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拾星河

51、第 51 章

　　再说另外一边，楚二娘子看到闺女过得不错，又喝了满满一大碗鸡汤，心满意足地回到楚家。

　　待到晚间戌时，腹部突然剧烈地痛起来，开始还以为只是中午喝的汤油腥重了，可是半个时辰都没有好转，甚至开始吐血，等楚二去把大夫找来后，她人已经不行了。

　　大夫谨慎地把了半天脉，下了结论：应该是喝了致命毒药，只是这种毒药效果较慢，通常几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楚家人看着楚二娘子已经灰白的脸色，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大夫有没有解药，那老大夫摇摇头，让楚家人准备后事了。

　　楚家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如丧考妣，但大夫说了，楚二娘子是被毒死的，他们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第二天，还是县衙捕快上门盘问，楚珍儿才知道自己娘已经没了。

　　她整个人受到了剧烈的打击，连哭都哭不出来，像提线木偶一样，捕快问什么，她靠着本能回答什么。

　　那些捕快凶神恶煞进赵家的时候，赵大娘子王氏吓地哆哆嗦嗦，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说这期间楚二娘子只跟楚珍儿有接触，此时赵石头还未离开去学堂，但他也没吭声，都由着他娘应对。

　　捕快们按照她的指点盘问楚珍儿的时候，两人也没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

　　果然，他们出来后问到了那碗鸡汤的事情，赵大娘子已然调整好表情，满面震惊，看着他们道：“怎么可能呢？这鸡汤是我熬的，我们是亲家，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楚二家的啊？”

　　捕快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看起来是个头头，粗声粗气道：“把你昨天做的事情完整说一遍。”

　　赵大娘子拍拍胸口：“这倒不是难事，这不我儿媳刚生了我们赵家第一个闺女嘛，我想着这老母鸡也够肥了，就杀了给她补补身子。汤弄好后，想着二狗子离家多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喊他也来喝一碗，然后去院中收了下衣裳，完了端着碗汤送到儿媳房里。刚送进去，楚二家的就来了，她们母女两个说私房话，我也不好进去，只能先回了厨房。哪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造孽啊……”

　　“等等，你刚刚说，你喊二狗子来喝汤，然后离开了厨房？”

　　赵大娘子眨眨眼：“是啊。”

　　“二狗子是谁？”

　　“哎，不就是我家死鬼前头那个婆娘留下来的崽子嘛，他离家多时，这两天才回来。我想着他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想着让他也补补，不过说也奇怪，他回来天天都往外跑，跟楚家那个大丫头走地极近，昨天一天却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楚家大丫头又是谁？”

　　“哦，就是那楚二娘子的侄女，名唤楚青，我这儿媳和楚二娘子母女啊，前段时间做了不好的事情，逼死了这青丫头的娘，这狗子又和这青丫头走的近，会不会是……”

　　那捕快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问道：“所以你怀疑这事是你那继子为了那个名叫楚青的丫头，才想毒死楚珍儿或者她娘的？”

　　赵大娘子支支吾吾：“这，这要怎么说呢，我也不能乱给人扣上杀人的帽子，但是也说不好啊，这二狗子和那青丫头都是无法无天的人，连长辈都打，谁，谁知道他们能干出啥事……”

　　“除了这个，你们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此时赵石头终于上前了，作了个揖道：“各位官爷，我这个哥哥最是不羁，你们要是直接问，估计问不到什么。恰好他今天不在，各位可以去他房间里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另外还有一事我不得不说，前阵子，楚三叔，哦，就是逼死楚大婶子的罪魁祸首之一，夜里回来被一名歹人持刀毁了下半身，别人都说是楚大婶子的鬼魂，但那晚我亲眼看到我这个哥哥提着刀出了门，大半夜的，我琢磨着很可能是他干的。既然他能毁掉一个人，那他要杀另一个人也就说得过去了。”

　　赵石头越说，那捕快脸色越凝重，及至他说完，道：“带我们去他房间搜一搜，对了，还有你们的房间，全都要搜一遍。”

　　赵石头点头儒雅一笑：“那是自然，我们很乐意配合各位官爷，毕竟我们问心无愧。”

　　那头头手一挥，对着几个下属吩咐道：“你们全都去给我搜，搜仔细点。”

　　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就有人从赵二狗子的房间搜出了一小包药粉，那捕快拿着闻了闻，确定就是这个了：“从哪搜出来的？”

　　那搜出来的小捕快抓抓脑袋，说：“藏的还挺隐秘的，就是床脚下面的一块砖头下。”

　　而同时去搜赵大娘子和赵石头房间的捕快们却一无所获，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赵大娘子心底里偷偷松了口气，看着那捕快头头手上拿着的药粉，感叹道：“真的是他吗？这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孩子他爹回来，我要怎么跟他说啊，哎……”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满脸横肉的捕快看了这母子一眼，没说什么，只拿着那包药粉，就把赵大娘子家围了起来。

　　赵二狗子对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他确实是跟楚青和楚小牛在一起，在跟这两姐弟讲他在军队里的生活和演练。

　　他没有任何隐瞒，所有艰苦的残酷的一面，他全都当做平常话语说给这两姐弟听，说了整整一天，能说的都说了。到晚间还是舍不得走，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去跟大家集合，远赴最危险的战场。

　　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楚小牛抵不过困意，已经先去休息了，只剩下两人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头顶的灿烂苍穹。

　　终于他拍拍腿站起来，俯视着仍坐在小矮凳子上的楚青：“我该走了。”

　　“哦，好，也很晚了，你走吧。”说着打算送他到大门口。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这场景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他去城里参加比试的那天，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话语。

　　这次楚青认真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劝你，如果你真上了战场，还请一定记住保命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二狗子一直静静看着她，眼睛黑亮黑亮，亮的楚青有点害怕。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他却前进了一步，一直到楚青的身子后退靠着墙，他还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贴上来了。

　　楚青进退不得，局促的不行，正想说点什么，他却低下头凑上来。她低着头躲避，却不防一个温暖的柔软的东西贴上她额头，带来一阵战栗，脑子里一瞬间失了神。那两片温暖的唇瓣停留片刻便离去了，他的身子也随之退开，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等我。”

　　没等楚青回答，转身就离开了，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楚青摸着那还带着余温的额头发呆。

　　当晚，她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是她娘死去的场景，一会儿是赵二狗子的眼神以及他说的那两个字，反复出现，折磨了她一晚上，弄得身心疲惫。

　　早晨睁开眼望着头顶纱帐发呆的时候，大门外传来“砰砰”的声音，不同寻常。

　　打开门，是张婶子满头汗的面孔：“阿青，不得了了，二狗子昨晚被官差带走了，说你二婶的死跟他有关，是他害的，怎么回事啊？”

　　楚青一脸错愕：“怎么会？他昨天都在我这里。”

　　“就是说，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两人赶到赵家的时候，赵家大门紧闭，怎么都拍不开，应该是人都不在了。

　　“婶子，他们一家应该都是去了县衙，我们去县衙看看吧。”

　　“可是今天不赶集，现在也搭不上便车，我们靠脚程，也不知何时能到啊。”

　　“先走吧，看看运气，没车我们就是走也得走过去。”

　　两人运气不好，一路走过来，一辆车都没碰到，等到下半晌才摸到县衙，他们想进去探一下二狗子，却被衙门的官差拦在外面。

　　楚青想给这官差塞点银子，摸了模口袋，却发现连银子都没带，也是急晕了，两人只能无功而返，又回了青山村。

　　同一时间，县衙里的长官正在接见一名客人：“林将军，我知道您惜才，也知道您不相信自己的属下杀了人。别说您，就是我们县衙的捕快都觉得这案子破的太轻松，太蹊跷。可是我们没办法呀，人证物证俱在，更别说他自己都承认了人是他杀的，还说本来想弄死自己的弟妹，却阴差阳错弄错了人，这么清楚，我们就是想徇私，也难啊。”

　　他口中的林将军就是当初主持比试的林飞，林飞皱着眉头，问：“没其他办法吗？这是个人才，可惜了。”

　　那长官摇摇头：“我不给个说法，死者家属不好交代。这样吧，按理杀人要偿命的，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我会以此为理由，给他判轻点，判个流放吧，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飞这才寒着脸点点头，能保住命再说，以后再想法子给他捞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想什么，明明没做的事情，却主动认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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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写完，青山村的生活就会告一段落，该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