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颈》唐邦献

6、6

　　对于唐水胜排长来说，只有时间与工作，才是治疗痛苦的最好的药！
　　唐水胜排长马不停蹄、灰头土脸地逃也似的回到他的军营驻地，他把回家所遭遇的不幸与痛苦深深埋藏下来，他一改常态，振奋精神，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军事训练工作中去了。不知不觉间，忘我的工作却使他的烦恼、痛苦及难过减轻了不少，另外，加上他与排里的战友们一起训练、生活，与战士们打成一片，而他回家所遭遇的不幸与阴影则慢慢地淡化了许多。
　　与战士们在一块儿，好多的战友们与他开玩笑地说：“唐排长，你有对象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我老家里的姑娘，当然，我保证这位姑娘必须绝对地漂亮且心地善良，关键的是要绝对地与排长般配。”
　　“哦，是吗？”唐水胜且在一旁咧嘴一笑，他没再多说下去，他知道这是战士们跟他在亲近、套话儿呢，不可当真。
　　一般在连队里，单兵作业军事训练结束后，即转入专业军事训练。单兵作业军事训练，主要锻炼的是军人的体能，增强体魄与身体的灵敏性，为了更好地适应在战场上与敌进行直接对抗；专业军事训练，主要锻炼的是军人对连队所配备的重武器的技能掌握能力，和提高对连队所配备的重武器的使用程度与精度。
　　单兵作业军事训练对于唐排长来说小菜一碟，这是他的专长，他完全能把一个排带的生龙活虎；可是，152加农炮专业军事训练却又是他的一个障碍与瓶颈，他不懂地炮专业，然而，团政治部主任告诉他：“不懂不要紧可以慢慢地学，不过，做人要懂得低调谦虚，更要虚心地向内行的地炮专业干部们学习，取长补短，相信你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学会专业，并真正成为一名军事干部的行家里手。”
　　对，不懂就要学。因此，他想尽快搞懂与拿下152加农炮专业的理论知识与152加农炮的具体操作方法。于是，每天在地炮专业军事训练中，他刻苦钻研，把自己当成一名小学生并虚心地学习，一点一点地去做笔记，一点一点地去计算地炮的高程、射程、风向等，他和一些政工干部加班加点地补习专业知识，连队里的政工干部与军事干部一般在专业上也存在一定差距，所以，团里的每个营且将政工干部与底子稍差一点的军事干部集合起来，统一进行集中培训。这样一来，给了唐水胜排长一个很好的缓冲学习机会，让他急躁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地炮专业对于唐水胜排长来说，基本上他一学便会，152加农炮的各种射击角度以及特殊情况下的射击，在集中学习的过程中，他所计算出的炮弹落点距离与营里的其他军事干部所计算出的答案相差无几，这便常常得到全营军事干部们的认可，当然还多次受到刘营长的表扬。一时间，唐排长的信心大增，于是，他不再惧怕地炮专业了。
　　152加农炮的专业训练开始后，每年团里要进行一次全团专业军事士兵大比武——简称“炮手大比武”。专业军事大比武的规则是从一二三四五六炮手中，各取前三名，每年全团一共要产生18名“神炮手”。一个团有九个连队，平均的话，一个连队取得2个名额算是保本。可是，有的连队战士训练的好，有的连队战士训练的差，因此，有的连队连一名额也争取不到，颗粒无收，而唐水胜所在的连队已好几年没有取得大比武的“神炮手”了。连队中，有的战士反映团机关干部偏心，对咱们连队有意见；还有的战士反映说，咱们连队对炮专业训练重视程度不够，连队战士训练热情也不高，只求过得去，不求精益求精，所以，咱们连队在全团军事大比武中连年遭受到了“滑铁卢”的现象。
　　作为一排长，唐水胜想在军事训练上搞出点名堂与动静。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把一排的专业军事训练搞上去，如何才能把专业军事训练搞上去，首先是要让一排战士们在大比武中表现出色，他要亲自靠上一线去监督战士们的训练。他心想训练与学习其实是一个道理，一个是刻苦，还要加上一个悟性。操作武器，战士们只有在刻苦训练的基础上，才能达到熟能生巧，只有熟能生巧后，再加上悟性，夺取名次的机率则会相对增大。
　　一二月的专业军事训练中，唐排长与战士们打成一片，他亲自给战士们掐表计时，全排的各个炮手训练的速度与精度大有进展。尤其是一班长陈大强本来人高马大，北方汉子，身上有的是力气，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处，这次唐排长像打鸡血般的鼓劲，让他蠢蠢欲动；还有二班的班副丁有伟，也在跃跃欲试；三班的一位老兵张霄鹏，军事素质过硬，只是平常不太会为人，在第三年没争取到班长与班副的职位，但他总想专业军事训练中一展拳脚。平时包括双休日，只要有空闲的时间，排里的许多战士则会偷偷跑到炮库的训练场上去训练，而一班长陈大强、二副付丁有伟、老兵张霄鹏，他们更不例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后来，唐排长还有意去侦察训练好的连队战士们的训练速度与精度，一看便知，自己排里的战士与他们专业军事训练的成绩相差并不大，于是他心中或多或少就有数了。
　　在全团军事大比武之前，唐排长不仅让本排战士们再挥汗一把，而且还从心理上进行疏导，让参加大比武的同志最好不要紧张，心态一定要放松，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压力与负担。他想说的就是，在战略上要藐视，而在战术上要全面重视。
　　只有付出，才有收获。第一轮比武之后，唐排长的一排，就有6人入围；连队里的二排只有2人入围。而在第二轮决赛中，唐排长的一排有陈大强、丁有伟、张霄鹏3人取得了“神炮手”的荣誉，而连队里的二排又一次无缘“神炮手”。
　　地炮一排有3人夺得“神炮手”后，连队里全体战士们一片欢呼声。于是，唐排长又一次名声大振。自从他担任一排长以来，他却打破了连队连续几年未获“神炮手”的“紧箍咒”！他在连队中，自然赢得了战士们的尊重与爱戴。许多战士一边为一排长喝彩，一边却为一排长可惜。可惜一排长不是地炮专业出身，地炮专业——它却又将会成为一排长在今后仕途上的一大瓶颈与障碍。
　　这次六连一排虽然在全团士兵专业军事中大获全胜，但唐排长在全排、全连的干部战士们面前却十分低调且谦虚地说：“这是一班长陈大强、二班副丁有伟、老兵张霄鹏三位同志刻苦训练的结果，他们三个人不仅为个人争得荣誉，同时也为连队争得荣誉，我们干部战士们要向他们表示祝贺！并感谢他们！”
　　训练之余，尤其在双休日期间，干部战士们偶尔也出营房到外面去办一些个人事情。当然，唐水胜排长也不例外。
　　一天，唐排长去到市里一家银行给几位新战士办理个人存款。在银行柜台前，他认识了一位银行前台办理业务的女会计刘红。这位女会计的长相，很像他高中时的一位同学。于是，身在外地的唐排长就琢磨着可不可以认识一下，或相处一下，反正他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他现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
　　然而，女会计刘红比他小二岁，中专毕业，身高有个一米六几，齐耳短发，青春焕发，虽谈不上漂亮与妩媚，由于年青，加上她在银行上班，因此，她的气质显示不凡。所以，她对唐排长主动追求她，她却不咸不淡。唐排长心想，刚开始谈对象，可能女孩子一般都是这种态度。一时间，他却并不介意。
　　女会计刘红的家离她上班的地方，并不远。她的父母正好在她上班的银行附近的一条街上做服装生意，且有一个服装门面经营店。生意时好时差，好的时候收入很高，差的时候甚至还会赔本赚吆喝。
　　从侧面上，唐排长知道此消息后，他隔三差五利用双休日时间去刘红家的服装店去逛一逛，顺便淘一二件衣服回来。一来二去，他便与刘红的父母熟络起来。刘红的父亲却看中了唐排长，她的父亲刘顺发说：“如果你愿意，我家有二个姑娘，你看中了那个，任你挑选。”然而，刘红的母亲则说：“选老大可以，选二姑娘还得考虑考虑。”这时，唐水胜排长才知道刘红有一位姐姐刘霞，可刘霞长的却不如刘红。不过，刘霞却与唐水胜排长的年纪一样大，她是一位小学老师，还没找到对象。当然，唐水胜排长肯定不愿意找刘霞，加上他首先认识的是刘红，而不是刘霞，从内心深处他也不愿意去找刘霞处对象。
　　“我家二姑娘，在银行上班收入很高，逢年过节单位里还发了不少东西呢，我现在可不想早点把二姑娘嫁出去！”服装店里的刘红母亲，且在一旁，还在絮絮叨叨着。
　　后来，从刘红那里，唐水胜排长听到刘红并不想急于结婚。她要等她姐姐结完婚之后，她才考虑结婚一事。
　　刘红的意思是，她的姐姐一个人从小到大，并不容易，而现在到了结婚的年纪她却迟迟没找到对象。她作为妹妹，她要考虑她的姐姐，她不能太自私、太自我，或光顾自己。眼前，虽然有人看上她，但她也要从全家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要为整个家庭负一些责任。其实，她并没有错。
　　见此情况，唐排长想偃旗息鼓早早收兵，他很讨厌刘红母亲的势利与物质。刘红母亲的话也狠狠地刺激了唐排长，因此，唐排长却不想与刘红的关系继续往下发展了。
　　这段短暂的恋情，他俩在不愉快中结束了。
　　一段时间，唐水胜一边寻思着自身的缺点与不足，一边想着靠自己奋力拼搏，争取出人头地。可是，针对自身状况，他没有太大信心，他感觉到了生活中的无形压力，一起朝向他心头袭来，他有点不知所措。然而，生活倘若没有压力，哪来动力？他是这么想的，同时也在给自己松绑与减轻压力罢了。
　　于是乎，他一头扎入军事训练之中，白天他训练的一身臭汗，夜晚他则沉寂下来看书、学习，他把所有的心思用到了工作与学习之中，他的脑子里不再胡思乱想，不再想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儿。
　　即使生活乱七八糟，他也要把每天的生活过的精彩与有趣，过的充实与丰富，他不想荒废岁月与青春，他要用自己激情燃烧的青春让岁月如花绽放！
　　有时，他想到一个贫困的家庭，却会给人的生活能带来无尽的痛苦！他想摆脱生活中这一种无形的束缚与羁绊，可是他在思想与认识上却又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况且他对这个复杂、不简单的社会在认识上却依旧浮浅、表面，他只得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一次，在公交车上，唐排长与那位女会计再次相遇，他没有主动去找她说话。虽然，那位女会计朝他看了好几次，他却没有主动上前与她搭话。他讨厌她的母亲那样说话，他认为她的母亲很在乎物质与金钱，而这些正是他所欠缺的，以至他对自己很不自信。他想他在今后一定要找一个对物质与金钱看的不是那么重就好，他希望能遇见这样的一位女孩子和这样子的一个家庭，但又是一件谈何容易的事儿。当然，至少他的想法即是他所遇到的人不这么势利与露骨，便好。
　　机缘巧合的是，一天，一排里的一位小战士李涛的父母来连队探望孩子，排里的战士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不幸的是，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一到部队李涛的母亲便患了严重感冒加咳嗽不止，李涛母亲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她的身体很差。遇到这种情况，唐排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第二天一早，唐排长并领着李涛的父母去市里的一家中医院去看病。正好，中医院里有一位扎着一个乌黑的大辫子姑娘，浓眉大眼，圆盘脸蛋，皮肤白皙，静然地挂号前台上，这位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却很稳重、很成熟，见一面之后，便给唐排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他立刻就有点喜欢上她了。此刻他想他这辈子要是娶上了这样一位姑娘的话，就已经心满意足。虽然，他还没有到一见面便有“扑通扑通”心跳的地步，不过，唐排长感觉站在挂号前台的这位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一生伴侣，他开始做开了美梦。而这位姑娘比之前所见的几位姑娘都要漂亮，都要有气质一点，尤其她的那一双大眼睛。在唐朝，圆盘脸蛋的女子才是标准美女，这位姑娘则属于这一类型的，可眼下的社会讲究的是身材苗条，苗条的女子加上标致的五官，才算美女。可能是，古代与现代的审美观念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