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鸨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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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会儿，伊奈斯过来通报，说是醉红楼的鸨母到了。
“真是多亏妹妹了！我们凤凤，也不知是什么运气，居然遇见妹妹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儿！”
鸨母先声夺人。
她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一身风尘气收敛得很好，明艳的脸上脂粉浓淡相宜，妆容很是精致。
王燕飞进屋的时候，凤凤已经被她搂在了怀里，小脸上表情僵硬，却没有强行挣脱。
王燕飞笑吟吟坐在了主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姐姐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今日为姐姐家的凤凤姑娘得罪了那几位公子，这个人情姐姐可赖不掉。”
眼见捧杀无效，鸨母把脸一沉：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那几位公子，是姐姐我让妹妹得罪的不成？今日看妹妹护着凤凤这小蹄子，姐姐便道个谢，算是全了礼数。若是想挟恩求报，呵呵，我醉红楼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姐姐这又说的是什么话，”王燕飞端着茶碗，笑得媚态横生，容光之艳，竟把醉红楼的头牌比了个什么都不剩，“姐姐辛辛苦苦培养了凤凤这么长时间，几十两的银子洒在她身上，若是这般早就被这几位沾了手，心血岂不是就付之东流了？若是再过几年，她有了些才名，将那些王公贵胄的胃口吊足了，光是初夜，姐姐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为姐姐抢下这样大的一笔银子，姐姐居然不惦记着妹妹的好，妹妹可委屈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初夜又不是不能造假……
不过这话没法拿出来说嘴，客人们她可得罪不起。
鸨母沉着脸打量着眼前这个仅有十八九岁的美人，心想，不怪她年纪轻轻挣下如此大的家业，此人果然不可小觑。
即便这样，鸨母也不会坐以待毙：“公子们未必就不舍得为她赎身。”
王燕飞又笑了。
“十人的汤池，八个男子，并凤凤她们两位姑娘，真进去了，便是凤凤能活着出来，他们又能花几个钱赎凤凤？”
鸨母脸色铁青，无力反驳。早知道这些公子们荒唐，今日见到，果然比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个雏儿，直接被这样糟蹋过，真未必能有命活下去。
她心疼凤凤，正如王燕飞所说，是心疼自己已经付出的心血，是心疼自己即将到手的银子，但正因如此，这心疼才是真心疼。
“那，妹妹想怎样？我便是如今把凤凤带回去，她的清白名声也已经废了，再卖，很难卖上什么价钱，说不得那几位公子转眼就来要人，我也无力阻拦。我醉红楼也是损失惨重，实不知能赔给妹妹什么。”
“卖不上什么价钱？”
“真的卖不上什么价钱。最多不过五六十两银子，能回本已经是万幸。”
“五六十两啊，”王燕飞一笑，掏出荷包，拈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往桌上一放，“这五十两，您拿着，取了卖身契回来，这个麻烦就留给我了，别跟妹妹客气。”
鸨母一愣，又一思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我可不卖！与其拿了你这五十两，还不如直接将凤凤送给那些公子，也算是破财免灾。若是他们来要人，却要不到，我这醉红楼还不让他们翻了个个去！五十两，五十万两也赔不起我的损失！”
凤凤在一旁听着，脸色纸一样苍白。
“别闹了，”茶已经不烫嘴了，王燕飞直接喝了一口，“你背靠韩国公，他们占点小便宜也就罢了，撒泼？我借他们百八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呐。”
鸨母一惊。此女消息果然灵通，还是，真如传言中所说，和韩国公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既然姑娘都知道了，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鸨母掏出团扇，在胸前轻摇，“公子们再来要人，我大可宰他们一笔，叫他们知道知道我醉红楼的厉害。”
“可他们大可不要她，再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张扬出去，到时候，你又能讨得什么便宜去呢？”
“我……”
“咔嚓”一声脆响，却是凤凤趁她不备，将茶碗推到了地上，茶汤溅了满地，碎瓷片蹦起来，吓了鸨母一跳。凤凤一弯腰就捡起一块，往自己脖子上一抵：
“你今天要带我走，我就死，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鸨母劈手就去夺那碎瓷片：
“小贱蹄子，你还张狂起来了！还想死？我今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边王燕飞伸手一拉，鸨母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自觉跌坐在凳子上，让凤凤借机跑远了，瓷片嵌进肉里，血流了下来。
王燕飞又在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桌上：
“这二十两，姐姐不必走账，可自留下。闹成这样，何必呢。”
鸨母脸色阴晴不定，心思电转，眼见着讨不得什么好，也吃不了太大的亏，最终一言不发便去摸银票。
不想王燕飞伸出二指，按在了银票上，纤弱细白的手指仿佛有千钧之力，鸨母若是用力抢，银票就碎了。
“卖身契先拿来。”
“我没带在身上！”
“叫人送来便可。”
“此物隐蔽，不能给旁人知晓。罢了，我便亲自回去一趟，妹妹等我来。”
王燕飞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鸨母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嘱咐伊奈斯：
“让哥儿几个都出来遛遛吧。”
“你是说，她会……”
“去叫吧。”
“是。”
不出两刻钟，鸨母果然带着一队打手出现在了天浴坊门口。一看王燕飞这边迎接她的阵仗，鸨母的脸色更黑了，她这边一水儿的彪形大汉，都是地痞流氓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却都是花架子；王燕飞这边一帮，却显见着都是刀尖见过血的亡命之徒，一个个一声不吭，只是站着，杀气已经扑面而来。
“你还真敢！你明明知道我的靠山是谁，你当真得罪得起！”
“姐姐，”王燕飞笑得风情万种，“你说，咱们两个争起来，三郎会帮着哪个呢？”
三郎……
“妹妹居然不早说！”
鸨母的脸翻得向来比书快，眼神示意打手们退避，自己掏出了卖身契，主动递到了王燕飞面前：
“妹妹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王燕飞仔细看了，只见上面的款额是五两银子，而非凤凤所说的十两，可知这小丫头又被她罢了一道，不过，也不重要了。
王燕飞确认无误，就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鸨母。鸨母脸一僵，然后死死瞪着她：
“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这些兄弟，出场一回，也是要些茶水点心钱的，只能从给姐姐这份里匀了。”
鸨母的脸都绿了，可她带着大队人马要来闹事也不是假的，眼见着是一点便宜也没讨着，憋屈得像吃了只苍蝇，却又忌惮她与韩国公的关系，没奈何，只能带着一队打手，灰溜溜走了。
她一走，伊奈斯乐得拍手：
“你看她那个憋屈的样子！该！”
王燕飞脸上却只剩疲惫：
“有什么好得意的？收拾个青楼的鸨母，居然要费这样大的功夫，又赔钱又陪笑还得和她姐妹相称，最后连韩国公的大旗都扯出来唬人，才把事情办成，背后还留下一屁股的麻烦，你倒也笑得出来？”
伊奈斯一呆，紧接着一只柔软的纤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顶风别怂，顺风别浪，你先做到这点，阿诗灵姐姐才好让你独当一面啊。”
“阿诗灵姐姐……”
“我累了，都歇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鸨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