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异域胡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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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遥双腿在抖，浑身在颤，手中撬杠也晃晃荡荡。
对方迈出一步，五指暴长，变成了五柄利刃，猛朝货架划了一下，那货架边框，顿时断成好几截来，物品哗哗掉地。
‘你……你别过来……’顾遥魂飞魄散，夺门想逃，可到门口使劲摇晃拉手，门却死活却打不开，他又绕过货架，想从另一侧迂进内屋，碰得货架咯吱响，那玄衣男在另一侧，不慌不忙围堵着他，每一步都发出‘咔嚓’‘咔嚓’声。
顾遥逃进里间，用力将推拉门合上，上了锁，往后便跑，到窗前，手忙脚乱想打开窗户，但窗被李一乐锁死，他用撬杠砸着窗户，玻璃渣哗哗掉落，回头一看，幻闪灯光下，那人已站在推拉门边，头脸贴在栅栏上，嘴里发出丝丝声。
顾遥心想这铁栅栏可拦不住他，心急之下，大声喊起救命来。
那人突然发出低沉嗓音：‘别喊，再喊就杀了你；’顾遥吓得不敢吱声，又惊又惧，双脚一软，倒在了窗边。
玄衣人并没使用指刀划开铁栅栏，他从栅栏缝隙，先竖进一只手掌，继而手臂、身子、像锁骨术般穿越而过，站定扭转起脖颈，发出‘咯咯’声，瞧着顾遥逼上前来，步子机械又；令人不安。
顾遥双目圆睁，本能挥出左手拒止，只见一道炫光蓬然发出，白茫茫笼罩了一切。
那人本已到顾遥身前，举起了爪刀准备抓扯，可这一蓬雪雾过后，他身上茫白一片，面具也糊了一层积雪，他抬起另只手掌，摸去面上积雪，放下爪刀叹了一声，默默转身，又灵幻般穿越铁栅栏，扯开外间门，径直而去，而这时，灯光也不闪烁了，亮得刺眼。
顾遥缓了片刻，酒也醒了，出了栅栏门，到外面看了眼被损货架，愈加后怕，再检查那门锁，却又恢复了正常，他越想越奇，这才取过电筒，拎起撬杠，锁上门返回办公室。
在办公室，顾遥盯着墙角那铁浮屠发呆，过半响才丢下撬杠，坐到桌前调整呼吸，暗想：热成像仪去哪儿了？库房那东西是人是鬼？还是机器人？’这时，房门又‘吱吱嘎嘎’响了起来。
‘谁；出来……’顾遥头皮发麻，拿起撬杠转身看去，见一只野猫挤进门缝，眸光闪闪，在地上‘瞄’了一声，这才长舒一口气。
天一亮，顾遥取出纸笔，裁写了一张封条，取出印章盖上，去了库房，张贴在门上。忙完后回到办公室，又坐了片刻，李一乐走了过来，询问后半夜有无动静？顾遥摇了摇头，将那事闭口不提，低声交代道：‘库房我暂时封了，这几宿，我就留店里，晚上陪着你？’
李一乐见他有些疲倦，墨镜遮面，胡茬凌乱，头发蓬乱，眼眶红肿几乎完全恢复，惊问道：‘伤好得这么快？’
‘是吗？’顾遥拿出手机，对着镜面一看，眼伤还真快好了，他微微一笑，很快又绷起脸，李一乐牵着苹果肌尬笑一下，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此后两晚，夜里顾遥一直熬在店里，库房倒也再无动静传出。白天又去过两趟‘小美机坊’与吴三环展开艰难讨价还价，今天上午，终于以两万元谈妥，将‘大卫’买了下来。
但很遗憾，两次去‘心魔终结者’，前台妹子总是信誓旦旦说解忧小七去了国外。
顾遥道：‘什么，又去了国外？’
‘怎么，不行吗？’前台妹子轻声应道。
‘噢……’顾遥失望而归，觉得是不是她打招人打伤了人，怕摊上事，去国外避祸了？
而大卫买回家，顾遥才发现，这狗产地是日桑国，只配置了英文语音。
‘不会中文，哪个脑残设计，开发工程师应该被饿死，’顾遥有些后悔。
可气归气，这大卫到手，顾遥一直逗弄它玩，到了中午，顾遥将它带到店里，放进办公室，暗中观察其行为举止，发现大卫并没像解忧小七所言，表现出暴力倾向，它动作灵活，和宠物狗没什么两样，只是需要充电。
李一乐敲了敲门，进来道：‘老板，你怎么大白天也来店里？’
‘我想看看，它啃不啃桌腿？’顾遥扶了扶墨镜道。李一乐伸手逗弄着大卫，暗想他怎变成这幅样子？
顾遥直勾勾盯着李一乐，忽然问道：‘你好像心事重重，有话就说？’
‘我……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再也耽搁不起，我老婆都急哭了，你看这……’李一乐吞吞吐吐，表情为难。
‘其实，你已提了三遍了，可你突然这一走，叫我那里去找人替换你？’顾遥沉默良许，摊手答道。
‘人呢，我这两天，倒是物色了一位，就在我屋里，要不要见见？他以前在陵园工作，听说这里工钱不少，便答应来试试？’李一乐道。顾遥见李一乐去意已定，未再挽留，默默盯着大卫不语。
很快，顾遥决定放他走，当即结清工资，又多支了一月薪水，最后提醒道：‘到了外面，可别乱说；’
‘放心，老板；’李一乐满脸倦意，冲顾遥报以一笑。
李一乐夫妻随即动手搬装行李，离店一刹那，顾遥心里一阵难过，毕竟人都走光了，独留这空店何用？
那位中年人随即来办公室报到，进了门，顾遥隔着墨镜瞅了他一眼，对了对桌上表格上个人信息，这才细细打量，见对方身材高大，四十多岁光景，一袭风衣干净利落，只是鼻挺目遂，带着异域风骨。
顾遥欠了欠身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胡安，老板；’来人讪讪回着话。
‘胡安？’顾遥站了起来，指着大卫又问：‘你看这狗，能不能帮你看大门？’
胡安有些惊讶，忙道：‘老板，它是机器狗，我看不靠谱？’顾遥楞了一下，胡安又解释道：‘机器狗毕竟不是狗，弄不好会跑丢，指望不上什么，死了也麻烦，以前我就经过这样一件事，一位女人养了一条机器狗，结果死了，那女人哭得像死了爹一样，还带他去火葬场，当时就……’
‘好了，胡安，咱先不讨论火葬，好吗？’顾遥打断了胡安。
‘可人总会要死，要淡看这一切，我以前在火葬场也干过几日，哪里……’胡安又开始了。
‘知道了，咱们换个话题？’顾遥眉头一挑，胡安这才不语。顾遥撇了他两眼，又俯视着大卫，忽然恼道：‘气人，它怎么不咬？’
胡安眨眼不解，见顾遥又踢大卫一脚，大卫龇牙咧嘴，狂吠发怒。小心翼翼道：‘老板，你这是？’
‘你看它，半天了，也不啃这桌腿，多笨？’顾遥解释道。‘好端端的桌腿，为什么要咬？’胡安一脸难以置信。
‘要不，换人腿试试？’顾遥又将右脚伸到大卫嘴边，小狗呲着牙齿，并不上咬。
胡安忙道：‘别，那可是机器，一口下去，一块肉就没了，比狼狗还厉害？’
‘只是测试，它若真敢咬，我就把它拆成零件，然后……’顾遥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胡安被镇住了，移开目光，打量起办公室布局陈列来，心里却觉这个老板有些不太正常，顾遥一直逗弄着大卫，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一样。
胡安等了许久，小声道：‘老板，没其它事，我先回去收拾房间了，你啥时候给我发工钱？’
顾遥一下被问懵了，回头道：‘你还没上班呢，胡安大哥？’胡安讪讪一笑，顾遥又问：‘工资清不清楚？’
‘一乐都给我说了，真有那么多吗？’胡安眼中放光。
‘你怕我骗你？’
‘嗯；’
‘脾气很倔，我喜欢，工资讲好多少，就发多少，不会克扣你一分钱；’顾遥将一串钥匙丢给他，抱起大卫朝门外走去，到门边又回头道：‘我希望这里安稳，不要老是像我汇报奇奇怪怪的事？’
从此，胡安住进了店，说来也怪，自这以后，库房再也没传出什么幺蛾子，顾遥故意询问库房有无异常，胡安说：‘老板，我每日一查，一切正常；’
顾遥暗暗窃喜，寻思这胡安倒是个奇人，在陵园上过班，看来对付灵异之事，很是在行。
店里安稳了下来，顾遥又专门去终结者诊所找解忧小七，可无论如何套问，前台女孩总是像复制粘贴一样答道：‘解忧小七去了国外；’
顾遥犹不死心，特意去‘小美机坊’，找吴三环打听解忧小七下落，一位店长接待了他，冷冷道：‘吴三环离职了；’
‘去哪了？’顾遥震惊道。
‘我哪知道；’
‘哦……’顾遥失望而归。
又过了几天，顾遥眼眶完全恢复，他开始在网上发帖求助，想从万能网友口中得到解忧小七一些信息。‘如果有人将‘解忧小七’的ID号用到日常工作中，会不会很蠢？’他在一论坛开贴求问。
‘音同谐音，寓意解决忧愁，替你消气；’‘解忧小三，倒是常态，生活中很多女子就是；’网友们给出了不同理解，顾遥觉得这些答案甚是无聊，对屏浏览了一会儿，他起身关上电脑，发现大卫在地板上，用力扯着他左腿裤脚。
‘大卫，你是个好狗，说说看，这解忧小七，她究竟是谁？’顾遥蹲身抚摸着小狗，大卫摇摇头跑开了，顾遥摇了摇头，出门上了车，兴冲冲驱车赶往店里。
推开办公室玻璃门，屋内一尘不染，东西归置得有条不紊，墙角铁浮屠也擦得明光锃亮，顾遥寻思，这胡安做事倒是负责任。
‘老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胡安慌不迭跑进问道。顾遥翻了他一眼：‘你体重多少？’
‘90公斤，老板？’胡安一脸狐疑。
‘好，把这铠甲拿出来？’顾遥踱了进去。
胡安气力很大，轻松搬出那铁浮屠，顾遥摸着甲面，要求胡安给自己穿戴，胡安满脸困惑，一声不响替他披挂完毕，顾遥走了两步，觉得固然威风，可走路总觉扯着裆，脑袋更是包裹在银光头盔中。
‘踢我一脚？’顾遥费劲转过身，抖得甲片哗哗响，拍拍胸脯要求道。
‘这不好吧？’胡安很是为难。
‘让你踢你就踢，用力点？’顾遥瞪起了眼，胡安只好同意，退后一步，飞起一脚，大喊：‘霹雳旋风腿；’只见顾遥连人带甲飞出，砸穿落地玻璃，掉进邻侧通道，雪花碎玻璃掉了一地。顾遥咳嗽起来：‘还不扶我起来？’
‘哦，没伤着你吧？’胡安拉起顾遥，关心问道。
‘你说呢？’顾遥咳了一声。
‘我只用了三成力？’胡安赶紧解开铠甲。
‘力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收着点？’顾遥埋怨道。
脱下铠甲，顾遥一声不啃，开车离开了，丢下胡安楞着，想不明这是何意？
晚上8点，顾遥又点进论坛，搜寻关于解忧小七的答案，结果依然沮丧，顾遥想要关上电脑，似又想起了什么，眼眸一转，又点进一个论坛，回答了某位网友一道关于铠甲受力的提问，这道问题，是中午时他浏览时发现的。
原来中午，有网友发帖求问：‘如果穿上古代铠甲，一个人能抵御多大的力？能否抗住铁柱一脚？（注，铁柱是门口修车大叔，体重200斤）。
顾遥冒着被胡安踢伤的风险，用亲身体验给出了权威回答，他严谨的敲着答案：‘经本人实测，古代铠甲，以宋金铁浮屠为例，甲重47公斤，防护不俗，实测中，一位180斤大汉踢来一脚，我气血翻腾，差点受伤，所以，假若200斤铁柱猛踢一脚，与之效果相仿，估计披甲者会受伤？’
这个答案引发几位偏激网友不满，表示铠甲能抵御刀砍箭穿，怎能抵不住脚踹？有人骂顾遥是脑残，顾遥自然与这些人对喷，齐齐被封号删贴，这下，大家都舒服了，顾遥躺在椅子上却有些不自信，寻思胡克那一脚，一般人铁定受伤？而自己却无大碍，难道有超能力？库房那玄衣人又是谁？解忧小七又去了哪里？’
正想着这些事，电话响了，顾遥一看，显示是姐姐的号码。
‘你最近怎么回事？搞什么名堂，听说仓库出了怪事，墙上那画是什么？老鼠又是什么？’
姐姐一顿抢白，顾遥小心诓骗道：‘墙上神秘图画，是自己喷着玩……’
‘闭嘴，其它事，你胡闹也就算了，这事，没那么简单……’姐姐一顿怒斥。
挂下电话，顾遥怨道:‘这李一乐还真是大嘴巴，到处去说，算了，随他去，但也证明，后半夜发生的事，李一乐并不知情，姐姐也不知道；’
顾遥仰躺在椅上，又念叨道：‘解忧小七……’他在桌上轻敲着手指，天花板上，灯光绚若莲花，大卫站在地板上，翘首望着他，眼珠中释放着善意。
‘说，我是不是魔怔了？’顾遥向大卫发问，大卫摇摇尾巴，并未吱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异域胡安
