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一家人》兮漾

5、第五章

　　——根据研究院最新人口预测调研报告，《全国城市规划》修正申请再次被十殿阎罗驳回……
　　研究院是什么？十殿阎罗还正常一点，全国是什么？城市规划？

　　孤嘉仁一只手拿着遥控器，一只手托着下巴，盯着这个模样不超过20岁的新闻播报姑娘，不禁惊叹她说的，还忍不住惊讶她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

　　——根据统计局最新数据报告，死亡率再次上升0.2个千分点，这是近十年再次提升，相关专家指出这个数据五十年内会持续上升，请民众保持镇定……轮回司发言鬼表示应加强六道轮回鬼民的数量，减缓魂魄增长速度，稳定两界平衡……专家针对十殿未发表说明的推测，对轮回司的发言
　　表示不看好……

　　有得听，没得懂，刚刚他都听到什么了？

　　新闻刷新的很快，继续刷新着孤嘉仁的世界观。

　　——劳动局指出资源再次向收集员和猎手倾斜，各地根据本地实际情况增加各种补助和优惠条件，于今年底之前完成统计上报和公示工作……

　　看新闻能搜集到信息，但是不懂的太多，虽然统计局、劳动局这些能听懂，但内容却不得而知，更不要说意义在哪里。

　　死后的世界果然很大，不过看起来是一样的生活，让他安心不少。自己也没多蠢，不能多享受，但想必也不会真的被煮吧？跟想象中的阴间还是不同的。

　　——针对外籍人员引渡试行条例，十殿仍未决定通过，试行期限延长二十年……

　　——今日新闻播报完毕，稍后请收看天气预报，我是播报员赵秀儿，明日同一时间再见！

　　还有天气预报？！

　　这个可不能错过，要知道从天气预报听到的，可不只是天气情况，还有地域啊！“全国”是否还是那个全国，到底是怎么回事，与人间是否有联系，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首先那张“全国”地图有点太大了，跟人间的全国行政图完全不一样，一丁点相似的痕迹都没有，而且不知道是他没看仔细，还是因为阴间的地形地貌差异，怎么觉得每个省之间并不是相连的？！中间是什么，海吗？

　　然后介绍到各个省的时候，他稍稍觉得安慰了一下，每个省的名字都跟生前一样的，就是形状不一样，而且大了很多很多，粗略估计大了要百倍不止？！

　　天气预报也是说明了各地雨量多少，但与人间不同，漂亮二十岁左右姑娘拿着一个册子，听了片刻，孤嘉仁豁然，这些雨量并不是因为全球气流造成的，而是申请？！申请多少就给下多少雨？几个农业大省播完种后申请两百到四百升每平不等的降雨量，而有三个省的居然申请了下雪？还是为了什么迎接一年一度滑雪大赛和冰雪节？！

　　与人间还是不同的啊……

　　信息量有点大，孤嘉仁需要冷静，还是先关上电视吧！

　　***这是他需要平静一下的分割线***

　　不困不饿，是真的死了啊……

　　躺在床上，闭眼片刻又睁开，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房间跟人间没什么区别，但是窗外的景色却是人间不会有的，没有太阳，却也不同于黑夜，就是阴森森的感觉。但阴森的感觉也有可能是自己心理作用，此刻在房间中，室内有灯光，心里安定不少，也觉得窗外没那么黑了。

　　房间里很安静，孤嘉仁突然放开喉咙大声喊叫起来，歇斯底里，无所顾忌的，什么都不管的叫起来。

　　但叫了半天也没人管，肺活量不足了便停下来，慢慢放松，郁闷极了，没人管、没人理，更觉得活着的时候孤独——死后也孤独。

　　也该想想以后了——真是死后也不能停止努力吗？忍不住泪流满面！

　　电视内容以后再探索，好奇的事情太多——首先要先弄明白为什么会有电视机，为什么有电梯，为什么还有灯！为什么有电！？

　　电视机的样子跟人间的没什么区别，也有电线，也有插座——虽然是鬼了，但是还不打算将两根手指插进插座去试一下“电”的原理，这个估计也不是亲身体验一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的。电视机的牌子并不眼熟，但也没特别到一下子就觉得是阴间的电视机……有这些各种设施，是不是这阴间的生活和阳间也没区别？

　　那么在这里死后呢？还有一个死后的死后吗？

　　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刚刚掉了的下巴，孤嘉仁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多了解一下阴间的常识再说吧。

　　灯也有开关，卫生间也有冷热水、排气扇、浴霸，打开衣柜还自动亮灯，还有冰箱，冰箱里的食物他没动，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要随便动比较好……说不定哪个就是孟婆汤呢，他还不打算忘掉自己是谁，本来就没死后的常识，要是再忘记生前的常识，感觉太没安全感了。

　　作为一只新鬼，他可不知道这里的白天还是夜晚——如果分的话。在床上滚了滚，房间里探索了一番，他决定还是出去打探一番。

　　大厅里已经冷清下来，排队并不多了，黑西装鬼差们已经扎堆聊天，也许不是“夜班”时间死的人少了，而是城门关了。

　　孤嘉仁猜测的不错，这阴间虽然没有太阳月亮为这座城区分昼夜，但不知何时开始，这座城的工作时间一向是分白昼与黑夜的——原因未明，起码不是一般“鬼”了解的。

　　入住了“酒店”，孤嘉仁胆子大了不少，也敢往外探索了，想要收集些信息，按照人类的习惯，那就是要去吃饭的地方收集——孤嘉仁感觉自己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饭馆扎堆的街道，貌似并不是进城最开始关注的那条街道。

　　孤嘉仁仔细回忆思考，来的时候一直在胡思乱想，而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的行动就是顺着本能的，一瞬间他脑补了自己是被一个无形的钩子钩着前行的？！

　　细思极恐！没事不要吓唬自己！

　　习惯性吞了吞口水——居然还有口水，好吧，与生前的区别越小，他的安全感越多一些。
　　试探地进了一家鬼多的火锅店，店面很大，基本上没什么空位，放眼望去，这里的鬼不再是呆呆傻傻的了。他还在门口处张望，就看到有鬼冲他挥手。

　　“新人，来跟我们一起坐吧！”

　　“什么新人，是新鬼，哈哈哈！”

　　那边已经是八只鬼坐满的桌子，叫了他之后居然还挤了挤，给他留出了一点空间——桌子上大盘叠小盘，一桌子吃食，跟人间没区别。

　　看着挺友好，孤嘉仁大着胆子坐了过去。这一桌都是男鬼，四个老人，但精神气很好，看着有种不是老人家的不协调感，还有三个人样子也就四十来岁，还有一个刚刚热情叫他的三十岁左右。

　　“我姓王，生前三十一岁，唉，生前还是光棍，想不到死后能变成鬼，继续活着，哈哈哈！”说着还站起来转过身，一边展示一边说，“车祸被撞的，我脊椎断了，到医院死的，嘿嘿！”

　　孤嘉仁看到此人背后不正常的断裂，但正面还是挺正常样子，也是挺神奇啊。随即说了自己也是被车撞死的，不过当场死亡，也不知道伤在哪里，因为没有伤口的样子让王姓男挺羡慕。

　　王姓男是爽朗热情的人，一桌子鬼都是他组织凑到一起的，场面很是热络，完全没有加入孤嘉仁这只新鬼的冷场。

　　其他鬼都是病死的，不过不同病而已。四个老人家资格最老，已经一个多月，知道的不少，孤嘉仁也了解了想知道的一些常识。

　　这里叫阴间，这座城叫幽都，黑西装是鬼差，这与孤嘉仁猜测的都是一致的，他觉得自己能如此猜测，大概也是一种死后本能吧。

　　幽都是所有人死后都要前来的地方，十殿阎罗是这阴间最高审判机构，四个老者猜测，十殿阎罗也许是个庞大的机构而非一个鬼差，非常神秘，其他不是他们这些新死不久的鬼能够了解的了。
　　今天这个小聚是因为王姓男认识的一个鬼差预估他的审判就是今明两天，他自认为自己没干过坏事，所以很爽快吆喝请客。

　　说到这个请客，孤嘉仁好奇的花费问题——几只鬼讲了一下，就是随——便——花！只要跟店家报一下名字和住宿房号就行，没人限制，他们一来的时候还比较小心的，当然几个老头比较大胆，来了当天就将冰箱里的东西吃光光了，又不饿，生前被限制不能多吃肉类、不能多喝酒之类的，死了当然就全都放开了，反正不能死了再死嘛！

　　真的吗？孤嘉仁心里话上了问号。

　　另一个孤嘉仁关心的问题是审判，仍是王姓男打听到的消息，虽然他才来了小半个月，但比另外几位打听的都多。

　　死的时候越年轻审判时间越短，死的时候年纪越大，需要汇总的材料越多，所以才会花费更多时间。所谓审判材料是由一种职业叫观察员的鬼差上交的，具体细节不知道，但似乎每个人的生前观察员不是一个，而观察员又很忙，所以汇总起来才费时间。

　　想到“观察员”这称呼，孤嘉仁感觉后脖子被吹了凉风的感觉，难道生前时刻都被盯着？！睡觉的时候呢？上厕所、洗澡的时候呢？跟五指姑娘有不当接触的时候呢？！他心里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