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你的马真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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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五的眼中有光，我分不清那是星星的光，还是他对未来的无限期待。我低着头悻悻道：“真羡慕你。”
我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我还不知道以后要在哪里，自己有会做些什么……”
“不如我给你指条路？”顾小五又是那副欠揍的模样。
我朝他皱了皱鼻子，没有搭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定是又要那我来打趣了。顾小五撇撇嘴，伸手来扯我身上披的狼皮，我和他争夺：“你干嘛？”
“谁想到西凉的夜晚这么冻人，你不分我盖点儿，明天你就只能见到我冰冷的尸体了，”顾小五没有用力同我拉扯，只是小小地拽了一角狼毯，加上可怜无辜的眼神盯着我看，“你们西凉姑娘这么善良，应该不会如此狠心吧？”
因为自己的过错让别人受伤或者生命终止，我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我踌躇地将手松开，快速背过身去，半张脸埋在毯子里，说话有些闷闷的：“只能盖，不许再有什么别的动作，心思也不许有！”
“好。”
我感受到毯子被扯动，脸又一次不争气地红起来了，我懊恼地将脸埋的更低。
顾小五突然又开口道：“我睡不着，你唱首歌听听呗。”
我冷漠道：“我不会。”
“那我唱给你听吧，”顾小五往我这边挪动了一下，同我说，“这是前几日我和你们西凉商人学的，我给你唱哈，一只狐狸啊，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
“你停停停！！”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紧捂着耳朵求他别再折磨我了，“你怎么唱的啊你，没一句在调上的！”
“我不唱也行，”顾小五道，“你唱给我听！”
真是怕了他了，我叹了一口气，轻轻开口唱道：“一只狐狸啊，他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唱着唱着，也不知顾小五到底睡着没有，我已经渐渐息了声音，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因为毯子被卷走，我不得不被风冷醒了好几次，我愤愤地摇晃顾小五，谁料他却是睡得死死的，就连踹都踹不醒，最后实在冷的不行了，我只好将毯子连同里面的他一起抱住，像个树袋熊抱树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如常，还真是佩服自己的好身体。
“阿啾！”
我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果然，着凉还是不可避免的。顾小五也被我的喷嚏吵醒了，起来时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见我眼神幽怨地瞪着他，疑惑中带着些刚睡醒的软糯：“怎么了？”
“你觉得呢？”我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顾小五见狼毯都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毯子全部披在我身上：“抱歉啊，我睡相不太好。”
狼毯子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我发凉的身体形成鲜明且残酷的对比，我愤愤道：“冲你这睡相，我就不会嫁给你！”
顾小五的神情瞬间明媚：“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睡相好你就会嫁给我啊？”
“才不是！”我对着他的脸吼道，吼完跳下砾石，以背影可见的气愤跑去牵自己的小马驹，狼毯太长，时不时还会被掉在地的狼毯绊一跤。顾小五在后面悠哉地走着，游哉地看着我与狼毯的狼狈。
我们继续走在西凉的土地上，今日的阳光实在太毒辣了些，热得我鼻尖都冒出了汗珠，我用身上披的红纱抹了抹汗，嘴唇干燥得有些起皮，我哀怨地趴在小马驹上，指尖卷着它的鬓毛，嘟喃着：“水……水……渴死玛尔其玛了……渴死小枫了……”
说实话，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误打误撞地，我和顾小五居然寻到了一条小河川，不用我驱马驹，身下的马驹就已经朝其飞奔过去，我兴奋地喊着：“终于有水喝咯！”
我蹲在小川边，用双手捧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地吸入嘴里，清凉爽口，我用衣袖一把抹去嘴角沾上的湿润，毫不顾忌地一声畅快。顾小五取下马脖子上挂着的空水壶，在我上游的位置灌着清水，见我这样，调侃道：“在你身上，我还真是瞧不见一点儿温婉女子的影子。”
我用手舀了一勺水朝他身上泼去：“我又不嫁你，你管我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凶啊，”顾小五低头拍去自己的衣衫的水珠，“还动手！”
“我就凶，我就凶！”我泼得更欢了，“看你还敢不敢说娶我！”
顾小五起初还只是拿手臂在挡，到后来开始和我互相泼起水来，最后两个人泼的浑身是水，顾小五突地抓住我的双腕将我拉近，我的双拳抵在他炙热的胸膛，我像只受惊的兔子抖了一下身子，抬眸瞪大眼睛地看他，却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更为炽热的眼睛，只听他道：“我顾小五就喜欢你这样的。”
水珠顺着顾小五额间的发丝滴落，正巧滴落在我的鼻尖，我眼睑微垂，急忙别过脸，想挣开他对我腕间的束缚，却无果，我双拳锤在他的胸膛，红着脸瞥他一眼，又低垂下头：“你、你这话可是真心的？”
“我的真心，天地日月皆可鉴。”
我突然间，想起了从前问过阿娘的一个问题，我当时问阿娘：“阿娘阿娘，你当初怎的确认爹爹就是那个命定之人，还远离故土嫁到西凉来？”
阿娘抚着我的小脑袋，笑着回答我：“傻孩子，人的眼睛是最骗不得人的，他待你真不真心，你自然能感觉得到。”
那顾小五现在的眼神，难道就是阿娘口中的真心吗？还是仅仅只是一时的兴起，轻易消散的感情？我不能确定，即使此刻我的手抵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跳得极快的心跳，却依旧不能确定他的真心。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如此会花言巧语，是不是对很多姑娘都这么说过？”
顾小五急了：“我没有！”
“我怎知你有没有。”他既不肯放开我，我便以这样的姿势将他拉上岸，“上岸吹吹衣裳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这不比家里，再加上男女有别，所以我们也只是将外衫脱下来放在马背上晒太阳，我晾好后，跑过去逗顾小五的那匹，抚着它柔顺的鬓毛，问顾小五道：“这马是什么品种啊，好漂亮。”
“红马，”顾小五笑着同我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我抓了几缕它的毛，玩弄着：“送给我了，你怎么回去？”
顾小五从另一边趴在马背上，眼珠转了转，道：“那你用你的小马驹同我交换，如何？”
我暗自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觉得用一匹小马换一匹大马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于是点点头道：“好啊，不过还得回去问问我阿爹阿娘才行。”
顾小五：“好，那我随你一起回去。”
“没问题。”如果我能顺利找到回家的路的话。
我和顾小五就这么说定了买卖，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骑着他的小红马，我还是骑着我的小马驹。不知又走了多久，眼前的路居然一点一点熟悉起来了，我在心中不由感叹，看来乱跑胡撞还是有可能找到路的嘛。
瞧见远处马上熟悉的背影，我挥动伸长的手臂大喊：“阿娘，我回来了！”
阿娘应该是听到了，因为她已经快马往这边赶来了，我拉了拉顾小五的衣角，道：“你待会可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一定会被我阿娘打死的。”
“你是偷跑出来的？”顾小五轻挑眼眉。
“才不是！”我叉着腰纠正他，还十分理直气壮，“我只是放羊出了一点意外而已！”
顾小五了然：“哦，那就是闯了祸偷跑出来的。”
“……”我决定还是先不同他说话了。
阿娘骑马很快便过来了，开口本想先训斥我两句，却见我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她便先看着顾小五，用其不太正宗的西凉话问他：“你是谁？”
顾小五又行了一个奇怪的礼，然后用中原话回道：“在下是来自中原的顾小五，随父亲来此做生意，却不慎与其走散，偶然之下遇到令爱，现才不至于失命于荒漠戈壁之中。”
阿娘一听顾小五是中原人，语气立刻缓和了许多：“我家小枫能帮上你的忙，自然是好的。”她又看向我，面色严肃地命令我，“还不快过来！”
我自知自己做错了，被吓的不敢还嘴，撇撇嘴御着马驹走到阿娘身边去。阿娘又对着顾小五柔声道：“你一直往东走，从中原来的商人一般都会在那儿驻足。”
顾小五笑着道谢：“多谢。”
阿娘牵着我的马驹的缰绳往回走，一边还不忘了训斥我：“如此胡闹，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
我突然想起要与顾小五做的买卖，见他已经往东走出了一段距离，赶紧叫住他：“顾小五！”
他闻声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我夺过阿娘手中的缰绳，从小马驹上下来，朝他着急地大喊：“马啊，我们忘了换马！”
顾小五也从马背上下来了，抚了抚那匹小红马的鬓毛，拍了拍它的马背，小红马便往我这边奔了过来，我的小马驹可没这灵性，跑不过去，我对他道：“你跟着过来啊，还要不要小马驹了！”
“这匹马，就当我送给你了！”顾小五双掌拢在嘴边，喊道，“你替我好好照顾它！”
“那你怎么走啊？”我急得跳脚，“难不成用跑的啊？”
顾小五伸手指了指东边渐近的一批商队，我知道他这是要回中原去了，便喊道：“你路上小心！”
小红马跑过来了，我抚着它的鬓毛，又冲着顾小五的背影喊道：“你的马很漂亮，我很喜欢！”
也不知道这回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在夕阳的衬托下，我突然有些落寞。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你的马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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