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16章 绝情绝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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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依恍如遭了雷劈，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方才与她说完你不配三字的男子，此时在她面前向另一个女子求爱，而且是一生的承诺。
她的心冷如坚冰。
罗修错愕看着他，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瞥前面的楼怀琰，却见他没有半分动静。罗修忍着性子等了许久，可楼怀琰还是不动声色。
她不悦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慕容奚眸光一冷，莫清依全身本是僵硬不能动，可是步子却还是竭力往前走去，只因她没有勇气再听一遍。
慕容奚目光冷冷地警告罗修，可罗修却一心在楼怀琰身上。道:“你再说一遍!”
慕容奚艰难启齿:“你……”“够了”两字还尚未出口，楼怀琰便惊道:“清依小心!”
慕容奚应声而转，看见了直直往地上倒去的莫清依，连忙伸手去抱她，可是却被楼怀琰抢先了一步。
莫清依虚弱地躺在楼怀琰的身上，双手紧紧攥着心口，似有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心，她紧咬着双唇，脸色极白，双眸禁闭，眼角淌着泪。
“清依！清依……醒醒!”慕容奚从楼怀琰怀中夺过了莫清依，轻轻地抱在自己怀中，言语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罗修见到此景，顿时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她连忙蹲下身子，冷静地替她把脉，突然惊道:“绝情蛊!”
慕容奚目光发红，道:“你说什么!”
罗修蹙眉，吞吐道：“……这是鄯尚的蛊术，蛊虫双生，若入了两人体内，两人便生命相连，可是却不能动情，一旦动情，情到深处，便会感受到心如蚁咬的痛楚。”
罗修咬牙说完，怜悯地看着额上冒着冷汗的女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慕容奚眼眸一紧，急道:“化解的方法呢？”
“无解。除非她绝情绝爱。”
慕容奚浑身都禁不住颤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黑衣人持剑飞来，直直往慕容奚的方向刺去。
剑光一闪，楼怀琰眸中一动，腰间的剑已然出鞘，同这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厮打起来。
黑衣人身形娇小，无论是剑法还是力度，都不是楼怀琰的对手，很快便处在了下风。
罗修冷道:“我来!”
黑衣人已经被楼怀琰打得跪在了地上，罗修一个上前，扯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
黑衣人的脸一露出，楼怀琰和慕容奚脸上均是一惊。
“郭琦!”
楼怀琰惊道。
郭琦咧嘴一下，不屑地抬眸扫了他们一眼，立马执起手中的剑，朝慕容奚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众人皆是忘了阻挡，只听到剑刺入肉中的闷响。慕容奚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对郭琦的攻击恍若不知，任由血一大片落下。
罗修一脚踹开了郭琦，目光发狠，怒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郭琦被踹到了一根柱子上，她翻身掉落，吐出了一口鲜血。
在同时，莫清依“噗”地一声，也吐出了猩红的血，溅落在慕容奚的白衣上，格外触目惊心。
罗修踩剑而起，正欲刺去，慕容奚一惊，突然一喊:“住手!”
在剑快要刺到郭琦身上时，楼怀琰挑开了她的剑。楼怀琰与罗修均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慕容奚缓缓将怀中女子放在一旁，起身朝郭琦看去。他望着笑得猖狂，笑得凄惨的郭琦，他走近她，眸中闪着不可置信以及哀痛的神色，他低眸道:“为什么？”
郭琦笑了笑，又吐出一口血，笑得痴狂，她道：“慕容奚！你明知故问！你害死了我哥哥……而且，你爱上一个又一个女子!”
“那你该将蛊虫放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她!”慕容奚怒发冲冠。
“你以为我不想吗？那日我已经准备将蛊虫放在你身上的了，可是它却突然不见了，我怎么知道就到这小贱人身上了!”她笑得疯狂。
慕容奚浑身一震，倒退了几步，目光失措道:“竟然是那日的蛊虫……那蛊虫我记得传说中那不过是将两人性命相连，况且你们同为女子……”
罗修上前，抬眸，语气有些不忍:“不，那是传说罢了，我是亲眼见过这对蛊虫主人的人，她说，这蛊虫生命相连为实，可是以此来让男女相爱，却为虚，实则是让动情之人都感受痛不欲生的滋味……”
罗修看着莫清依，眼里流转着泪，接着道:“郭琦若不死，莫清依若不动情，那么莫清依便可平安度日。”
慕容奚悲哀的目光，转向了地上的莫清依。
可是就在此时，众人都望着地上躺着的女子时，郭琦的声音传来:“比起亲手杀死你，我好似寻得了更好的办法，那便是让你——痛不欲生!”
慕容奚一怔，立马转过身去，却见她执起地上的剑，直直往身上刺去!
楼怀琰眼疾手快地用一石子击开了剑。
众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却见郭琦嘴里淌出了鲜血，她双眸圆睁，直直望着慕容奚。
罗修连忙跑上前去张她的嘴，可是她紧紧咬住，她怎么都张不开。
罗修慢慢伸着手指往她的鼻息一探，然后手一震，眸中掠过了伤心之色。到最后，她竟选择了……咬舌自尽!
罗修缓缓闭上了双眸，站起身来，身子有些立不稳，楼怀琰扶住了她的身子。
只听见她的声中颤抖：“她……咬舌自尽，死了……”
楼怀琰搂稳了她，可是她的身子却忍不住发抖。
慕容奚立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他直直望着不远处血泊中的郭琦，只见她一直瞪着双眼看着他，那是一双多么哀婉而充满恨意的双眼。
最后，他踉跄走回了莫清依躺着的地方，抱起她的头，眼眸泛红，却是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天上飘落了雪花，洒落在几人的身上。他那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喊道:“清依，你不要睡——”
他不停地替她擦拭着嘴上的鲜血，擦得他衣袖全红。
“清依，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是你，一直是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化为一颗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莫清依双眸紧闭，嘴唇苍白。
楼怀琰和罗修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月光不近人情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湖水轻轻泛起了微澜。雪花飘落，落在了他的发上，她的血中。
一片苍寂而诡秘的安静在夜中泛漫开来。
楼怀琰目光悲沉，开口对罗修冷道：“郭琦身死，清依还能活多久？”
“一日。”
罗修望着慕容奚怀中的莫清依，不假思索地敛去了眸中的伤心之色。
她喃喃自语:“我们北飘流传华邺的一句话，我以前不懂，如今终于懂了。”她一笑，“自古红颜多薄命，情深皆不寿。”
罗修慢慢侧头朝楼怀琰看去，一触及他面上伤痛的神色，她便不忍再看。
为何她们北飘认为人死后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她如今只觉得不得再悲，因为是她，为了成全自己的一片痴心，害死了他的妹妹……
她含笑又含泪，手中的剑一旋，便将手中的剑平放在楼怀琰眼前，道:“你最爱的女子，被我害死了，你动手吧!”
楼怀琰终于侧目看向她，又看了看莫清依，只是轻声道:“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吧。”
他目光暗淡，丢下了手中的剑，在罗修错愕的神情下，搂住了她的腰，飞出了画舫。
雪下得急了，没承想，一转眼，便到了北风朔急，漫天飞雪的冬日。
慕容奚抱着怀中的女子，眼眸低低看着她，瞥见了她头上的木钗，目光现出了哀痛的神色。
他的手微微一颤，抚上了她发上的木钗，眼泪慢慢流着，冰凉如水，滴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抚摸着她的发，她的脸，手上沾满了血，抱着的人恍如血一般躺在了他怀里，他嘴唇轻启，是极为哀转而忧伤的歌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慕容奚身上的血与她的血混在了一块。清冷的月光落在了他们交缠的血上。
慕容奚停住了歌声，声音戛然而止，整艘画舫，在湖上静静驰着，是一片茫然的死寂般的宁静。
他缓缓取下了她发上的木钗。没承想她竟然今日戴上了它，他目光望向夜空，往日种种，浮上他的心头。
那位老妇人的话，在这缥缈的夜，如同飘落的雪花一般，那么不经意地在他耳边停留:“将其带走，藏在身边，并不是真正的永久，要想带走，便要舍弃，将其赠与他人，那份赠人的心意，方是永久。”
如果他能将她带走，藏在身边，藏在那日的桃花坞中，藏一辈子，该有多好？
他眷恋地望着那一支钗子，难道真的只有舍弃，方得永久吗？
他的唇角浮上一抹苦涩的笑，“既然如此，我便放了你。”哪怕只剩一日的生命，我也不得再次冒险让你动了情。
他目光柔和，看着怀中的女子，温柔地将她额上的发理好，慢慢凑近了她的脸庞，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那苍白却带着血的唇上。
时间静止，月光映着莫清依微颤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16章 绝情绝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