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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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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亲王府
江清梧将那两个刺客带回府上后,就丢在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然后便像一个无事人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浑然不在意此事。
江清梧能如此坦然,但江逢临就未必能做到如此淡定了。
江逢临彻夜未眠,坐立难安,在自己院子里急的团团转,却不知该怎么办,思来想去既然江清梧将刺客带回了王府,还是愿意帮衬自己的,若是自己求一求江清梧,或许江清梧会将此事处理好。
思及此,他一大早便风风火火的去寻江清梧。
正巧江清梧在院子里练剑,江逢临莽莽撞撞直接冲到了江清梧的长剑前,若是江清梧再多使一分力,只怕江逢临那张脸可就要花掉了。
江清梧见来者是江逢临,倒是没什么表情,淡定地将剑一收,擦了擦额前的汗,再品着茶水,优哉游哉的模样倒是与江逢临那急不可耐的模样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哥哥!”
江逢临哀嚎一声便跪在了江清梧跟前,江清梧正喝着茶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茶水险些呛到他的嗓子。
江清梧忙擦了擦嘴角,轻咳两声来缓解尴尬,但却没有理会江逢临,继续喝茶。
“哥哥我知道了错了,哥哥救救临儿啊!”江逢临说及此,竟声泪俱下,也不知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吓得狠了。
江清梧笑了笑,放下了茶杯,俯身将江逢临拉了起来,他面露几分担忧,语气温和道:“临儿这话说的我不解,你做错了什么?而我又如何能救你?”
江清梧这副模样,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但他就喜欢这般静默地看着江逢临往火坑里跳,他不需要去推江逢临,江逢临就会自己跳进去,期间他那复杂的情绪可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江清梧此言并没有让江逢临多意外,这么多年了,即便江逢临摸不透江清梧的性子也能猜透几分,他这模样显然是要装傻,并且不打算帮江逢临。
但江逢临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江清梧了,指望江息颜那等同于找死,江息颜虽是一介女流,但殃及王府,她素来不会手软半分。
至于江战,若是江战知晓,那日后就更不可能将世子一位给他了。
眼下他能求的只有江清梧,只要求动了江清梧,江清梧肯帮她,那么此事还要回旋的余地。
“哥哥,我……我办了糊涂事。”江逢临低着头哽咽着说道,他语气委屈,似乎真的认识到了错误,但江清梧极为了解江逢临,他是不会认错的。
江清梧笑了笑,退后一步,坐在了石凳上,凤眸微挑,“糊涂事?我瞧着临儿不糊涂,甚至精明的很。”
江逢临面色猛地一变,怔了良久才讷讷道:“哥哥此言何意,临儿不懂。”
江清梧轻笑一声,他理了理衣袖,淡淡道:“还有一炷香的时辰我便要去文曲之聿了,你若不打算说那就永远不要说了。”
“哥哥!我是受了六皇子的唆摆才去刺杀那个富商的!”江逢临面色变了变,猛地抓住了江清梧的小腿,一股脑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哪个富商?”江清梧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逢临,他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淡然,倒是添了几分寒意。
“吏部尚书卖官的那个富商。”江逢临颤着手答道,心下思忖,他将一切都交代了,想来江清梧会看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救他吧。
“临儿可害怕?”江清梧看着眼前哭泣不止的江逢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伏身凉凉地问道。
江逢临连连点头,似是为了更表真心,他又挤下了几滴眼泪,“害怕!临儿知错了。”
江清梧直了直身子,唇角冷笑不减,“是吗?江逢临的嘴里居然会出错字,真是让我诧异呢。”
“我……”江逢临面对这般瞧不出喜怒的江清梧,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清梧猛地将腿从江逢临手里抽了回来,继而站起身,目光俯视着江逢临,缓缓而道:“在我的定亲宴上,是你勾结六皇子,联合鲁国余孽,欲要杀了我与太子殿下,还好你不算太傻,否则眼下景亲王府已经不保了。”
江清梧言及此,江逢临的背部早已不满了涔涔汗水,他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江清梧的掌控之内。
“你忤逆了六皇子,他自然是不悦的,你前日出府见了六皇子,想来他是不会放过利用你,利用景亲王府的机会。”
江清梧说一句,江逢临额头上的汗便多一层。
“江逢临,若非昨夜是我,眼下景亲王府已经与卖官一案摘不清楚了。届时丞相率领百官奏折一弹劾,父王要么发配边疆,要么落狱。你想要世子之位,就将景亲王府陷于险境,你是有多蠢?”
江清梧说及此,语气中已经带着隐隐的怒意,压迫着江逢临几乎不敢多言一句,只能讷讷道:“哥哥……”
“从一开始,六皇子就没打算留你,你不过就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你想要世子,那就堂堂正正与我争,你觉得暗里想法子把我杀了,你就可以胜任景亲王府的世子了?珠玉在前瓦砾在后,你终究不堂堂正正。”
江清梧并不理会江逢临,将此言说罢,便拿起桌上的长剑欲要进屋沐浴,可江逢临却唤住了他。
“哥哥打算怎么处理?”江逢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江清梧,似是在等待着决判。
“交由父亲处理,并且从今日起,你的院子会有专门看守,你身边的人全都会换掉。”江清梧将此言丢下,便快步进了屋,将这清早练剑时的一身汗水洗去,顺便也将沾染了江逢临身上的污浊洗去。
江清梧以为,他这番话说完江逢临会收收他的小心思,却没有想到江逢临执念太深,岂是几句话可以让他轻易放下的?
江逢临离开了江清梧的院子后,趁着眼下还没有被圈禁起来,他赶忙写了一封信给江止崖送了去。
话分两头,此时富商的家宅里可谓极其不宁了。
周德的幕僚想出了一个极其缺德的法子,却是极好用的,那周德自然不会再坐以待毙。
一大清早,顺天府便派了官兵上门捉拿富商,而罪名则是奸污民女。
虽说这富商大腹便便,好色贪财,但他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若是瞧上了谁家姑娘要抬回来做姨娘,那也是寻媒婆好好游说,若人家姑娘实在不愿,他也不会逼迫,因为在他眼里,没有哪个女人是独一无二非她不可的。
所以,那些官兵给他这个罪名,他们全家上下都不信。
富商自己也是傻了眼,原以为昨夜江清梧处理完了那些刺客,今日便不会再有什么乱子,可却不想今儿一大早顺天府就来拿人,若说不是吏部尚书周德授意,谁又相信呢?
富商被那些官兵绑了起来,推搡着他往门口去,身后是妻妾孩儿的哭声,身前是官兵怒喝之声,为了让妻儿能将此事揭露,富商冒着性命之忧喊出了此话。
“我今日终于明白何为官官相护了!你们是顺天府的人,也是吏部尚书的走狗!他竟为了卖官之事屡次要灭我口,实在是心狠手辣,恶毒无比!”
顺天府的人闻言当即甩了富商一巴掌,并且阴狠道:“你若是再敢乱说话,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富商生性懦弱,自然做不得那硬骨头,被这般威胁只能冷哼一声,悻悻不言。
富商就这样被压回了顺天府,官兵自然是要将富商所言告诉顺天府府尹的,府尹知晓后当即怒了,上了不少的刑罚对付富商。
不过因为此人是富商,好吃懒做,大腹便便,便也没有用太重的刑罚,只是要富商对买官一事守口如瓶,再敢说出去半个字,他就在顺天府内要了富商的命。
富商哪里是府尹的对手,当即吓得连连答应。
府尹见富商答应的痛快,便将他丢到了大牢里,严加看守。
入了夜,富商靠在牢内墙壁上,阖眸小憩,浑身上下的痛意使得他根本不敢动,肚子饿的叫了一下午也不曾有人给他送饭,这明摆着是要折腾死他啊!
牢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哼,随即便有一黑影摸索到了牢房前,牢房外的声响使得富商睁开了眼睛,忽然瞧见牢门外站着一个人,而那人身着一袭夜行衣,心下便猜测此人是否是来救自己的。
只见那黑衣人俯身蹲了下来,环望周身确认没有官兵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赵老爷,我家主子派我来救你,但我瞧着你身上这伤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富商姓赵,在京城人人都唤他一声赵老爷。
富商轻轻咳了咳,开口言语时满是虚弱,“那怎么办?若是再继续待下去,我迟早被他们折腾死。”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明日他们会来让你写证词,届时你就装傻,将证词写的漏洞多一些,争取为自己拖些时日。”
“他们是铁了心要我的命啊!”富商闻言心下愈发愤恨,咬牙切齿道。
富商因伤的有些重了,说上几句话气息就不稳了,俨然一副快要断气儿的模样,这可吓坏了黑衣人,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瓷瓶里拿出了一个药丸,继而将药丸丢到了富商跟前儿,再次压低声音道:“您放心,现在吏部尚书不会要了您的命,您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好。还有这个药丸您服下,这是保您内息的,即便再有刑罚,您也不会轻易断气儿,记住我说的的话,我先走了!”
黑衣人说罢便消失在了大牢内,富商看着地上那颗药丸,思量良久终是拿起了吃了下去。
林宅
林扶风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灵韵则是在一旁低头研磨,这时梧秋快步走了进来。林扶风听见脚步声却没有抬眸,只是淡淡问道:“如何?”
梧秋将面上的黑布扯下,随即毕恭毕敬地揖揖手道:“主子,眼下顺天府内戒备森严宛如天牢,若属下自己倒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带出富商便有些困难。”
原来方才天牢内的黑衣人是梧秋。
闻言,林扶风顿了顿笔,心下有了思量。此事江得安拿到了证据,那么江止崖便会留富商一条性命,生怕富商真的死了江止崖百口莫辩。
但同时也会死盯着富商,倘若江得安堂而皇之的去顺天府,未必能将人带走,他只能智取。
林扶风提笔继续写着什么,写下了几个字后,似是心头有了主意,只听得他淡淡道:“鲁国亲信那边可以开始了。”
梧秋一怔,揖揖手应了一声。
顿了顿,林扶风抬眸瞧了一眼梧秋,语气似有几分怅然,“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您不残忍,此事是为了帮鲁国复仇。”梧秋答道。
林扶风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毛笔,打量着眼前的宣纸,低喃道:“复国?可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