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放白鹿青崖间》远方无城

11、第 11 章

　　董白鹿被范言山牵着手一直走，只见走到一个天井的地方，望上去一小块方形的碧蓝的天空。
　　董白鹿心里忽然有一种寂寞，三日！如果三日范言山没屠了血兽妖鸟，她便成了一躯空壳。
　　“小狐狸，抱住我的腰”范言山望着董白鹿，忽然道，他眼睛恬静的样子，像秋天的映着蓝天的收割完稻子的水田，澄澈的水，一茬茬稻杆桩。
　　董白鹿整个人贴上去，把范言山拿手环抱住，侧脸贴在他的白色僧袍上。
　　范言山一跃，咻地一声，董白鹿便同他从地牢里飞了出来了，落在一座房顶上。
　　畅快地呼吸了一口清鲜的空气，董白鹿脚下在房顶上一下没踩稳，向下一滑。范言山一把抓住董白鹿的手掌，扶住董白鹿。
　　董白鹿笑着侧头去看他，却发现范言山凝目锁眉望着天空上那轮太阳。
　　董白鹿见他脸上不好，跟着望过去，这才发现白亮的一轮太阳这时候边边角角慢慢黑起来。
　　“全日食来了！”范言山淡淡地说。
　　董白鹿心里发凉，怕起来，像是黄昏黄透了的天，那惆怅的暮黄预兆着要落雨了，风紧紧刮。
　　伸手一把握住范言山垂在身旁的手，他被董白鹿一握，低下头来看着董白鹿。
　　“生灭他们有危险了？”董白鹿问道
　　“上东岸台吧”范言山苍凉一笑，舍生赴死，“小狐狸，你怕吗？”
　　董白鹿猛地摇摇头：“不怕”
　　却不见范言山要走，董白鹿疑惑地再抬头去看范言山，风把他的白色僧袍吹的飘飘扬扬。
　　这时候范言山又低头来看了董白鹿一眼，道：“小狐狸，你可把那串佛珠保管好了？没丢吧？”
　　董白鹿想了想，是还在怀里的。
　　因为一只手被范言山拉着，便用另外一只去从怀里摸出了那串佛珠递与了范言山。
　　只见范言山拿着佛珠不知念了句什么口诀，被正在刮的风弄得碎碎的，跑到董白鹿耳朵里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是个什么。
　　董白鹿凝着神回忆了一会儿，也没完整拼凑出来，再回过神儿来只见那串佛珠发着黄光飞在空中。
　　“跟着它就能上东岸台找到生灭他们，”范言山回头看了董白鹿一眼。
　　董白鹿她们一路跟着佛珠飞到一片枫树林，那佛珠忽然失了光彩从空中坠了下来，范言山伸手接住，把它交还了与董白鹿。
　　董白鹿接过佛珠又把它装进了怀里，抬头再见时，眼前是满川盛大的红色枫林，此般光景着实让人叹服！
　　“这便应该是那轮回山了罢”范言山语气里也是叹服，董白鹿跟着点点头，他过头回来，抬起手开牵董白鹿的手，然后拉着董白鹿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林子里。
　　从林中望去，透过枝叶望见青墨色的天幕。林中很静，踩在厚厚树叶层上的窸窣声和从树梢上时不时落下的枫叶声竟是有种深山巨谷闻落石的巨响。
　　不经不意，董白鹿忽然只觉得心中毛毛悚悚然。董白鹿左顾右盼，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便紧紧贴着范言山走。
　　这时候董白鹿被范言山抓着的手掌都像是得不到安全感，干脆自己很主动的和他的手掌手指相缠，十指紧紧地扣缠着。
　　董白鹿本来紧张得神经兮兮，眼睛怯生生地东张西望，却被范言山笑道一句“小狐狸”抚平了。
　　董白鹿问：“道士，你说这东岸台是个什么模样？那只血兽妖鸟住在何处？”。
　　“我曾在藏经阁瞧过一本《灵宝杂记》，上面倒是记过这血兽妖鸟，好像同上古神兽饕餮有些渊源，想来定是受了云暮和尚的魔气且被云暮念佛经蛊惑了，才扰了心智。”
　　他说着，脸色一凝：“无论如何，我断会屠它！”
　　董白鹿闻言，点了点头。
　　上至东岸台，遥遥瞧见山腰里窝着一只红身大兽，抬眼又看了看山上两处灰瓦红墙的房舍，想来那就是东岸台了吧。
　　——
　　那东岸台戾气太重，董白鹿竟变作了小狐狸。
　　范言山上前来一把把小狐狸抱进怀里，笑道：“估计是东岸台戾气伤了你太多灵力才变回了原形的！”
　　小狐狸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仿佛还睡得很是安稳似的。
　　范言山抱小狐狸也抱得不轻不重，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呼之欲出的温柔。
　　范言山抬头去望了一望天空，全日食开始慢慢现出太阳光，范言山心里有些发急了。
　　只见暗淡的光线里，山头风光尽敛，只见一白衫道士抱着一只九尾狐，九尾狐的一条尾巴缠在道士的手臂，其余八条垂得自然，飞向那东岸台山巅的庙处。
　　待范言山赶到东岸台时云暮和尚正满脸煞气，地上另有一个脸色僵白的和尚躺在地上的血符阵中。
　　一阵刺鼻的腥气猛烈地撞上来。
　　范言山立刻盘腿坐在云暮和尚设的结界外，闭目诵经，他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金色的小字，一个个去贴在云暮和尚黄色光障结界上。
　　那结界上的金色小字越来越多，开始出现裂痕。
　　云暮和尚猛一摔头，狠狠剜了范言山一眼，他双手一振，只见一道黑气打到范言山身上。
　　范言山仍旧双眼紧闭，口里一直念着咒语，许是云暮和尚的戾气太重，范言山应是灵魄被云暮的戾气震伤，嘴角淌出血来。
　　而光障里的和尚脸色越来越苍白，云暮和尚赤着上体，凌在那和尚正上方的空中脸色狰狞。
　　——
　　东岸台外开始大作噼里啪啦的裂裂闪电，忽明忽暗见一声声轰轰隆隆的闷雷追着人耳朵般地响。
　　这时外头进来两个人，原是乐颉和生灭。
　　生灭见范言山抵不住了，预备上前帮忙
　　生灭上前也盘腿念经，范言山见生灭口念佛经，便退开来，一面把手向腰间佩的一柄青绿壳的剑鞘中拔出一把泛着青光的剑。
　　顷刻间狂风大作，山巅之上的东岸台这时候灌满了风，屋内每个人的袖子都被吹得鼓鼓的猎猎作响。
　　恍惚中乐颉听到拍血兽妖鸟打翅膀的声音，乐颉摆头去望，风猛烈地刮动，使乐颉不开眼睛。而东岸台山上的青色绵连的树叶被狂风吹得像波涛一样翻滚。
　　乐颉吓得把小狐狸一把抱紧。
　　“是血兽妖鸟，”小狐狸忽然精神起来，在乐颉怀里探头望向外头，语气急切地说道，“乐颉，快把舍利子从我脖子上取下来，快！”。
　　乐颉一时大脑空白，头脑混乱，手足无措样子。
　　良久都没反应过来，：“舍…什么，什么舍利子？”
　　“就是那狐狸脖子上那串佛珠！”生灭这时止住了念《明兰经》，猛地摔过头来冲乐颉吼道！
　　他的双眼猩红，面皮凶狠状，像是已经被云暮和尚的戾气所侵。
　　乐颉给生灭这样一吼，吓得愣住，半晌方缓过来，才急急忙忙从狐狸的脖子上去取下来了舍利子。
　　“向云暮砸去，快！”乐颉语气仍旧凶狠刚硬的。
　　那时候乐颉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一只手把小狐狸抱着，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串佛珠朝云暮和尚掷去。
　　只见佛珠串子上的佛珠有两颗登时亮起来，撞到云暮和尚的结界光障上，将那光障撞了个粉碎。
　　生灭念的那些《明兰经》化作的一个个金色经文小字顿时变成了一枚枚金色的细针刺进云暮和尚的身体里。
　　云暮和尚立时吃痛的眉头一拧，摔过头去满脸愤恨地瞪着生灭。
　　也是这个时候，范言山的长剑一剑刺向了云暮和尚的胸口，那剑却虚空空的穿过了云暮和尚。
　　范言山这才想起来云暮和尚已经是魂魄了。
　　云暮和尚却可以一手捏上了范言山的脖子，把范言山死死的掐在手里朝上空举去。
　　这时乐颉怀中的小狐狸突然猛一用力，从乐颉怀中挣脱，朝地上一跳，化成了人形。
　　董白鹿从地上一跃，朝云暮飞过去，手中一撒，只见一把血珠子从她的手中飞出去。
　　乐颉震惊，那是十佛子的血液！
　　乐颉正愣着，为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只见适才被范言山金针刺过的云暮和尚的魂魄这时候又洒上了十佛子的佛血，哄地一声云暮和尚的身上千疮百孔的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云暮和尚疼得全身猛地张开，下颌向上用力一仰，喷出一口鲜血来。
　　董白鹿心里很很吓住，云暮和尚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香子！”，然后乍现的万雷齐汇他的天灵盖，闪电噼啪从天灵盖向他的身体打下去。
　　乐颉在一旁震住了，一面又把眼睛怔怔地去望那云暮和尚，只见生灭正着急地对着生灭喊着什么。
　　生灭猛吸一口气，定下神来，方听见生灭大声对他叫道：“乐颉，过来把迦尘师兄的身体照顾好！”
　　乐颉听说，忙要上前去。
　　可是还不待董白鹿走出一两步，云暮和尚的魂魄便在空中给烧完了。烧完过后，那空中变出一颗血红色的舍利子，过后乒地一声，那血红色的舍利子便脆生生砸在了地上，圆形的舍利子珠子上便磕出道道的裂纹来。
　　一缕缕红色的烟雾便从裂纹中飘荡了出来。
　　乐颉的佛珠串子也躺在那地上，乐颉便上前捡起他的佛珠串子，这时他身后忽然一阵声响，乐颉扭头去望。
　　是那玉瑾儿不知何时也登上的这东岸台来，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她便一团毛绒的白狐模样在地上一滚，便从乐颉眼前将那血红色的舍利子拿牙齿咬住了。
　　过后便看到是那玉瑾儿狐狸身化作了人形。
　　玉瑾儿面皮上带着些愧疚的神情，盯着一旁又化作了九尾狐模样的董白鹿。
　　乐颉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董白鹿又变成了狐狸，被范言山抱在怀里，看起来更虚弱了。
　　乐颉想应该是刚刚她强行变作人形去救范言山，又耗了不少灵力的缘故，因而看上去越发虚弱了起来。
　　玉瑾儿单膝跪在地上向董白鹿请罪道：“小殿下，得罪了，我得拿了着舍利子救我夫君，我夫君得救后，我自当奉上狐情筋”。
　　玉瑾儿一时说着，话一毕，摇身又变作一只白狐，本来正预备跃出门槛，却给范言山一把从后面把她狐狸尾巴擒住。
　　范言山冷笑道：“你这样的雕虫小技还敢在我面前抢舍利子！”
　　一旁因刚刚斗法变得非常虚弱的生灭此时也急忙抬起头来向乐颉叫道：“乐颉，快，快把你的佛珠串子摊在手掌捧着！”
　　乐颉听见范言山叫他如此做，惊慌地抬头去看他。
　　乐颉看见生灭脸色苍白，他虽不知生灭是何意，可此时却很听生灭的话用双手捧着佛珠串子。
　　当乐颉将佛珠串子捧在手心里时，却看到生灭把佛掌比在身前，闭着眼睛，念了几句咒语。那十五佛子的舍利子忽然就从玉瑾儿的身上飞了出来，直飞到佛珠串子上，和木佛珠子融成了一体。
　　乐颉顿时只觉得惊讶，可不待乐颉反应过来，就听见那血兽妖鸟拍动翅膀的声音越发紧起来，向东岸台这边越来越近。
　　“快走！”生灭把头冲东岸台门外一望，见到血红的血兽妖鸟硕大一个鸟身在门外近了，他促促地吼了出来。
　　范言山一时松开了玉瑾儿的狐狸尾巴，折身去看小狐狸。
　　“小狐狸，快过来”范言山忽然急急冲小狐狸喊道。
　　小狐狸听见，点点头，快步跑了过去。
　　待小狐狸跑到范言山的身前，范言山忽然冷静下来，盯着小狐狸道：“小狐狸，你在这里待好了！”
　　小狐狸听说，点点头。
　　范言山摸了一抹小狐狸便立即起身。
　　小狐狸片刻后才察觉到范言山眼神里的是诀别，想到这里，她猛地一抬头，只见范言山一把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青光剑，朝门外冲了出去。
　　董白鹿心里猛一沉，心下自惊道：“完了！范言山要去屠血兽妖鸟了！”
　　——
　　感觉范言山杀气腾腾冲出门外去是为了屠血兽妖鸟，小狐狸一下就想起那巨大的血兽妖鸟的血红的身影，它那硕大的弯曲的黑红色的喙向柄锋利的弯刀。
　　小狐狸料想不到范言山能怎么对付它，心里坚定觉得这是去送死！顿时吓得汗毛直立，喉咙因为恐惧变得直僵僵的，那剧烈的惶恐堵住了小狐狸的喉咙，小狐狸发觉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些“咦——啊——”等音。
　　过后拼尽了全力小狐狸立刻变作了人身，却也只能嘶哑地冲着门口叫出一声：“范言山！”
　　那声音在外头巨大的声响中太小了，只有董白鹿自己听得见。泪珠子登时从董白鹿眼里滚了下来。
　　董白鹿跪在地上双手绞在一起，束手无策。
　　生灭和乐颉等皆已走了，此时只有董白鹿一人豆大的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不住地向外滚落，董白鹿恨不得冲出去同范言山并肩作战，偏偏董白鹿身体十分虚弱！
　　“交出来！”这时候玉瑾儿忽然冲到董白鹿面前，凶狠恶煞，横眉怒目把董白鹿瞪着。
　　董白鹿给她一时吓得忘了哭，眉头一皱，只是禁不住不断地抽噎：“你做什么？！”
　　“少装蒜！舍利子！”她说着要上手来掏董白鹿怀里的舍利子，“我见到了刚刚你从那和尚身上偷来了舍利子！”
　　“你能帮我救范言山吗？”董白鹿急促地向胸口摸出佛珠串子，拿出来捧在手心里。
　　玉瑾儿被董白鹿这一连串的动作惊了一跳，难以置信地望着董白鹿：“小殿下，你当真就给了我？半分不犹豫？！”
　　听她如此一说，董白鹿手里把佛珠串子抓了一把，脸色沉下去，交易的声口冲她吼道：“你要帮我救范言山！”。
　　玉瑾儿怔怔地看着董白鹿，狐媚的眼睛里且惊且笑，道：“如此你给了舍利子与我，便好说的！”
　　董白鹿听了，点了一点头。
　　玉瑾儿把手一掠，便从董白鹿手中拿过了佛珠串子。
　　然后她一个回身，便化作了一只狐狸，一溜烟蹿到了红木门框的门口，傍着门板一跃一跃便奔远了。
　　董白鹿立刻反应过来，心里一凉，挣扎起来往门口奔去，临近门槛的时候，两只脚方寸乱，脚尖撞到脚后跟上，自己把自己绊倒了，重重在门槛上摔了一跤。
　　董白鹿也不管手臂上传来的痛，只管拿眼睛去寻那玉瑾儿的狐狸身子，可哪里还看到她的影子！
　　不禁悲从中来，丢了夫人还折兵！
　　也是此时，董白鹿方望到那火红的巨大的血兽妖鸟正在空中胡乱的拍着翅膀，它的脖子被范言山用绳索捆着。
　　董白鹿这才瞧见范言山正摇摇晃晃立在血兽妖鸟的背上，左手抓着绳子钳制住血兽妖鸟。
　　范言山嘴里咪哞咪哞念着咒语，便飞出来很多符咒。他又右手握着徐生那柄青光剑，犹豫着要插中血兽妖鸟的要害。
　　“你不要命了！”董白鹿惊诧喊出来，她认出来了范言山竟然道家禁术去屠那妖鸟！”。
　　“佛道两门中明令禁止修炼的血咒之术！”董白鹿越发哭起来，口内喃喃“那是以施咒人的精血为载，去制杀对手意念的咒法，一个不小心施咒者便可能走火入魔，二来对对手太过不仁道！被制杀意念的一方会承受痛不欲生的折磨，连神仙也很难挺过！不过……”董白鹿倒抽一口冷气，脸色越发冷黑起来。
　　董白鹿的心脏咘地一声像是跳进嗓子眼，被挜在窄窄的嗓子眼里，却还在蓬蓬、蓬蓬的鼓跳。那害怕塞满了董白鹿的喉咙！
　　“倘或被制杀的一方挺过了，他会疯狂地要杀了施血咒那一个，就算同归于尽！”董白鹿抽噎着，心里越发害怕，心没底的向下掉。
　　正在这时候，一声刺耳的鸟鸣嘶厉的扯破天空般的响起来。
　　董白鹿猛地扭头去望，只看到范言山手里的长绳忽然给血兽妖鸟蛮力把脖子向前一绷扯断了。范言山这时双手去握着那柄青光剑的剑柄，单膝跪下在血兽妖鸟的背上，把剑刃用力刺进了血兽妖鸟的背里。
　　鲜红的血液噗地喷了范言山一脸，却并未刺中血兽妖鸟的要害。
　　血兽妖鸟疼得狂扇动翅膀，火红的身体在空中乱转，范言山被它摔向了空中。
　　董白鹿吓得瞪大眼睛，又看到血兽妖鸟拿黑红的锋利的喙从范言山的腰间一口把他叼住。
　　范言山这时候挣扎着用手撑开血兽妖鸟的黑红大喙。
　　董白鹿看得心惊胆战，董白鹿急得捶起木门槛，眼睛里望见血兽妖鸟用它的喙撕扯着范言山的衣服和皮肉。
　　范言山在空中一翻，骑上了血兽妖鸟的脖子，他用双手蛮力去扭血兽妖鸟那细长的红脖子，又是一声声凄厉的鸟鸣。
　　“小狐狸！”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声，董白鹿一回头，发现是乐颉。
　　“怎么了？”乐颉赶上了，“我担心你，又回来了，那道士呢？”
　　“屠血兽妖鸟”董白鹿回过头向乐颉道。
　　“什么！”乐颉睁大眼睛望着董白鹿，“他疯了吗？！那可是神兽！”。
　　“如果屠了会怎样？！”董白鹿吓住了，半晌方问道。
　　“他……他也活不了了！”乐颉咽了口口水，过后乐颉斥责道“他怎么这样胆大！不知道血兽妖鸟一死，东岸台的密案再也守不住了吗！天庭肯定会问他的责，到时哪有活路！”。
　　“都怪我！”董白鹿忽然低下头。
　　“你怎么了？”乐颉疑惑地盯着董白鹿。
　　“十佛子把他的舍利子养在了我体内，倘或不屠血兽妖鸟，我便要被他的舍利子食了魂……”还不等董白鹿说完，忽然猛地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董白鹿心里猛地一震，一种破灭在董白鹿心底里炸开。
　　董白鹿抬头望见范言山满脸血迹地对董白鹿笑，董白鹿当时从未意料到，那是董白鹿最后一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