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我英]PEACE SIGN》NemoNightingale

14、〈暖阳〉

　　明明是午餐时段，两人几乎忘了饥饿。立在厨房地上的小碗里，饲料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当相泽收拾时，方想起他俩完全没吃东西。家里没有食材，虽然有一些即食品，但不晓得为什么，每个同事得知他的饮食习惯总会多嘴一下。他决定万万不能让友利发现。

　　「喂。」相泽一边冲洗着小碗一边扬声问道。「饿了吗？」

　　「啊，对喔，有一点呐。」友利像是这时才想起她会饥饿一样。

　　她仔细聆听厨房的动静，警戒地盯着厨房，确定这角度无法看到相泽，才赶紧摸了摸脚边的猫，抓着耳朵、后脑勺、下颌。它发出呼噜声，闭上双眼，侧躺在地上，四肢打直，然而仍挺起脖子，让头靠在友利的手上。厨房的冲洗声戛然而止，友利立刻收手。猫还躺在原地，默默等待她继续搔抓，迟迟等不到后，它起身，开始在友利脚边打转，故意以身体和尾巴擦过她小腿。

　　「干嘛呀？」友利焦躁不安地压低音量。

　　碗似乎已经被收进烘碗机了。她连忙把两腿收上沙发，引得猫开始大叫，拉长身体，前脚搭到沙发边缘。

　　她徒劳地对猫挥挥手。「去找你主人。」

　　「我不是它主人。」相泽慢条斯理地回答，手上的水珠随意抹在衣服上。「不陪它玩了吗？妳们刚刚玩很开心吧，它不会没来由亲人的。」他坐回沙发，猫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令他好笑。

　　友利不发一语，抱起猫，放到相泽的腿上。它跳到沙发，伸展着身躯和四肢，趴在两人中间，头搁在友利的脚底。友利动动脚尖，推了几下它的头，它反而继续惬意地发出呼噜噜声。

　　「真喜新厌旧哎，谁是主人都没差吧。」友利怨道。

　　「怎样妳都可以挑出毛病。」相泽懒洋洋地说，其实他感到好笑，这画面让他心情特别轻松。「还想吃东西就快出门吧，不然很不方便。」

　　她迅速跳起身，避开和猫的接触。猫待在原位，躺得稳稳的，不为所动。相泽前去将落地窗开出一道小缝，趁着背对她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下次，放它进来后不用关，让它想走就走。」

　　「啊，好。」

　　「不然我就当作妳在故意留它下来。」

　　果不其然，她又噘起下唇，眉头轻轻一挤，像是苦恼或者不服气，以这种表情表达她的不同意。他经过友利身边时，顺手往她头顶一按，她不得不用力点了一下头。

　　「敢闹脾气的话不要妄想我会哄人开心。」他的语气像是在叮咛别着凉，柔和又满不在乎。

　　「我才不会闹脾气。」她不服气地抗议。

　　相泽只是回以一个扬眉的怀疑表情。大门打开后，是过了正午的世界。阳光暖得令友利发热，此时穿春装对她而言嫌热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相泽的长袖黑衣裳，他始终让衣物包裹全身，即使往后天气更加炎热，他顶多是卷起袖子。

　　「啊，这样会不会碰到你熟人……」友利直到走上路，换了担忧的神色。

　　「那个——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有稍微调查过其他人平常都在哪里出没。」他恨恨地瞪视前方，脸色有些吓人。「这个调查就是为了避开熟人，想图个清静只能这么麻烦。」

　　友利谨慎打量他阴沉的脸色，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犹豫了许久，依旧不敢问可不可以牵手。她决定吞下，可以的话，自然而然就牵在一起了，不用多问一句。她想起被压在沙发上的感觉，几乎要她窒息，紧张到一口气无法吸进肺里；他的手掌好大，胡渣轻轻刺着她的皮肤，他明明还没压上全身重量，便感到沉重，可以清楚闻到他的气味，带了一点汗水，但比留在床上的淡了一些。她脑筋空白，不知所措，嘴唇好柔软，当下她只能想到这么多。

　　如果那时候，相泽搂住她，让她们紧贴着彼此，她会不会吻回去？

　　「喂，变安静了。」相泽的声音突然将她拉回现实。「妳在脸红。」

　　「噢，嗯……」被惊醒的友利更感难为情，连忙在脑海寻找借口。「中午比较热嘛，有点晒。」

　　「这样啊。」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否相信。

　　友利还是无法将那个吻完全逐出脑海，令她难以专注当下。「那个，相泽……我想问个问题。」她战战兢兢开口，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回应。「相泽真的……喜欢吗？」

　　「嗯？」

　　「喜欢我吗？」

　　「这问题有这么重要吗？」相泽的语气听来淡漠，不太乐意回答。

　　友利瑟缩一下，果然还是不该问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即使她心中存有千百个疑虑，都不该是烦扰他的理由。

　　「我认为妳想问的是『为什么』，这还比较合理。」

　　「应、应该吧。」友利怯生生地说，似乎是如此，却又犹疑着不太肯定。

　　「为什么啊……」相泽喃喃自语地说，思考得出神，友利暗暗盼着答案。「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肩膀旋即垮下来，不小心流露一丝失望。

　　「别老是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打转。」他的嗓音压得老低，沉重得令人难以负荷。

　　听出他语气里不耐，友利即刻安静下来，不敢多嘴。相泽马上察觉她的变化，顿时油生一股无奈，她对他听话得不可思议。这么傻的脑袋，要是遇到不好的对象，绝对会受到欺负。相泽赶紧排开这些想法，为什么他要替友利担心『其他对象』？

　　「相泽想吃什么吗？」她轻声问道，果然安静不了太久。

　　「有个卖便当的餐车，如果没有意外，这时候会出来营业才对。」

　　友利没有再搭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便当……多是些普遍的家常菜，拼凑成一盒。她的双眼登时亮起来，突然抓住相泽的手腕，凑到近旁。

　　「其实没有那么难解决嘛！」她喜不自禁地扬声叫道。「如果担心被别人看到，那就在家吃吧。」

　　相泽干瞪着她，眉头不自觉皱紧，拿她这无聊的结论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可以帮忙下厨！」友利开心地嚷嚷，她对厨艺还有些自信。「就这样吧！下次我会买食材过来，啊！对，还要看看你家有没有缺什么厨具，我一并带过来吧。」

　　「慢一点，我都还没同意。」相泽懊恼地说，声音相较于她，显得有气无力。

　　友利闻言，马上抿住嘴，安静下来，然而双眼还是闪闪发亮着，已经认定了他会同意。相泽读出了她的心思，闭上眼，不去看那对太过清澈坦率的眸子，无奈一叹。友利这样行事缺乏谨慎的人，除了担心她究竟有没有下厨的能力，没有更合理的理由驳回。

　　「妳不会搞得乱七八糟，还要我收拾？」

　　「怎么会呢？又不是多难的事嘛。」她倒是信心十足。

　　「唉，好。」

　　眼见相泽又叹口气，她丝毫不在意，或者根本没发现，顾着欣喜地笑出声，跳起来，两手挂在相泽的脖子上。她兴奋之情反令相泽不安，他回想着，每每连续剧出现这种角色，做事一向粗手笨脚，他已经后悔了。

　　「可以亲自帮相泽下厨呢，我已经期待下礼拜了。」她紧搂着人不放，喋喋不休地念道。「相泽要让我知道食量大概到哪儿唷，还有喜欢吃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麻烦的！」

　　「够了，不要这么激动。是谁刚刚还担心被发现我们走在一起？」相泽端出一贯的冷峻语气，拉拉她的肩要她松手。

　　她旋即弹开，两手藏到身后，又抿住了唇，观察着相泽是不是准备生气。他脸上只有莫可奈何的表情，难道让她帮忙料理个几餐不好吗？友利费尽精力拿出热情，掩饰她面对冷言冷语的不安。但她又深受他的嗓音著迷，明明那么冷酷、不近人情，然而磁性颤动着空气，厚实得压在耳膜上，令她心往神驰。

　　「你不喜欢这个想法吗？」安静不了两分钟，她又打破沉默，试探性地问道。

　　「有一点。」相泽冷冷地如实相告。

　　心不禁一颤，又沉下。「为什么？怎么了吗？」

　　相泽没有看她，直直地注视前方，思量半晌才道：「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照妳意思吧。」

　　明明得到同意了，却让人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