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请问你暗恋我多久了》寻星来

13、作弊

　　老师们都是批卷狂魔。

　　高二语文组办公室。

　　一位男老师边批卷子边摇头，“哎呀，这题怎么能错呢？这不都教过吗，哎呀，不行，我缓缓，我心脏病要犯了。”

　　实习老师林老师第1次参与批卷，准备批完眼前这张就歇一会，谁知道这一次完全停不下来。

　　要是在众多水平参差不齐的卷子中，突然批到一张准确率高得惊人，足以令批卷老又激动又振奋，驱散全部的疲倦。

　　她越批越激动，“这肯定是二班的凌展尘吧，每道题都踩在标准答案的得分点上。”

　　老师们批卷的小乐趣，批到凌展尘的卷子，相当于抢红包中的手气最佳，饺子中的硬币。

　　凌展尘长年总分全年级第一，语文更是次次都是榜首，宫老师的得意门生之一。

　　宫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二班的任课老师。

　　男老师突然来了兴致，凑过来，“我看看，字不像啊，我帮你核一遍分数。”

　　客观题由电脑批，主观题由老师批。

　　男老师以为实习老师经验不够丰富，下手不够狠，不信邪地又批一遍，“哎呦！还真是挑不出毛病，绝了。”

　　办公室的老师都来了兴致，挨个用标准答案审一遍，从电脑上下来的时候，个个不无羡慕。

　　“宫老师的爱徒本事又见长啊，这是年级第一个主观题满分的，不知道选择答得怎么样。”
　　“这次古文偏难，这都能满分，文学素养功底没谁了。”
　　“我也觉得字不像凌展尘，他的卷子我批过。”

　　宫老师刚好上完课回来，刚踏进门就被叫住，“宫老师，我们批了一张客观题满分的卷子，您来瞟一眼是凌展尘吗？”

　　宫老师看了一眼字迹，心里有谱，“不是凌展尘。”

　　老师们更惊奇了，“那这是谁？哪个班的呀？”
　　又不无奢望的去想，可能是自己班里的孩子，突然开窍了。

　　宫老师慢悠悠喝了口水，“还是我教的。”

　　这句话逼得满办公室的文人差点动手，“谁啊？一班还是二班的？”

　　宫老师笑呵呵地卖了个关子，“分数下来，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英语小组办公室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英语大部分是选择题，由机器批，所以只用了一上午，总分就出来了。

　　“李老师，第一是你们班的。”

　　李师太早有预料，但神色中依然掩不住得意，“哦，多少分啊？”

　　报分数的老师音量没控制好，嗓子破音，“150！”

　　满分！

　　这分数无论拿到哪个学校都是倍儿有面子。

　　李师太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激动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她嘴巴上倒是谦虚，“我是新上任，一班的学生可能还不适应我的教学方法，我怕学生成绩退步，担心得一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还好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这话假的不能再假，隔壁的王老师撇了撇嘴，李师太不就仗着有点关系空降到尖子班吗？

　　尖子班的学生还用教？她根本是白捡的功劳！

　　王老师不愿听李师太夸夸其谈，准备出去透口气，下一秒就看到李师太脸上的笑容，就跟淬了冷却水的热铁，刺啦一声，一路凉到底。

　　因为迟知繁的名字赫然排在第1位。

　　李师太脱口而出，“不可能！他一定作弊了！”

　　办公室里有来送作业的学生，不由得好奇作弊还能得第一？

　　王老师见她失态，反而来的兴致，“呀，这不是豪杰转来的问题生吗？”

　　李师太前几天在办公室连哭带嚎，憋足了劲儿准备把迟知繁从班级里面踢出去，怕他拉低这次考试的平均成绩。

　　这可有意思了。
　　最嫌弃的学生，反而成了最值得炫耀的第一名。

　　王老师想不通她这么势利的人，怎么不抓住机会抢功劳，反而拼命往学生身上泼脏水。

　　“我还以为是李老师教育有方，短短几天，把问题学生教育得悔过自新呢？这么笃定他抄袭，看来李老师有证据？”

　　李师太面子上挂不住，“我是他的老师，他的学习状态我知道。”她刻意对迟知繁冷暴力，几乎什么都没教给他，就等着成绩出来，看他笑话。

　　她也不信，一个被老师冷落的学生，能考这么高分，之前没基础，后来也没见迟知繁怎么努力，除了作弊，再无其他可能。

　　李师太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他有手机，实验楼那边的考场没有信号屏蔽器！”

　　“还真是，当时在操场上，校长不是没收了迟知繁的手机，又还回去吗？全校师生都看见了。”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逼着人往作弊的方向想。

　　——

　　“英语分今天就能出来！我看老师在核分！”一男生兴冲冲冲进教室。
　　“我多少分？”
　　“齐哥，先告诉我！”

　　迟知繁敲了敲虎叶茂的桌子，“你估分了吗？”

　　迟知繁自我感觉考得不错，但看到虎叶茂无论考前考后都丝毫没有心理压力，他心里没底。

　　虎叶茂趴着犯困，昨天呼声太强烈了，又没能及时下播，“还没。”

　　郭维成拿着纸和笔转过来，“嘿嘿，带我一个。”

　　往常考完试老师就会公布答案，方便大家估分，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成绩都出来了，正确的答案还没公布。

　　虎叶茂又趴下了，“那你们两个对吧，我再睡会。”

　　迟知繁就是想知道虎叶茂的底细，“睡美人，起床了！”

　　郭维成噗嗤一声笑出声，“你这个小王子是不是还在实习中？叫醒睡美人要靠吻。”

　　虎叶茂突然睁开眼，因为脸上没什么表情，简直令人感觉到霜雪扑面，拒人千里。

　　郭维成头皮发麻，“睡美人起床气有点大，要不我们两个对吧。”

　　迟知繁心虚地别开眼睛，“行，我们来。”
　　他才不会说，有一瞬间他在考虑郭维成给出提议的可行性。

　　第一题两个人就有了分歧。

　　比起相信迟知繁，郭维成更相信自己，毕竟迟知繁是学渣。

　　“选b一定是选b，这道听力题有迷惑选项。”郭维成犟到底。

　　迟知繁说不过他，“这道题过。”

　　郭维成自以为取得胜利洋洋得意。

　　听力部分好不容易结束，两人又遇到答案不统一的题，郭维成愈加坚持己见。

　　迟知繁啧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笨？”

　　郭维成之前膨胀得太厉害，“挺狂妄啊，敢说我笨！这可是山中特级教师自主出题，跟你们豪杰高中自主出题的难度不一样！年级公认学霸凌展尘都没能在英语上拿过满分！”

　　虎叶茂慢吞吞地坐起身，嗓子有些哑，“说了，怎么了？”

　　郭维成愣住，“虎爷，你不是睡觉了吗？”

　　虎叶茂打了个哈欠，“被你气醒了。”

　　郭维成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无法接受，“虎爷，你怎么帮他？”

　　迟知繁瞟了虎叶茂一眼，从对题开始一直板着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显出几分愉快，“做对题的人要是你，虎叶茂也帮你。”

　　郭维成被噎得一瞬间没喘上气，小声逼逼，“虎爷都没看题，怎么知道咱俩谁对谁错。”

　　迟知繁挑衅般抛了一个眼神给郭维成，挤到虎叶茂旁边，点了点题目，“这道。”

　　郭维成笑得欠揍，“你就是错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别垂死挣扎了。”

　　“打赌？”迟知繁从垃圾中学转学来，郭维成一直以来对待他的态度或多或少不够友善。
　　今天尤为明显，前面几道题对方态度中的不信任，令人火大，再对比上郭维成对待虎叶茂客客气气，那种不爽就格外难以平息。

　　郭维成看迟知繁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哪儿特别，得着虎爷，青眼，“谁怕谁！赌什么？”

　　迟知繁看着傻乎乎的猎物落入圈套，“你叫虎叶茂虎爷，那你对我是不是应该客气点。”

　　郭维成吼得全班都能听见，“你要是对了，我就喊你一声爸爸。”

　　迟知繁瞬间表情凝固，“你叫他爷，你叫我爸爸？”
　　他赢一回，还要给虎叶茂当儿子？

　　郭维成想都没想，“难不成你还想跟虎爷平起平坐，那不行。”

　　体委周强冲郭维成比了比拇指，“你就直接跟他说，他用不着担心辈分，他没机会赢，老郭，考试这种事对我们来说不就是吃鸡中的天命圈！”

　　虎叶茂突然出声打断，“秦明月，这道题你选什么？”

　　秦明月报了一个与迟知繁完全相同的答案。
　　郭维成一脸“你怎么帮外人”，秦明月怒其不争，敲了敲他脑袋，“考考试前刚给你讲过！又错！”

　　四周同学的表情，从看好戏到不可置信，“不可能吧！郭维成是英语渣，那也是年级前20的学生。”

　　迟知繁见郭维成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后一秒打蔫，“要不我把知识点再给你讲一遍，你先想想应该拿什么称呼我比较合适？”

　　罗齐因为在英语办公室偷听到老师谈话，这一刻表情格外古怪，喃喃道，“他竟然真讲出来了？！”
　　“齐哥，念叨什么呢？”
　　罗齐摇了摇头，神情却很兴奋，“李师太遇到对手了。”

　　迟知繁讲完，“到你了，喊个好听的！”

　　郭维成眼巴巴看向虎叶茂，“虎爷！”他能不能不做！

　　虎叶茂点了点头，迟知繁立刻跟着喊了一声“虎叶茂”，生怕虎叶茂说今天就算了吧。

　　虎叶茂：“我听着呢。”

　　迟知繁满意了，郭维成求救无望，有虎叶茂看着他连耍赖都不敢，他经过剧烈又短暂的心理斗争后，“虎爷……的大宝贝！”

　　迟知繁在一片爆笑声中愣了愣，准备让郭维成领略一下什么叫做正确的谈话技巧。

　　郭维成求生意识强烈，向秦明月身后躲去，“你要平起平坐，虎爷，大宝贝，同时出现算不算平起平坐，再说虎爷偏心你，我说的有错吗？”

　　迟知繁低声吼回去，“他哪偏心我了！”

　　郭维成故意一字一句，“虎爷的大宝贝，我警告你，人要懂得知足！”

　　虎叶茂一个眼神甩过去，郭维成不敢再舞，“迟老师给你讲题，还不赶快说谢谢迟老师。”

　　郭维成这才意识到考试丢分，表情垮了，含泪乖巧，“谢谢迟老师。”

　　迟知繁小尾巴刚要扬起来，虎叶茂点他名，“为了表示我的一视同仁，禁止追加攻击。”

　　迟知繁心想，他说虎叶茂没有偏心，一点都没错！
　　他意有所指，“要是一开始是你跟我对答案，而不是郭维成，就没这么多波折。”

　　虎叶茂大概没睡醒，嗓音微微沙哑，他停了停，“跟你对答案多伤自尊心啊，一看自己都是错的。”

　　迟知繁冷不防被夸，又觉得对方话里有话，“那就是不想跟我说话吧。”

　　虎叶茂顶着脸上的红印，表情严肃地思考了几秒，“不想跟你说话的人，数目介于0到负无穷。”

　　迟知繁：？？？

　　秦明月加入对答案小组，重新开始郭维成突然意识到，迟知繁的准确率……可以说是惊悚了。

　　艹，迟知繁竟然真的不是满口狂言的学渣？！
　　我虎爷，是不是就要失去说话权，毕竟迟知繁立的规矩错五道题以上……

　　迟知繁认为一道题，足以摸清虎叶茂的底细，毕竟落叶知秋。
　　要是虎叶茂一口说出正确答案，就不如让跟郭维成关系好的秦明月点出郭维成的错，反而显得虎叶茂不偏不倚。

　　马甲总是掉得迅速，而且猝不及防。

　　李师太一进屋，啪一声把教案拍在讲桌上，“虎叶茂！你怎么想的！”

　　迟知繁小幅度撇了撇嘴，嘀咕，“你家里是不是没给她送礼？”

　　虎叶茂笑了笑，没说话。

　　李师太看见他笑，气不打一处来，“0分卷子！拿脚踩一下答题卡！分都比你高！”

　　“不可能！”因为班级没人敢触霉头，迟知繁这一声显得特别突兀。

　　李师太迁怒于他，“站起来！有没有点规矩！”

　　迟知繁尽管站起来，眼睛还盯着虎叶茂。

　　李师太冷哼，“你看他干什么，你问题比他还严重！作弊！等着学校处分吧……”

　　虎叶茂：“造谣。”

　　从李师太来到一班，虎叶茂第一次这么不留面子。
　　李师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脸色彻底黑下来，“你们两个这是相互包庇？可以啊，都……站着吧。”
　　拎到外面罚站，可能又撞上唐主任。

　　郭维成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妈耶，两个大佬谁也不说话。

　　下课后。

　　迟知繁语气冷的能掉出冰渣，“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有一科弃考也照样能碾压我？”
　　有实力却弃考，看来他被轻视得够彻底的。

　　虎叶茂皱了皱眉，“不是。”

　　迟知繁冷笑。

　　郭维成生怕后面两个人大打出手，“虎爷，抽烟吗？”

　　“走吧。”

　　郭维成离开班级才逐渐放松下来，“迟知繁是不是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中考结束？”

　　除了光荣榜，学校不公开学生成绩，但也不是完全保密，要是迟知繁是爱四处打听的人，就明白他知道的消息过时很久了。

　　虎叶茂嗯了一声。

　　郭维成一拍手，“这不就好办了吗，他觉得你放水了，你解释一下呗。”

　　虎叶茂垂着眼，声音轻轻的，“说出去，他就不跟我玩了。”

　　郭维成卡壳，迟知繁对着山中第一跃跃欲试，知道虎叶茂不是第一，说不定迟知繁的目标立刻转移到凌展尘身上。
　　下一秒他猛地想到，虎叶茂是会愁没人一起玩的人吗？

　　虎叶茂准备探探老师口风，“我去趟宫老师办公室，你回吧。”

　　郭维成想了想，“行。”

　　经过厕所，里面的人没控制音量，“迟知繁这么牛逼呢？把自己英语抄成了第一？他没把名字抄成别人的，已经很厉害了。”

　　里面一顿哄笑，虎叶茂停住脚步。

　　郭维成见大事不妙，拦在在虎叶茂面前，“哎，智者不跟傻逼生气。”

　　“你说他们班老师怎么不指认别人就指认他，还不是他不检点，一班里指不定多少个迟知繁，只是没抓出来。”

　　郭维成像是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低骂了一句率先冲进去。

　　三个人中笑得正欢的男生，突然被拍了拍肩膀。

　　郭维成看清对方校牌，“你是二班的程耀吗？我是你粉丝，可以握手合影吗？”

　　三个人都在放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

　　郭维成闪得很快，格外嫌弃又退了一大步，“握手就算了，你好像没新手，不过你们这是三个人的泼水节吗？”

　　程耀在最中间，受害最严重，大概是心里因素，他简直被衣服上的尿骚味熏得想吐，“你他妈的有病啊？”

　　郭维成嬉皮笑脸，“冷静，提上裤子再打架，别绊倒了，哎呀，地板都脏了，小心滑倒，算了摔就摔吧，你们身上已经够脏了。”

　　郭维成语气欠揍，精神污染是一绝，“这三位同学，你们的下面好像有点短，都漏到地上了，嘴巴里面的舌头倒是够长，要不要我帮你取长补短一下？”

　　三个人手忙脚乱提好裤子，抄起角落的卫生用具，打在身上先不说多疼，光是恶心人就杀伤力巨大。

　　郭维成一副“我好怕怕”，出乎所有人意料喊道，“虎爷，有人要打我。”

　　软蛋。三个人刚萌生的嘲笑定格在脸上。

　　这才注意到曾经的中考状元现在连校霸都要绕道走的传说中人物跟他们同处一室，他们这一刻的表情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

　　虎叶茂语气冷淡，偏偏又特别客气，“做什么好玩的事，我有幸来听一听吗。”

　　程耀硬挤出一个笑，“就不小心弄脏地板，收拾一下。”
　　其他两个人头都不敢抬，低着头死命擦。

　　虎叶茂似笑非笑，“不错，敢作敢当。”

　　程耀耷拉着肩膀，连连摇头，“不做了，谁要是敢再说，我第一个制止他。”

　　虎叶茂那种优等生高人一等的睥睨，混合上他校园大佬的无声压迫感，程耀只有种自己是某种小垃圾的自惭形秽。

　　虎叶茂移开目光，“赶快擦，别耽误上课。”

　　三个人噤若寒蝉，厕所后进来的人看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到神经病，可地板没擦干净他们不敢出去。

　　上课铃响了，程耀把拖把狠狠摔到地上，“我们人微言轻，但有人说话有分量，凌展尘平白无故被作弊的人压一头，心里肯定憋着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郭维成看了眼手机消息，啧了一声，“那三个批又去找凌展尘了，当时就不应该那么简单放了他们！迟知繁真要是被凌展尘针对上，在别人看来作弊直接板上钉钉了吧。”

　　虎叶茂莫名笑了，“他们找了谁，凌展尘？”

　　郭维成看不懂眼下情况，“虎爷，笑什么？”

　　凌展尘拿着一瓶随身携带的消毒剂，对着空气一顿猛喷，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程耀感觉脸皮要烧起来，在厕所呆了太久，嗅觉麻木而闻不到的骚味又泛滥起来，“凌展尘，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学霸，那个作弊的谁什么玩意。”

　　凌展尘收起了消毒剂，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对方光明正大赢了我，我输得起，没什么憋屈的，而且第一的名次好像轮不到你一个考百名开外的人操心。”

　　粗暴地翻译一下就是，你连玩意儿都不是。

　　向来对周遭漠不关心的凌展尘，第一次尖锐直白地表露态度。

　　郭维成看着回传回来的实时消息，“虎爷，你跟凌展尘，你们？”
　　没看出来你们两个私下有什么深交。

　　虎叶茂漫不经心，“我们两个一起吃了一次瓜。”

　　——

　　“数学老师请假，下节课我们跟其他班一起上数学，现在去102阶梯教室。”

　　迟知繁进入阶梯教室的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匆匆收起手机。

　　“他就是迟知繁？长得挺好啊！他作弊？”
　　“我也觉得不像，他家世不错吧，以后继承百万家业，有必要考试作弊吗？”
　　“有钱人更要面子吧。”

　　迟知繁胸口被挤压的感觉越演越烈，怕别人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他匆匆低下头，快步进入教室。
　　英语课结束他本该吃药，一时光顾着生气忘了，还好他习惯在随身带药。

　　老师已经进了教室，二班的数学于老师在讲课前，突然问道，“你们班谁是迟知繁？”

　　同学们齐刷刷回过头，用目光给他指明了方向。

　　无声的目光，这一刻重若千斤，如同坍塌的水泥钢筋，铺天盖地压在迟知繁胸口。

　　迟知繁瞬间没控制好力度，哗啦一声，药瓶旋转着从他手中飞出，药片撒了一地。

　　于老师把水杯往讲台上一墩，“我上课不允许吃东西，你们那叫什么彩虹糖……”

　　“咚咚！”

　　于老师不满催促，“快点，别每次上课都踩着点来，跟脚踩在电门上一样。”

　　惧怕于虎叶茂的威名，有些同学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不敢跟他有眼神上的交集。
　　更有些同学将身边空座上占座的书本收拾好，期待能跟学校传说当一次露水同桌。

　　迟知繁短暂地，得救了。

　　虎叶茂三步两步跑到跟迟知繁同一排坐下。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迟知繁心情跟沾了灰的药片一样，灰扑扑的。

　　忽然眼前一黑，他卫衣的帽子被扣在头上，阻隔了视线。

　　黑暗中，虎叶茂低低的声音滑进耳朵中，“药我给你拿来了，你看哪个用得着。”

　　虎叶茂快到阶梯教室，郭维成给他发教室位置，顺口说了句迟知繁脸色不好。

　　迟知繁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沉默地多吃了一片药，难受迅猛平息。
　　他明明给虎叶茂发了位置，为什么虎叶茂没回复还迟到，这一刻有了答案。

　　虎叶茂呼吸有点急促，声音却很轻，“你趴一会，记笔我给你记。”
　　他刻意等着没人注意，才快速换座，可惜还是被于老师看到，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是直接坐过来，迟知繁又要被其他同学的目光波及到。

　　药劲大，迟知繁很快开始迷糊，嘟嘟囔囔，“我观察过，你从来都不记笔记，别逗我玩了。”

　　意识沉沉浮浮，有人时不时的摸摸他的脸和手。

　　迟知繁想乐，是确认他挂没挂，等着他爆装备啊。

　　郭维成回头看了一眼，不可思议咂了咂嘴，要修几辈子的福分，睡觉都能得到虎爷的悉心照料。
　　他手机一直震，高二的匿名年级大群，不断有消息弹出来，谁这么疯？上课还发消息，不要命了？

　　【我真想嘲笑一班的作弊狗，上课睡觉算是破罐子破摔吧，可是当我看到伺候他的人是虎后，我就知道那件事肯定子虚乌有，谁不知道虎最厌恶作弊，我不信他敢作弊还能得到这种待遇。】
　　【小声逼逼，我也在阶梯教室，我也困了，一班班长介不介意发扬一下班级有爱，来哄我睡觉？】
　　【我不用哄，就坐在虎和迟同学旁边就行，我也不介意他哄迟同学睡觉，我还可以帮忙举牌666。】
　　【禁止楼上内卷，你们谁跟迟同学关系比较好，问问他被虎哄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一夜几次？】

　　郭维成用手捂住快要裂开的表情，不敢再多看手机一眼，都他妈的是人才。

　　于老师看了一下同学们萎靡的上课状态，突然点名，“后排一班的同学，我们班同学讲得不好吗？那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