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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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行了。
不用担心我和她的关系被发现，不用烦恼每件跟她有关的事。我更深刻了解，我放任太多问题迟至今才解决多不合理不该。不过我用的是最糟的方法。开始的闹剧，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现在想这些来不及，也不能想着如何弥补这个错，尽早狠下心不往来一了百了是唯一的办法。
我仍然感到不怎么高兴，我确确实实伤了一个孩子，成为她生命里不知第几个在她身上犯错的大人。
现在我能专心处理期末考的事务，试前会议决定了这一届的变动，而且不另行公告。除非犯罪预告，不然英雄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次要面对什么敌人，他们只能在未知的情况下学习应变，和突破自己的短处。这次的考试安排更灵活了，我认为是合理的走向。至少直到考试全部结束，我都没有再想其他不重要的私人杂事，偏偏麦克风要我想起来。
当时我留在休息室，四下无人，其他导师应该都在办公室评分，但他们也停不下闲聊的嘴巴，只有我为了图个清静，把电脑带去休息室继续工作。我瞪着萤幕，有点惊讶峰田的思路比预期中更灵巧。他的鬼点子的确不少，但过去没有特别卓越的表现可以突显出临机应变的能力。麦克风这时候进门。
「Eraaaaser，原来你躲来这里不是在睡觉啊？」他劈头就扬声大喊。
现在不是那么闲的时候，而且要是真的在睡觉，想必他还是会厚着脸皮来吵我。
「呼——真是不得了啊，Eraser，你的学生真不得了，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撂倒我！Incredible！不愧是在体育祭上大放异彩的班级！」开口就滔滔不绝，也看不出他来休息室的目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他能赶快完成了离开。「啊啊——说起来期末考过了。」他煞有介事道，刻意压低音量。「之后就要森林合宿一个星期吧，你有没有留点时间给pretty girl？」
我没有看他，但我的脸色一定瞬间变得很难看。
「噢噢，I got it，她也是要准备期末考，所以是她没办法留时间给你，I forget it！不好意思——」
「麦克风。」
「噢，啊，对，这里不是聊她的好地方，my bad！」
「麦克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Oh，come on，怎么还说这种话，Eraser？」
该澄清的部份已经澄清，我不想多解释。
「啊啊！Eraser？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一副大惊失色的夸张模样。「Eraser，你们上次还卿卿我我的啊！Why？How？What happened？」
「没有什么怎么了，我们本来就不适合。」这是总和许多原因的结论，麦克风不笨的话，应该不用我费时解释也能明白。
他大叹一口气，一反常态地安静。「以后会——you know，复合吗？Any chance？」安静了一分钟而已，说不定连一分钟都没有。
「不会。」他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这可能性，但我不想跟他讨论，直接把话说死堵他的嘴。
他像刚才那样大叹一口气，再发出呻吟，然后又叹一次。我叫自己镇定，不要中他的计，他就是想要我理他才这么吵。
「哇啊啊啊——ERASER！闷都闷死了啊！DON\'T LET THE PARTY DIE！」
根本就没有什么party吧。好歹接下来麦克风没有再提到她，但是我已经在思考复合的事。会复合吗？不会吧，我想不到有什么复合的理由，就算我们又联络上了，这次我不会再给任何犯错的机会，不然浪费自己的时间，还耽误一个孩子，只是缺乏合理性地歹戏拖棚而已。麦克风完全没提到自己的部份，看来不太顺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但我依然惊讶，真的从此没有她的消息了。
在合宿以前，一旦没事我就尽可能休息，因为开始合宿后，整整一星期来，我只会比学生睡得更晚，比他们早起。合宿会是他们跨越一大步的机会，同时是他们少数日夜相处的时候，一起生活和一起上学是两回事，他们要学会真正的磨合和合作，对之后的临时证照考试会是助益。
但我们可能过得太安逸吧，或我们的防护做得不够彻底，看来两个都是原因，收场非常不理想。连我当下都乱了阵脚，做出不合理的应对。绿谷的伤更重了，爆豪被挟持，学生迫不得已上了残酷的战场，还有更多乙班的雏鸟们来不及撤离或保护自己，还有一名不知去向的职业英雄。
雄英，连外媒都高度关注的顶尖高中，它的公信力收到动摇了。
我知道我要面临什么，一阵以国家为规模的指控声浪。我们不会好过的。
笔录漫长得简直像不会结束，和弗拉德在警局从晚坐到天亮，好像我们才是被逮捕的敌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但一出警局，我们最先前往的地方是医院。
这是很煎熬的过程，每个学生至少有一位家属来探望，几个班上毫发无伤和轻伤的学生，在做完精神评估后，就让家人接回去了。他们刚经历前所未有的劫难，加上婆婆的个性，等等一放松下来，会在车上睡得不省人事吧。弗拉德明显受了庞大打击，他当时走不开，没能及时前往学生的身边。他默不作声，一张脸像在气愤，还有心事重重的感觉，我大概猜得到那是他在强忍情绪的表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没有人遭到那种德性的敌人谋杀，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但爆豪，还有可能和他一样被带走的布偶猫，我只求敌人联军带走他们最好有很重要的目的，不至于对他们造成什么伤残，或者处死。布偶猫留下血迹，不知道受到什么样的袭击，有无致死可能，她的处境非常危险。但我还是更为爆豪紧张，因为什么事都是未知，希望他没事，希望切不会太迟。
婆婆离开前，向其他医生碎念个不停，内容几乎围绕着绿谷的伤势。虽然才听到一点，但我非常不高兴，都是在生自己的气。光生气也不是办法，我要慎重反省，这次我有太多偏离合理性的行动。我当然也见到了耳郎夫妇和叶隐夫妇，比起跟我交谈，他们更想静一静吧，彻底地沉在忧虑中。也可能只是我的样子令人不信任，他们没有余力跟我说话。
我在宍田兽郎太的病房门口找到弗拉德。
他注意到我来了。「你那边结束了吗？」
「是啊，回去吧。」
「唔。」弗拉德漫不经心地应一声。「你先走吧。」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情。「你也需要休息了，我们留下来没有帮助。」
「我知道。」他闭上眼。
「好。」没有劝的必要，我想我该尊重他的选择，他认为他可以，那就随他去比较好。「那，你自己保重。」
「他很期待森林合宿。」
我正要转身就走，他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我很快看一眼病房外面的名牌，听弗拉德叹了很深，也轻轻的一口气。
「我宣布大家都可以去合宿，他的欢呼声像真的野兽。」
哪个雏鸟不期待？我想到补习组的样子，居然不是沉重的感觉，反而觉得想笑了。我留在原地，直到确定结束了谈话才离开。
第一次感觉回家的路很漫长，我还是不要在电车上睡着吧，睡下去了，可能因为过站浪费更多时间。刚好这个时候想起至关重要的问题，合宿位置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我没有头绪，其实也非常愿意思考答案，我不知道我看错了谁，是谁会做出这种事。真是多亏这个谜团，我的意识才能保持清醒。出了车站，这个谜团还是跟着我，我想不通，不愿想，但是问题像烟火一样，一直在脑子里巨响。
这次，多亏另一个意外帮我赶走那团恼人的谜。我上了公寓楼梯，在走廊停下来，脑子里所有的声音和疑惑都在顷刻间安静。
她在这里做什么？那家伙还有什么理由来？
那家伙——叫做友利灼子的这个笨蛋——居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埋头的姿势，但她还穿着裙子光在这边想她在搞什么不是办法，我还要回家，她也是。她完全没察觉我来了，我蹲在她面前，注意到她身躯因为呼吸缓慢地起伏。我轻轻用指节敲她脑袋。
「喂，妳睡着了？」
她慢慢抬头，两眼都没聚焦，果然睡昏——或是中暑？她在这里待多久等她终于看向我，眼睛才骤然有神。
「麻烦妳要睡也别睡在害别人不能回家的地方。」
她眼睛马上聚满眼泪。「对不起，我……」
真是的，怎么才一开始就这样？我忍不住懊恼。「算了，先进去吧。」
她随我站起来后，扶着墙起身。是睡得身体酸痛还是太热了？她背上看来出了很多汗，头发也黏在脸和脖子上，状况可能不太妙。
「妳快去坐下。」我还想换掉这件跟我折腾一晚的英雄服，如果我不叫她坐，她可能会在客厅傻傻地站到我换好。
我只有随便把门掩着，不用担心她闯进来。脱掉的时候，身体竟然有如释重负的错觉，看来我的确很累，真是夸张。真想再冲个凉，但房外还有个家伙等我，这莫名提醒我她以前来到这个家的样子绑着长长一条马尾，在厨房热得满身大汗，还是面不改色地忙着变出我们的午餐；弯腰开冰箱，关门时可能还会夹到头发；独自默默地收拾和洗碗；我工作和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她都怎么自己过，也干脆睡了吗？不然她有什么事好做？一想到她无事可做，但坚决不吵我的样子，我很心烦。她太笨了，可是我也没多好。
我出去时，她坐在沙发一边，干瞪着阳台，一动也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是很不自在。我也差不多，我要跟她说什么？我没有过去，只是靠在房门口。
「妳为什么在这儿？」
她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但很担心，我看到新闻。」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妳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安静了一下。「我想也是……」
「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她准备起身。「那，我该离开了。打扰了。」
「慢着。」我直接走向厨房，我需要面对她，但我想拖延一下面对她的时间，在厨房倒一杯水。
我把水杯交给她，她迟疑了才接过。我也在沙发上坐下，瞪着前方。真是没办法，看到她就只会把事情变得愈来愈不合理。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搞清楚。我闭眼睛，靠着沙发，尽可能放松，想清楚要做什么。
「妳没有再担心我的理由才对。」我说道。「我们早就不是那种关系。」
「这我知道……照理说……但是，以前我担心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关系，这次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表示，妳和以前一样……吗？」还一样很喜欢我啊，笨蛋。
没有回答我。什么都不说要怎么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但我也不想看一眼确认，真不合理。
叹了一口气。「我有些话要告诉妳。这整件事，是我对不起妳，我选择接受妳，又把妳赶走，出现这样的矛盾。」手不知不觉就因为懊恼摸到后脑勺去。「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处理好啊。」
「没关系，你不需要什么事都处理得很好，我也不需要。」她的声音幽幽地飘来。「不管是你，还是我父母，其实你们都没错，你最后做的也是。」
我又叹气了。「笨蛋……我只是找到机会结束，这样对妳很差劲，明白吗？」我看她其实明白，但不介意。「妳和我的学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未成年，一开始就不合理。」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出你一直以来的烦恼，我真的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她说得平静，我反而不舒服。「我还是很开心，你没有在一开始拒绝我，可以有喜欢你的机会，真的已经……很好了。」我听到水杯轻轻敲在矮几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再出现的，这样对你比较好。」
这是合理的结果。这次说好不再出现，那就真的无论如何不会再见，她做得到。
真是温柔的混蛋。
看来也是我当初无法拒绝她的最大原因。
「怎么选都不合理啊……」我惊鸿一瞥她起身的影子——如果继续伤害她，放手让这种温柔的人永远离开同样不合理——我立刻握住她的手腕。
我希望她留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相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