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小心思被戳穿，好羞耻 ...
-
两日后，我同阿爹阿娘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前往中原的路，路途遥远且颠簸，我们三人马不停蹄足足走了五日才勉强到了豊朝边城，又行四日，在我生辰当日的清晨，我们总算是到了豊朝的都城。
阿娘的娘家在都城的西边，年迈的外祖母一瞧见阿娘便抓着她的双手心疼不已，其他的叔叔婶婶见状，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全都一齐跟着湿了眼眶。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此处与西凉的不同，在这里，我和阿爹就像是两个完完全全的外人，就连阿娘的阿娘，也只是敷衍敷衍地问上我们两句。
虽态度不算太热情，但表面功夫倒还是做得不错的，我撑着脑袋坐在他们为我准备的厢房的窗边，无聊地盯着外边树上的鸟儿飞了又来，来了又走，只觉这里像个巨大的牢笼，禁锢得人透不过气来。
我问阿爹什么时候回西凉，爹爹却是立即对我冷了脸，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阿爹第一次对我冷脸，以前就算是我做错了事，他也是气红着脸，拿起赶羊鞭将我满草原追着打，可这回不同，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没有打我，只是神情严肃道：“不许再提回西凉的事情！”
我不明白，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提，可被阿爹这么一凶，我也不敢再问了，只是不太情愿地应了下来。
“嘿！”
我被突然从窗户外边露出的脑袋吓得一激灵，反手就将窗户门重重关上了。外面的人似乎没有想到我反应这么剧烈，敲着窗门对我道：“你开开窗，我是三房的阿渡，不是坏人！”
我平复了一下受惊的情绪，将那扇窗重新打开，见她双手捂着鼻子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掩袖偷笑，她幽怨地瞪着我道：“听说你是小姨的女儿，是从西凉来的姑娘？”
我点点头，反问她：“你呢？”
“我？”阿渡回指了一下自己，想了一下道，“你叫我父亲应该叫做三舅舅，我是他的小女儿，小名唤阿渡。”
“阿渡……”我低低重复了一遍，对她笑道，“你好，我叫小枫。”
“你待在这里肯定不习惯吧，”阿渡手肘撑在窗框，“我听大人们说西凉与中原不同，是个很自由的地方，一下子让你待在这么多束缚的府里，是不是很闷得慌？”
我也叹了一口气，撇嘴道：“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今日是我的生辰，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子度过的。”
“今日是你的生辰？！”阿渡有些惊讶地长大嘴巴，然后抓住我的手腕道，“你出来，姑娘家的生辰怎能如此草率？走，我带你去瞧瞧这豊朝都城的新鲜玩意儿！”
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现在身上还是穿着西凉的服饰，出去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阿渡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带我爬墙溜出去后，便拉着我到衣服铺子里买豊朝的衣裙，我不会挑，阿渡便做主给我挑了一件红色的衣裙，她说：“生辰嘛，就应该穿得喜庆些，快快快，快去换上！”
我就这么被阿渡连人带衣服地推进了试衣间，等出来后，阿渡已经将衣裙的钱付清了，我穿着这豊朝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红着脸问阿渡好不好看。阿渡惊叫之大，铺里全部人都看了过来，我连忙伸手去捂了她的嘴：“这么多人在呢，你别这么大声地嚷嚷。”
阿渡撞了撞我的胳膊，放低了音量，挑眉道：“你穿红色真好看。”
“真的吗……”我手指不确定地卷着衣袖，犹豫地站到了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副西凉九公主的画像，有了一种自己今天就要嫁人的错觉。
“千真万确，非常好看，”阿渡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将我往门口的方向推，“走了，我们还要去酒肆呢。”
“酒肆？”我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催促阿渡道，“快快快，喝酒可是人生的重中之重啊！”
阿渡带我去的那家酒肆，是一家西凉人开的酒馆，我和阿渡一进门，一个穿着西凉服饰的女人便迎了上来，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着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媚却不风尘，就像那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她介绍自己叫米罗，米罗很热情，一听阿渡说今日是我的生辰，不仅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菜，还给我们一下少了三十枚铜板，真真是大方的很。
本以为阿渡酒量应当不错，可谁知才喝到第三坛就醉倒不省人事了，我用袖子抹了抹唇角的酒渍，摇晃趴在桌上双颊发红的阿渡，这时候米罗过来了，同我合力将醉酒的阿渡扶到楼上厢房歇息。
之后我一个人在酒肆里也坐不住，便抱着没喝完的酒坛子跑出了街道，对面是一家牌名为鸣玉坊的店家，比起这米罗的酒馆，进进出出的人更多，却大多为男子，我的目光下移，最终定格在了那店的大门上，那上面似乎画了些什么，却因风吹日晒年久未修，此时竟连那画的是什么都辨不清了。
这店家也真是奇怪，竟任由这大门如此失彩，我撇撇嘴巴，抱着怀中酒坛，转身子往街的西边走，偶然路过一间卖茶的铺子，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顾小五，鬼使神差地向其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走上前来询问我想买些什么，我并不懂茶，只模糊地记得顾小五曾同我说过他爱喝龙井茶，我便同那伙计道：“我想买些龙井茶。”
“不知姑娘想要多少？”
我思忖片刻，道：“两钱便可。”
伙计去取，叫我在此稍等片刻，我便抱着酒坛子站在原地等他，我无聊地踮了踮脚尖，开始四处张望这店铺的摆设和展出来的茶叶，正欲伸手去戳一戳，那个刚取完龙井的伙计连忙跑过来阻止我，我讪讪收回手，同他来到店里的台子付钱。
正打算掏钱呢，才猛地想起自己没带，我尴尬地对着那伙计笑了笑，然后和他指了指暂放在台子上未开封的酒坛子，道：“这坛酒够不够换这两钱茶叶？”
那伙计也算是个脾气好的，没有立即将我赶出去，而是好声好气道：“不好意思，恐怕是不行。”
我拍拍酒坛壁道：“我这酒也不便宜的！”
伙计仍是不为所动：“还是等姑娘先回去，等下次带足了钱财再过来，我们小店随时欢迎。”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得重新将那坛酒抱在怀里，蔫蔫道：“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光顾。”
“若是姑娘真心喜茶，送这两钱茶叶又如何？”听这声音，应该是位正值弱冠当年的公子。
那伙计见其人，连忙问好：“顾小公子。”
姓顾？
我有些期待地转回头，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跨门槛而入，衣袂飘飘，举手投足皆颇具翩翩公子之风，他的眉眼与脑中的形象稍稍重叠一起，我犹豫地喊出了一个名字：“顾、小五……？”
顾小五看着我一脸的吃惊，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我一眼便认出了你的模样，你见了我，怎还犹豫了？”
“那废话，谁想到你在中原这副人模狗样。”我尾音尾音上翘地哼了一声，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这里不便说话，”顾小五单手接过我怀中的酒坛子，又牵起我的手腕，“我们上楼找个清净地去。”
我又羞又恼地剜了他一眼，却是任由他拉着我往二楼带。坐在二楼的单间里，顾小五手掌撑在双膝，身子往我这边前倾，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来茶铺能干嘛，当然是来买茶叶的了！”我觉得这人就是在明知故问。
“不是不是，”顾小五摆摆手，“我是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我眉头微蹙，不太愿意提及此事，便只长话短说道：“我是随我阿爹阿娘来的，现借住在阿娘的娘家。”
这时，单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店里面的伙计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进来，将茶壶放下后，偏偏还要同我多舌一句：“这是姑娘方才要买的龙井茶，你品品味道，若是喜欢，我便去为您多包一些带走。”
我这伙计暗里戳破了心思，他倒是可以拍拍马屁走人了，留在单间里的我就难堪了，低着头心虚地不敢看顾小五，顾小五轻声一笑，我都觉得那是在嘲笑我。
顾小五抓住壶柄，却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杯子为我倒茶，我不禁在心里嫌弃他小气。顾小五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开口同我解释道：“这品茶也是又讲究的，不再多，在于慢慢品……”
我听不懂这些，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将其吹温，仰头一饮而尽了，却被苦得吐舌头：“骗子，一点儿都不好喝……”
“看来小枫你并不是爱喝龙井，”顾小五挑眉戏谑道，“莫不是记着我喜欢，买回去睹物思人？”
虽不能否认这层缘由，但从顾小五口中说出来，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自己一直藏匿在心底的小心思一下子被人摆在明面上说了，还是被正主当场抓包，简直是太……羞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小心思被戳穿，好羞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