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一家人》兮漾

6、第六章

　　想到自己曾经被无时无刻盯着，孤嘉仁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

　　被老鬼们嘲笑了一下变脸色，他也就不敢深思了，随后被怂恿着尝试了一下桌子上的食物。

　　咬了一口鱼丸——死了也不忘生前喜好——随后他知道为什么几只老鬼都憋着笑容看他了，在他吞下了去之后一瞬间就爆笑出声，不只是他们这一桌，旁边邻近几桌的鬼们也大笑起来。

　　咬下来的半个丸子，进入他的口之后就掉到椅子上，然后滚到地上了……

　　他的屁股并没有离开椅子……

　　大写的尴尬！！！

　　尴尬脸又大大娱乐了其他鬼，笑都快滑到桌子下面了！

　　孤嘉仁没控制住自己，站起身，看了同桌一圈鬼，又慢慢尴尬地坐回去了……他还能冲出去吗？那样会得尴尬癌的！

　　***

　　幽都城，无雨——一般不申请降雨，死后第二天，已掌握吃东西技能，仍没有动酒店冰箱里的食物和饮料，死了也没有改的谨慎性格——实在是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看到有一只新鬼模样的年轻女孩子，蹲在冰箱前面一直吃，好像已经走火入魔，孤嘉仁担心是否与饿死鬼有关！

　　吃东西这个技能，在吃火锅的时候，几只不那么新的新鬼教给他的——有点像武侠小说当中练出内功那么玄妙，但内功在现实生活中的人是练不出来的，只不过变成鬼了，吃东西的方法，几只鬼七嘴八舌倒是教会他了。

　　基本上第一次吃东西就是要靠想的，想自己生前吃东西的感觉，从嘴巴嚼东西的感觉开始回忆，然后是食物顺着食管进入到胃，等到食物进入胃，就算成功吃到食物，而食物再也不会漏到下面去了，之后再有排泄这种技能，就要多吃多练习了。根据这些新鬼们的经验，十天左右就有排泄功能了！

　　孤嘉仁有点方……

　　王姓男骄傲地说自己至今为止还不需要排泄！

　　孤嘉仁回到酒店坐在马桶上，也没能酝酿出这种技能o(╯□╰)o

　　不过他洗澡和刷牙的技能掌握了，他还泡了个澡，并且做了一件基本上所有鬼都会做的事——放了一缸水，整只鬼都浸在水中……游来游去……张嘴巴喝水……一直一直潜水……

　　——不管多大年纪的鬼，不管生前多么严肃的人，都会玩这个~~

　　***

　　恐惧来自于未知，控制住没有崩溃——崩溃也没用，又不能崩溃死——他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尤其是结识了叫李勍的鬼差，就是排队时候警告他安静的好心鬼差。

　　李勍很不错，不在工作时间非常活泼热情，二十来岁样子——死活不告诉他真实年龄，掩饰的眼神乱晃了几次让人不得不将他真实年龄一直往上猜——告诉了孤嘉仁不少事。

　　孤嘉仁是在街上观察的时候看到李勍的，对方当时依旧穿着黑西装——据说这是最近五十年幽都工作使者统一制服，从两千零一年开始执行。吃着冰激凌——还是三个球的，颜色看着非常鲜艳——碰到他的时候还主动停下来打招呼，显然对他还有印象。

　　之所以印象深主要是当时孤嘉仁意识太早清醒，据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鬼差说，一般新鬼，没有外界打扰的话，都是入住酒店被问及姓名才会恢复生前意识，否则一切都是本能驱使，自动进入幽都，自动来酒店报到。

　　关于为什么死了之后是入住酒店这一点，李勍也不得而知，他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安排。如此一来孤嘉仁又了解到鬼差也是鬼，而鬼差是一种职业俗称，官方叫法是使者。一般为幽都职能部门、各省市行政部门、各部局等工作的鬼都叫使者，就像人间的公务员一样。不过大家习惯上称为鬼差。

　　幽都这里工作的鬼差显然听起来安稳得多，然而却多数是家族传承的职业，或者背景深厚的大家族安排工作，公开招聘的少，有些部门甚至完全不对外招聘！！！

　　孤嘉仁气馁了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家族这个问题，然而嘴巴很松的李勍居然什么都不肯说，孤嘉仁做了萌萌的可怜兮兮的表情，也只得到一切等审判之后的答案——他也没有再追问，潜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孤嘉仁也吃了冰激凌，还是李勍鬼差请客的——李勍的职业正确叫法是幽都卫兵使者，简称都卫兵或者鬼差——坐下来一起聊了很久，李勍询问人间的发展现状，孤嘉仁想了解阴间的一切。此前从王姓男那里听到观察员的事，从李勍这里了解了更多。

　　观察员还是个好职业，不受家族职业限制，但是必须取得资格证，考试非常难，李勍考了三十多次都没通过——年龄到底是多少啊——还要时不时业务培训，定期被监督、被督导、定期接受心理评估。

　　孤嘉仁托好了自己的下巴——死了也不容易！

　　观察员的工作就是盯着人间人们的行为，幸好并非时时刻刻盯着，而是感应到好事或者坏事发生时，盯着事情发生的过程。

　　这让孤嘉仁放心不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如果生前被一直盯着，那真恨不得再死一次。

　　观察员不是家族事业，而是对全国招聘，李勍也建议孤嘉仁可以考虑这个职业，这也是一般新鬼都会尝试几次的职业，与生前接触的近，更容易适应融入阴间的生活。

　　观察员是分等级的，级别越高同时观察的人类就越多，而经过这么多年的职业建设，近年来的工作模式，是观察员每年分配监督的人要更换一批。

　　对此孤嘉仁没有多想，只是明白了自己恐怕就是有二十五个观察员，需要汇总二十五份材料。一个星期的时间说不定是因为阴间还没有做到无纸化办公，或者是死人太多？

　　观察员似乎是好职业，但是他是学计算机啊，大学学了四年，以后不用就白学了，不知道阴间是否有应用的可能。

　　另一个孤嘉仁忐忑的问题，审判的惩罚……

　　刀山油锅这些是真的！拔舌头剪手指都是真的！凌迟、碾成肉酱也是真的！各种刑罚全部都有，各种罪名与刑罚措施的法律条文已经细致到持续多少程度和时辰！

　　李勍还不在乎地说他当年受到的惩罚是在一片菠菜地里当稻草人一个月，刑罚还是挺轻的，当时家里头还给他走了一下关系，惩罚的地点并没有选择在农业大省，因为那样的地方要么下雨量较大，要么阳光指数也太足，天气总会很极端，所以选了个小地方，天气一直比较温和地度过了一个月……

　　孤嘉仁哭昏在卫生间，又想起打死多少只蚊子这种事了——那是不计其数啊！拍扁了多少？卸了多少只蚊子腿？小时候为什么那么熊？！手为什么那么欠？！捶胸中……

　　***

　　关于白天和黑夜的问题，孤嘉仁在李勍夜班碰到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幽都的确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以往还有新鬼受不了这一点，但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大多数鬼还是跟生前一样白天出门活动，黑夜睡觉，无论是否需要——似乎是不分个白天黑夜，轮换个工作和休息，新鬼们总容易崩溃。

　　孤嘉仁想了想觉得也是，鬼都是人变的，活了这么多年的习惯，也带到了死后，一直不睡觉他也会崩溃的。

　　孤嘉仁也尝试了一下睡觉——真的睡着了，而且没做梦！

　　感觉就像放空了脑袋什么都不想，然后醒来时又将自己汇聚起来了一样，他很想将自己睡觉时候的状态录下来，因为他怀疑自己睡着的时候就变成雾气状了！

　　但是作为穷鬼的孤嘉仁来说，录像机这种恐怕买不起。

　　阴间也卖各种电子产品的，手机也有，还是智能手机，大屏、拍照功能等等都有，但他一个都不敢买，还没有审判，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对于幽都有什么商店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除了睡觉泡澡聊天，他都在逛街来着。

　　自己一只鬼逛街也是发现不少问题的，比如他认识到幽都就是个行政中心，而且是全国行政中心，不知道是不是全世界的中心，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卖，还有就是办事的地方，各种事务！
　　进入这座城的城门有好几座，孤嘉仁遇到过八个城门，但他估计也不是全部，这个城并不是正正方方的。进城门的街道一般都是主干道，街上吃食和服装比较多，基本上每条都是。而离开了这些街道，其他路上的商店，那就是人间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在这里都能见到！但他很少进入。

　　除了商店还有各种办事部门，比如电视上看到的鬼怪头符号的电视台，看到了占地庞大、建筑恢弘的审判大殿，不远处还有观察员们上班的摩天大楼，摩天大楼还有名字，叫望乡台——大楼高度真的是仰望都望不到顶，高得感觉已经不符合牛顿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