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拾星河

50、第 50 章

　　楚家只来了楚二娘子，她过来的时候，大夫和稳婆已经在产房里，楚珍儿已经快要生了。一进门就看到她女儿身下大片的血迹，夸张哭嚎起来，被接生的稳婆和大夫呵斥了才停止。

　　那稳婆也是个直爽的，讽刺道：“你嚎什么嚎，你闺女还是好好的，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大惊小怪什么？”楚二娘子这才悻悻住嘴。

　　赵石头是先去找大夫，再去楚家通知的楚二娘子。楚二娘子急着去看女儿，脚程很快，他落在后面，不紧不慢，一点急切地心情都没有。等他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出来了一个头，楚珍儿快要生完了。

　　他没进产房，而是晃到正在烧水的赵大娘子王氏身边，问了句：“娘，里头情况怎么样 ？”

　　王氏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媳妇儿：“急啥，没那么糟，大夫说了，虽然有些凶险，但是你媳妇儿身子骨还可以，估摸着能母子平安，刚进去的时候孩子头已经出来了，也快了。”

　　“唔，娘，你说要是楚珍儿发生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很正常？”

　　他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惊疑转过头看着他：“啥意思？”

　　赵石头以微不可见的声音说了几句话，赵大娘子眼睛瞪大，道：“儿啊，这样行吗？要是查出来，这是要砍头的吧？”

　　赵石头直接打断他娘：“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要跟楚珍儿这样的人绑在一起？当初跟她成亲，也是被她们逼的，只有她没了，我才能找到更好的姑娘。娘，难道你不想我好吗？”

　　赵大娘子犹豫道：“娘当然是想你好的，我只是怕万一人家发现了，我们就完了。”这不是当初设计陷害楚青那么简单，这个是关乎人命的事情。

　　“怕什么，我不是说了，万一被发现了，我们还有一招，娘要相信我。”

　　赵大娘子心一横，点点头同意了。

　　赵石头和他娘在厨房里嘀咕的时候，楚珍儿顺利生下来一个女儿，因为不足月，身子瘦小，哭声微弱，不过大人和小孩命都保住了，也算是幸运。

　　赵石头没进产房，只从外面往里看了一眼，赵大娘子知道是个闺女，也没怎么上心，敷衍地给大夫和稳婆道了声谢，给了几个铜板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她对楚二娘子扯出个笑：“亲家母，这阿珍也生了，母女平安，你也看到了，要是你有事，就回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来收拾就可以了。”

　　楚二娘子一撇嘴：“急什么？我女儿这番遭了大罪了，不管是生女儿还是生儿子，你们赵家都不能亏待她，去弄点好东西给她补补吧。对了，你们石头呢？怎么他媳妇儿生娃，都不见他人，你赶紧去把他找来，看看他闺女，快去吧，我再坐会儿。”

　　她这一番做派，让赵大娘子脸色非常难看，从房间里面出来后，直接跟赵石头说：“石头，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娘支持你。”有个这样的岳家，她儿子以后的人生估计也会被拖累。

　　这天楚二娘子在赵家待到很晚才回去，还吃了顿晚饭，饭桌上话里话外都是要好好对她们家珍儿的意思，并不时敲打赵石头，告诉他以后就算考上进士了，做官了，也不能抛弃糟糠之妻，不然她楚家人可不是好惹的。赵大娘子和赵石头眉头紧皱，赵大倒是没说什么，只点头应好。

　　五六天之后，楚珍儿元气渐渐恢复了，只是还在床上坐月子中，这段时间，赵大娘子和赵石头确实对她很好，经常弄些补品给她。不过乡下人家，要说多珍贵的补品那也是没有的，大都还是一些鸡蛋之类的，偶尔也会有些汤水。

　　她做姑娘的时候，很少能享受到这些，现在生了娃，终于享受了一把不一样的待遇，但可能是一下子补得太好，原本生孩子就臃肿的身材，现在更是成了一堆肥肉。

　　赵石头等了很多天，终于等到这天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赵二狗子留在家中，不再像之前几天一样，几乎不在家中逗留。

　　他觉得时候终于到了，跟她娘对了个眼色就出了门，说是去同窗家里一起温习功课。

　　赵大娘子亲眼目送他出门后，回身从鸡窝里逮了一只老母鸡，干脆利落地杀了，熬成一锅浓浓的鸡汤，先是去赵二狗子的房间里，喊他去厨房喝鸡汤。

　　二狗子没搭理她，谁知道她这样殷勤又是准备怎么害人，吃亏吃一次就够了，管她整什么幺蛾子。

　　她也不管二狗子是个什么反应，只亲自端了一大海碗鸡汤到了楚珍儿的房里，扯了个笑道：“珍儿，来吧，今儿杀了只老母鸡，肥着呢，赶紧趁热喝了。”

　　赵大娘子最近时不时端些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刚开始她还有些惶恐，一向小气的人突然这么大方，让人心里不是很踏实。

　　她也不觉得自己给赵家生了个女儿就会得到她婆婆的优待，但是她婆婆的解释是，就算是闺女，那也是他们老赵家第一个孩子，所以她是功臣，应该好好补补。而且她婆婆还把她娘的话说给她听了，说她娘交代了，一定要给她补好点，她这才安心，以为赵家是不想让亲家母说嘴，这才大方了不少。

　　因此这次她婆婆端过来这一大碗鸡汤，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只不过赵大娘子进房的时候，她正在给闺女喂奶，所以只让她婆婆放下汤碗先出去，等她喂完奶再喝。

　　赵大娘子心里一蹬：“你先喝完再喂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脚步也不挪动，打算等楚珍儿喝完再拿着碗出去。

　　楚珍儿有点不耐烦，她坐月子在床上闷了几天，二狗子哥哥好不容易回来待几天，她都不凑巧，现在喝个鸡汤都要被人催，哪怕眼前的人是自己婆婆，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婆婆说的这是什么话，总要孩子吃饱了做娘的才能有一口，你赶紧出去吧，你看着，我喂个奶都不自在。”

　　要是平常，媳妇儿这么跟她说话，赵大娘子肯定就跳脚破口大骂了，但是今天估摸着是有点心虚，没回嘴，直接出了房门。

　　出去之后也没离开，仍守在门口，把那房门开了条小缝，眯着眼睛往里面看，看楚珍儿迟迟不喝那碗鸡汤，急的不行，正在搓着手想办法的时候，背后传来尖锐的一声：“亲家母，你在干啥呢？”

　　赵二娘子猛地转身：“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珍儿啊，也有几天了，看看她和我外孙女怎么样了。”说着就推开了房门进去，赵二娘子也想跟着进去，却不料楚二娘子“啪”的一声就在她面前关上了房门，阻止了她的脚步。

　　虽然知道他们母女大概是想说什么私房话，但是赵大娘子被这样“砰”地拦在外面，还是眼神阴郁，这是她家，她还进不得了是吧？

　　想是这么想，却也没有再拍门了，那么一大碗鸡汤，楚珍儿肯定舍不得浪费掉，只要她喝了，那就事成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房间里除了一个楚珍儿，还有一个楚二娘子。

　　楚二娘子确实只是来看看她闺女和外孙女近况的，顺便问问赵家人有没有亏待楚珍儿。刚进房间看到那一大海碗鸡汤，心里还得意得很，赵家不敢对她闺女不好。

　　楚珍儿用嘴呶呶那碗鸡汤，对她娘说：“娘，你喝了吧。”

　　楚二娘子收回放在鸡汤上的眼神，吞了吞口水，说：“那咋行，给你补身子的。”

　　“没事的，娘，你喝了吧，你上次跟他们说的话，他们都记着呢，三天两头弄些好东西给我补身子。况且这鸡汤又不止这一碗，喝完了还有，你喝吧。”

　　楚二娘子这才有点犹豫，却在楚珍儿不停劝说下，终于端起那一大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最后还舔舔嘴，道：“可真好喝，真鲜啊，我多少年没喝过这样的东西了，哎，嫁给你爹之后，过得都是苦日子咯，所以娘才要你嫁给石头，以后呀，有奔头。”

　　楚珍儿看她娘这样，有点心酸。但愿吧，但愿赵石头真像她娘说的那样，是个良人。

　　楚二娘子走后，赵大娘子来楚珍儿房间里收碗，看着碗里一丝汤都不剩，心中一喜，却没表露出来，面色如常地离开了。

　　下午赵石头回来后，她不着痕迹地跟赵石头点点头，他接收到了他娘的意思，眼中露出一抹喜意，两人没再说话，颇有默契地等待着。

　　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楚珍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赵石头暗暗着急，拉着他娘到一边：“娘，你有没有把东西给她喝了啊？”

　　赵大娘子也纳闷，道：“有啊，一大碗的鸡汤，里面放了很多料。”

　　“那为什么呢？”

　　像是想起什么，赵大娘子一拍大腿：“坏了！”

　　赵石头心急如焚：“到底怎么了？”

　　“今天下午，亲家母过来了，她们娘俩关在房间里说私房话，不会是……”后面的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赵石头此刻脸色苍白，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叉子，楚二娘子和楚珍儿不一样，楚珍儿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楚二娘子发生什么，却完全不受他们左右。

　　“娘，事情大概不好了。你记住，今天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做了碗鸡汤给楚珍儿，然后喊了我那个哥哥来厨房，期间你离开厨房片刻，去收晾晒的衣物，后来回到厨房就端了碗汤给楚珍儿，其他的你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娘战战兢兢地点点头：“知道了，娘一定记住你说的话。石头，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的，娘，你要镇定，不管谁来问，就一口咬定刚刚我跟你说的话，我们会没事的。”他眼神坚定，看着赵二狗子的房间说到。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作不死，就是这些人的典型。
PS:要再跟小天使们说声抱歉，明天要去一趟外地，所以明天暂时更不了，求勿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