐,不再将其吊起来,缘由是太医说他体内气血散尽,若再这般折腾只怕这条命都保不住了,陛下可不想宝藏消息还没得到,容栖先死了。

      “你是谁?”容栖第一次主动开口,他语气中的警惕与杀意使得江知许眸光一震,心下暗暗惊叹这位鲁国太子果然非池中物。

      “我叫江知许。”江知许神态谦和,语调温柔,神态中并无陛下的贪欲,也无内官的蔑视,他瞧着容栖,似乎只是在瞧着一位普通的陌生人。

      许是江知许态度与言辞都十分谦逊,容栖极为难得的给了江知许几分薄面,并没有对其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与举动,只是淡淡道:“梁帝九子?”

      “正是。”江知许微微颔首,坦然应道。

      容栖咧嘴冷笑,语气略有轻蔑,“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也不怕小命没了。”

      江知许并不理会容栖的嘲讽,兀自说道:“想来昔日父皇逼问你时也会提及鲁国公主容歌吧?但他必定是低估了容歌公主和你。你知道父皇找不到容歌公主,所以故意说自己不在乎容歌公主,但其实,你在乎她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多上一分。”

      “胡说八道。”容栖嗤之以鼻,讥笑着道。

      江知许眉眼淡淡,丝毫不在意容栖的讥讽,他从衣襟中掏出一枚金簪呈于容栖面前,“你果然不信,容歌公主说你若是不信,便将此物给你瞧瞧。”

      容栖素来镇定的神态在瞧见那枚金簪后一点一点崩裂,最后几近崩溃地吼道:“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江知许满意地笑了笑,将金簪收了回去,“你放心,她很安全,我不会伤害她的。”

      容栖咬了咬牙,目眦欲裂,极度愤恨道:“你想要宝藏我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我想要的不是宝藏,而是宝座。”江知许神态淡然,好似只是说了一句极为普通的话,容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容栖沉默了良久,反复回味了方才那句话,确定了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后,他这才试探着问道:“你想成为储君?”

      “我想成为储君,你想光复鲁国,不如合作。”江知许面上泰然自若,暗里却死死捏着衣袖,他其实很紧张,但他不得不这么说,这么做。

      容栖眯着眼打量了江知许良久,随即咯咯一笑,垂首良久不言。江知许也不急,站在一旁静默的等着容栖兀自斟酌。

      林扶风说过,容栖是个聪明人,斟酌之下他是一定会同意的。

      良久后,容栖终于开了口,“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江知许捏了把汗,终于松了口气。

      容栖沉声道:“半年内,我要见到容歌,否则我便会认为你在撒谎,届时我会选择玉石俱焚。”

      江知许怔了怔,坚定地应道:“好。”

      江知许能理解容栖这个要求,毕竟容栖被关在这里,外面如今究竟怎样他一概不知,眼下江知许贸贸然来寻容栖,并带来了容歌的金簪,看似值得相信,可并不排除此金簪是江知许从容歌身上夺来的,所以容栖没有办法全然相信江知许。

      但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反正容歌眼下过的很好,江知许只要寻个法子救出容栖就好了。

      “你且过来,我告诉你关于宝藏的位置与秘密。”容栖说道,江知许虽有迟疑但却不能被容栖看出来,林扶风常说用人不疑,若是江知许自己表露出对容栖有所怀疑,那容栖更是无法全然信任他的。

      思及此,江知许便阔步走到了容栖身旁,容栖很守信用,他将宝藏一事倾囊相诉。

      待到江知许从密室里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江知许迎上了陛下期待的目光,他虽与陛下说的笼统,但已经说出不少关于宝藏的秘密。

      陛下当即深信不疑,将此事全权交由江知许去办。

      临行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被旁人知晓,并说眼下不赏赐江知许,待到江知许将宝藏带回,必定重重赏赐!

      江知许只是谦和地应着,并不多言,瞧着是个懂事有礼的,实则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宝藏。

      话分两头,一炷香前江战得了泉冀关密信,泉冀关附近的匈奴蠢蠢欲动,他们派着身着戎装的将士靠近城门三次了,显然是在挑衅大梁权威。

      江战阅完此信,只觉得心中十分烦闷,他将密信丢到一旁,揉着眉心思索对策。

      恰在此时,江息颜缓步进了屋,瞧着江战如此神态,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担忧,忙问道:“父王这是怎的了?可是有了什么忧心之事?”

      “没什么事。”江战扯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说道,旋即眸光微抬,关切地问道:“息颜来父王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江息颜眸光微沉,将手里的请帖递给了江战,旋即坐在了江战身侧,语气沉沉道:“方才宫里来送请帖,说是陛下与淑贵妃设宴,庆贺十日后江止崖册封许莺为皇子妃,温如意为侧妃。”

      “竟然这么仓促……”江战拧眉阅着那封请帖,满面疑虑。

      江息颜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正是因为仓促,所以必然有鬼。就是不知温如意到底是在江止崖的算计中,还是杀出来的程咬金……”

      江战拧眉不言,江息颜思索片刻后,压低声音附耳道:“父王,我总觉得许太师会不保。”

      江战闻言沉默了许久,轻叹了一声说道:“虽说咱们王府与许太师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但若是真的不保,为父也无能为力。”

      江息颜摇摇头,面色凝重道:“息颜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江止崖这次显然是拼了一切想扳倒许太师。而太子殿下手里的人,位高是许太师,权重是父王,息颜实在是担心。”

      江战闻言心头涌上些许暖意,他大手抚过江息颜的青丝,语气宠溺道:“父王知道你心里的担心,若真的有那一日,父王自有对策,息颜不必担心父王,父王在战场上从未打过败仗,官场之事懒得理会之事觉得过于腌臜,但并不代表父王不通。”

      “息颜明白了,是息颜多虑了。”江息颜抿唇一笑,垂眸缩在江战怀里撒着娇,她这一举动自然掩住了她眼底的算计。

      景亲王府位高权重,有人想拉拢,便有人想毁掉,景亲王府内安逸舒适,可王府外却是狂风暴雨,她不能全权指望江战一人在外遮风挡雨,她得帮衬着她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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